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倒下

  柳氏卻不再理會景春帝，她站起身來，姿態如同一隻驕傲的孔雀，翩然離開大殿。


  承天殿內，良久不聞聲音，直到陳魚放心不下，衝進去將景春帝扶起。


  柳氏所指的北涼香球自然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可當初的景春帝不知道，因著柳氏力薦，便用了起來，過去這麽多年來，每每與諸後妃行房事，他隻覺越來越離不了這香味，卻因信任柳氏，而從未想過會有什麽不妥。


  柳氏的話句句誅心，後宮十餘年無所出是真，後妃與肅王苟且是真，他將小皇子視為珍寶是真……


  多年傾心所待，竟是豬狗不如……


  景春帝伏在床邊，心中情緒激蕩，渾身顫抖，腦仁劇痛，多年累積的毒素在體內被激發出來，他忽然嘔出數口膿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景榮早就守在殿外，聽到裏麵的動靜，當下以大皇子的名義將承天殿封住。


  景春帝既然中風不起，他便在外代行君令，陳魚倒是乖覺得很，麵上對景榮十分服從，背地裏卻令身邊小宦官飛速出宮，搶在眾人前頭奔去成國公府將此事告知長公主及成國公。


  長公主得知消息後片刻不敢耽擱，第一時間入宮求見，可景春帝中風突然，身子也顯出油盡燈枯之象，長公主帶進宮的太醫束手無策。


  成國公蕭允亦緊隨其後趕來，這才有了承天殿外蕭允據理力爭，要求大皇子盡快請趙太醫為陛下診治，以盡孝心之事。


  陳魚一直在殿前侍奉，雖然當時被景春帝支了出來，可景春帝中風的緣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這些緣由無法對外人說起，中間還涉及不少皇室秘辛，陳魚不敢張揚，隻敢借機與長公主說了。


  長公主避居河內多年，景春帝的後院她曆來不管，並不知道原來這麽多年裏，自己的親弟弟在自家後院養了一頭狼，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她除了一聲歎息，竟無旁的話好說。


  當年背棄柳氏，終究是皇家對柳氏不住。


  琳琅院裏寂靜無聲，長公主撐著精神對蕭蘅說完這些不願提的舊事，一時間身心俱疲，遂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蕭蘅看著對她一向愛護有加的外祖母，想起幾十年前的那些刀光劍影，權力紛爭，心頭一陣歎息。


  誰能想到曾經柔弱的連路都不肯走的柳氏，竟然會變成一條忍辱負重蟄伏十年，為自己為家人報仇的毒蛇？

  又有誰能想到，如今帝位之上一呼百應的景春帝，從前曾那樣無情決絕？

  蕭蘅不由想，其實景春帝後來對柳氏也不見得就如何深情，隻不過因得到的容易，便理所當然的享受著這個失而複得的女人，加上柳氏一個孤女，他料定她成不了氣候，這才對她百般信任，對景榮各種提攜。


  若再遇到權力紛爭，景春帝必然毫不猶豫的將柳氏拋棄，隻不過這次柳氏學了個乖，先下手為強，將大晉朝堂玩了個倒覆。


  看著麵露疲憊的外祖母，蕭蘅忽然想起十分關鍵的一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