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五章 都是奴婢的錯
說到練兵,孫馳駿的表情就有些沮喪,他自小熟讀兵書,排兵布陣、領軍殺敵都不在話下,可偏偏練兵就總是差強人意。
“大概是我自小習武的關係,總是估計不對士兵的體能極限,高山就總是說我過猶不及。”
“他說我不能拿自己的能力去要求戰士們,雙方體能上有差異,真把人給練壞了,損失的還是咱們自己。”
可孫馳駿到底還是有些意難平,“明明他也是練過的呀,怎麽我的訓練方法不行,他的就合適了呢?”
丁小白倒是模模糊糊地察覺到了一點兒原因,孫馳駿是打小練的童子功,而高山則是半路出家。
兩個人的起點不一樣,高山開始練功的時候都十幾歲了,根骨差不多都長成了,可不正跟戰士們的情況相類似麽。
所以跟孫馳駿比起來,他的訓練經驗和戰士們更接近,調教起人來自然事半功倍。
可他畢竟也還是練過功的,有專門兒的師傅教導,帶領軍隊的士兵們操練,應該還不是十分的契合,瞬間,丁小白下了決心。
隻見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眼神堅定地道,“明天我去作坊,把接下來的事情好好安排安排,後天我去軍營。”
孫馳駿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就把丁小白的手腕抓在了自己手裏,像是慢一慢就抓不住人了似的。
“不行,女子哪能進軍營,何況你這些日子這麽忙,早出晚歸的連個影兒都抓不著,你還哪有精力跑去軍營裏去替別人操心。”
“有那時間還不如好好歇著,養養精神,瞧你這一張小臉兒白的,一看就有日子沒好好休息了。”
“高山在軍營裏又沒危險,南方的戰事暫時也還打不起來,你急什麽急?有這閑心還是多顧著些自己吧。”
這些日子,高山去了京郊宿衛營,將軍府那邊兒的修繕就歸到了孫馳駿手裏,他不能讓高山走的不安心,自然也是忙得沒黑沒白。
要不是忙得腳不沾地兒,按他對丁小白的緊張程度,又怎麽會沒發現小丫頭每天回來得這麽晚,實在是忙得無暇顧及了。
好在將軍府的修繕已經接近了尾聲,動工動土的部分都已經完成,隻剩下內外裝飾了,估計再忙個三五日也就能齊活兒了。
可他的話音剛落,丁小白立刻就反駁了他,雖然她已經適應了這個時代大部分的規則,但被人如此看輕,還是很不舒服。
“女子怎麽就不能進軍營了?你別忘了在北方邊關的時候,我在軍營裏可是自由出入的……”
沒等丁小白說完,孫馳駿就抬手製止了她,“那時是那時,現在是現在,此一時彼一時,你別混為一談。”
“那時候我和高山都受了重傷,行動不能自理,連清醒的時候都不多,讓你進軍營是不得已而為之。”
丁小白冷哼了一聲,“我進軍營救你和高山是迫不得已,那我帶著你們進城救百姓也是迫不得已嗎?那時候你倆可是清醒的。”
孫馳駿立時就被問住了,是啊,千百年的規矩都是女子不能進軍營,覺得女人會給軍營帶了晦氣。
若說軍營裏能存在的女子,也就是那些軍妓了,她們雖也是女子,卻大半是敵國的俘虜,沒人會把她們當成正常的女人,甚至都沒被當成人。
可丁小白是普通的女子嗎?顯然不是,能為邊關戰士帶去大批短缺的糧食,讓他們軍需充足,已是為常人所不能為!
再想一想,除了她,又有誰能把自己和高山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又有誰能憑一己之力救下全城的百姓,卻又幾乎沒有付出什麽代價?
這樣的她,又怎麽可能是普通的女子,這樣的她,又豈能是被規矩給束縛住的?她就是個異類。
想著自己即便是攔了她,隻要她想,她就會用自己的辦法進去軍營,應該沒什麽能攔得住她。
一向做事胸有成竹的孫馳駿,不由得有些鬱悶了,他怎麽就拿眼前這個小丫頭沒辦法呢?
