第349章 賭氣

  方子下邊還落了款，署名孫世英，若不看內容，還以為是孫大書法家的又一書法大作，就是尺寸略小了些。


  孫世英滿頭銀發，氣色卻十分好，精神矍鑠，瞧著便是個十分健康的老者。


  他拿著藥方得意了沒半刻功夫，仆從老安便滿臉喜色的從外麵衝了進來，興奮的道：“先生，禪城百姓有救了，大晉百姓有救了！”


  老安雖是個趕驢的老仆從，但曆來十分關心國家大事，尤其信奉“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這句話，將大晉國祚延綿的這樣的大鼎壓在自己老弱的肩膀上。


  孫世英雖是當世大儒，但因早年間入朝為官時受了些打擊，對國家大事不及老安關心，見他如此沒有眼色的衝進來，不由皺了皺眉。


  誰知老安接下來的話卻令老先生眼珠一瞪，胡子都險些豎起來。


  原來老安今日一大早牽著毛驢上街趕集，正碰上人們議論禪城最新傳來的消息，說是杜大人擬出了治疫之方，如今禪城已經大好，疫病就要沒了！

  京畿離禪城不遠不近，若說近吧，老安的毛驢怕是走得脫了力隻怕都走不到，若說遠吧，疫病若繼續蔓延下去，京畿肯定跑不掉。


  老安關心國家大事，聽到這樣的消息自然不去趕集了，專心牽著毛驢聽大家說話，因杜大人本事實在是大，藥方實在匪夷所思，他還特意記了下來，等著回來給孫老先生學嘴。


  別以為他不知道，孫老先生麵上看起來隱世不出這麽多年，其實心底裏對大晉關心著呢，否則也不會在遇到被養在鄉野的四皇子時，見四皇子文不成武不就的樣子那麽生氣，多年不收徒弟的人都破格將四皇子收為親傳的弟子。


  還不是因為他對大晉皇室還有未盡的那份心，不想皇室血脈流落在外越長越歪嗎？


  老安將大家的話原模原樣敘述了一遍，杜衡在傳聞中簡直成了救苦救難的老神仙，孫老先生聽得直撇嘴，待聽到藥方時，原本撇到天邊的嘴忽然凝住。


  老安住了口，怕老先生生起氣來又趕他去給毛驢鏟屎，連忙閉上嘴悄悄從房間退了出去。


  孫老先生拿了一張白紙，將老安複述的藥方在紙上寫了一遍，對著自己擬出來的那個方劑看了又看，眉頭越皺越深。


  良久，孫老先生罵了聲娘，道：“他奶奶的，這杜衡還真有兩把刷子！”


  隻見兩張方劑上除了幾味微末藥材用量稍有差別，所擬藥材及用量幾乎一模一樣，老先生不由生起悶氣來。


  果然實踐出真知，自己這麽多年藏拙於世，避居在這鄉野之間，蹉跎了這麽幾十年，如今醫術竟然連杜衡那老小子都不如了。


  想當初剛出師時，他小子可是給自己提鞋都不配！

  孫老先生氣得晚飯添了兩個酥肉大包，且並不曉得自己其實是在和自己較勁。


  杜衡雖然曾經支持過肅王，但也是一君子，藥方之事，從沒想過要自己居功，反倒是謝時在傳言中推波助瀾，將這方劑安在了杜衡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