“行吧,行吧,既然你想去那就去,不過咱們可得事先說好,軍營有軍營的規矩,你去了可得老實些,別給我惹麻煩。”
沒想到孫馳駿能這麽痛快地就答應,雖然他就算不答應,丁小白也會自己想法子混進去。
但有了他的幫忙,還是會順利很多,起碼正大光明的進去,比偷偷摸摸的去要省心太多了。
孫馳駿想的卻是,由他把丁小白送進軍營,就等於把她放在了明麵上,或者說是放在了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監管,至少能看著她別惹禍。
這事兒兩個人就算說定了,達到了目的的丁小白,高高興興地喊來孫興,讓他趕緊去熬點兒薑茶來,給孫馳駿驅驅寒。
“你個臭丫頭!”孫馳駿抬手朝丁小白的小腦袋拍了一巴掌,當然沒用什麽力,到底還是舍不得。
“如了你的願你就想起來給我驅寒了,是不是我不應你,你就不管我了?哪有你這麽沒良心的,白對你好了。”
丁小白嘻嘻的笑了兩聲,“那哪能呢?您可是我小叔,我不關心誰也得關心您呀,您想多了。”
“就長了一張巧嘴。”孫馳駿氣得抬手又要拍她,這回卻被她輕輕巧巧地躲了過去。
“讓您開心一回就行了唄,你還得寸進尺了可不行,我這腦袋是能隨便讓人拍的嗎?這麽聰明,你給拍笨了怎麽辦?”
說著話已經蹦出去三四米遠了,“太晚了,小叔叔您早點兒休息吧,我也回去睡了,這一天忙下來可把人給累死。”
看著小丫頭蹦蹦跳跳地出了門兒,孫馳駿臉上的笑容慢慢收了起來,抬手用力揉搓著額頭。
“主子,不想讓小姐去就想辦法攔下來唄,還用得著這麽犯愁?軍營的守衛又不是擺設。”
見主子的額頭都被揉紅了,孫興忍不住出聲勸慰,他雖然敬佩家裏這位孫小姐,可也頭疼她偶爾的不服管。
孫馳駿聽了這話挑挑眉,“你覺得這丫頭是能攔得住的嗎?萬一攔不住怎麽辦?我出麵總好過她悄悄惹禍。”
軍營不是尋常之地,無詔私闖可是殺頭重罪,這個道理孫興哪能不懂,不由麵色一凜。
憑小姐的本事,軍營的守衛還真有可能攔不住她,與其最後鬧得不可收拾,還不如像主子說的,把主動權攥在自己手裏。
孫馳駿和孫興如何擔心憂慮,丁小白完全不知,能被允許去軍營,是她眼下最開心的事兒。
回到自己的院子,碧璽和瑩玉早已經備好了熱水等她,丁小白也是真的乏了,急不可待地進了浴桶。
浴桶的水裏被細心地放了些玫瑰花瓣,這是丁小白之前說過的,玫瑰花有提神解乏的功效,兩個丫頭牢牢記住了。
卻不知丁小白這邊進了浴桶,那邊兒就閃進了空間,玫瑰花再解乏,也趕不上空間的池塘水有效用。
趁丁小白泡澡沐浴的工夫,兩個丫頭一個去給她準備飯食,一個去給她鋪床暖被了。
她現在睡的是火炕,冬日裏把爐火燒得旺旺的,被子一鋪就暖暖和和,倒是免了往被窩裏塞七八個湯婆子那麽麻煩。
在空間裏解了乏,又在浴桶裏泡著一會兒玫瑰花浴,待水溫略微降下來了,丁小白也就香香地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小姐,趕緊用膳吧,再晚了怕是要積食,都這個時辰了,也沒辦法出去散步。”
丁小白吃完飯有散步的習慣,碧璽和瑩玉都是知道的,可這些天她回來的都晚,晚膳後的散步也就取消了。
何況就算不取消,碧璽和瑩玉也不敢讓她往外走,天冷路滑,就算舉著個燈籠,也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萬一丁小白在哪兒滑了一跤,就是她們兩個丫頭擔當不起的,沒事兒誰也不願意冒這個險。
“嗯,我這就吃飯了。”丁小白攏了攏頭發,幾步走到桌邊坐下,抬手示意她們倆可以下去休息了,她吃飯一向不用人伺候。
“小姐,這是利於消化的藥丸,聽說京裏賣的可火了,效果也不錯,奴婢和瑩玉就給小姐備了一些,您夜裏若是感覺積食,就吃上一顆。”
碧璽把一盒藥丸放在了丁小白手邊,丁小白偏頭看過去,發現藥盒竟然是精致的紅木雕花。
先不說裏麵的藥丸如何,隻說這裝藥丸的紅木雕花盒子,就得值個幾十兩銀子了,還真是奢侈。
見丁小白盯著藥盒半晌沒動,碧璽和瑩玉心裏就有些發毛,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這一聲把丁小白嚇了一跳,抬頭看向兩個丫頭,“這是怎麽了?無緣無故跪的是哪一出?”
碧璽喏喏地道,“是奴婢們自作主張了,事先沒有知會過小姐,就做主給小姐買了藥丸回來,都是奴婢的錯。”
“奴婢也是看小姐每天的晚膳都用得太晚,有點兒擔心小姐的腸胃,白天又沒逮著空跟小姐商量,奴婢們才自己做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