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2章 愧疚

  葉季陽離開以後，葉挽歌的確是舒心了許多，也不再去糾結葉景明想法如何。


  可到晚上的時候，葉景明卻是來了。


  葉挽歌想，大抵也是要跟自己談一下今日的事情吧。


  父女兩坐在院子裏，微風徐徐，一壺清茶，滿院藥香之中，葉景明坐在葉挽歌的對麵，滿臉愧疚之色。


  “寶兒。”


  葉景明張了張口，隻喊了葉挽歌一聲，剩下的話卻是有些欲言又止。


  葉挽歌給葉景明倒了一杯茶，將杯盞推到葉景明的麵前，說道，“爹，你若是想跟我說什麽，隻說就是了，不必猶豫。”


  葉景明垂下頭，重重的歎了一口氣，“爹覺得……對不起你啊。”


  葉挽歌笑了起來，“爹有什麽對不起我？”


  葉景明卻是沒有繼續說這個話題，反而是提起了徐氏，“你姨母……已經瘋了，大夫診斷過，說是精神受了刺激導致神智失常，怕是日後都會如此了。”


  “下午我便看出來了，她的確是瘋了。”葉挽歌勾了勾唇角，“但我卻不會為她覺得可憐，這些，也是她咎由自取，不是嗎？”


  葉景明唉了一聲，“爹知道，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啊。”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說做過的事情承擔後果。”葉挽歌的神色有些微微的發冷，“徐鳳衣從前就嫉妒我娘，她是如何嫁進來的我也不想知道了，但是她對我娘也好，對我也好，從未有過真心，隻有算計，誠如我今日所說，從前她如何待我的，她一心，隻想除了我，讓葉芷芙取而代之罷了，她對我，從未有過半分真心，所以有今日，是她應得的。”


  葉景明喉嚨一梗，看著葉挽歌的模樣，心中泛酸，“是爹的錯，爹之前，竟然從來不知道這些……我以為，我以為她是真心待你，畢竟當年，她和鳳蓉姐妹感情看起來甚好，對你也甚好……隻是，這些都是表麵上的，爹從來不知道她背地裏，竟然如此對你！”


  葉景明說道最後，眼眶都有些微紅，“傻孩子，你為什麽不跟爹說啊？她竟然命人給你下毒，竟然想要殺了你……這樣的事情，你應該早跟爹說的！”


  “那個時候……”葉挽歌想說的是，那個時候她與這個便宜老爹其實也沒什麽感情。


  縱容那個時候她也知道這個葉景明對葉挽歌也是真心的，但剛穿越到這個世界的葉挽歌，真的沒有想到要靠告狀或者旁人來替她解決問題。


  畢竟她一個人就能解決的事情，何必去找旁人。


  所以從前葉挽歌都沒有將徐氏母女所作所為說給葉景明知道過。


  其實這般也很好不是嗎？


  葉景明這兩年來，過得可不就是十分輕鬆愜意？

  他不知道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姨娘，他的女兒們都發生過什麽，以為一切都如此風平浪靜，歲月靜好。


  沒有煩惱，就不會煩心，如此多好。


  就如同從前的徐鳳衣一樣。


  徐鳳衣這樣一個女子，會如此愚蠢的被葉老夫人和徐氏算計成那般嗎？應該也不會吧……或許，也隻是徐鳳衣不願意計較罷了，不願意讓葉景明知道罷了。


  在葉景明麵前，在過去的十幾年裏，他一直都以為徐鳳衣和徐鳳蓉姐妹情深，以為徐鳳蓉隻是病逝，從未懷疑過有其他理由。


  說起來，葉景明於這些事情上，真不是一般的遲鈍啊。


  “那個時候，我不想爹煩心罷了，而且我怕，即便我說了，爹也不相信。”葉挽歌笑了喝了一口茶，“所以，我選擇了自己解決的方式，這些方式在爹看來，或許有些過激，但我從不後悔我那麽做。”


  “都是爹的錯。”葉景明此時，對葉挽歌隻剩下滿心的愧疚，他覺得自己是個失敗的父親，也是個失敗的夫君。


  這麽多年來，府中發生這麽多事清，自己卻是懵懂不知。


  葉景明有些神傷的說道，“如今，你姨母瘋了，芷芙也死了……這些事情，便都過去了，你，從前的事情，寶兒你便放下吧，好不好？”


  葉挽歌隻是笑著問道，“爹爹不好奇，為何我這兩年性情大變嗎？為何會和從前判若兩人嗎？”


  提起這個，葉景明也頗為不解。


  他的寶兒，的確是在這兩年之中，變化許多。


  葉景明說道，“爹以為，你長大了。”


  葉挽歌抿唇笑了笑，才說道，“兩年前，我死過一次……那一次，總之也是我傻，竟然聽了葉芷芙的話，以為可以對七皇子以死相逼，若不是遇到非夜，我想我已經傻乎乎的自縊在七皇子府中了，這件事情，我從未說過，爹自然也不知道。”


  葉景明滿目震驚之色。


  葉挽歌歎息一聲，“那一次命不該絕之後，我便知道，我從前錯得離譜，傻得離譜，人生在世，為何要活得如此糊塗懵懂？我為何要執著於一個不愛我的人？為何要對七皇子糾纏不清？”


  大抵這個理由，是最能解釋為何葉挽歌性情大變的原因吧。


  真正的原因她自然不能說，總不能告訴葉景明，喂，你女兒其實已經死了，我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縷孤魂罷了。


  這樣的事情，葉挽歌是打算爛在自己肚子裏，一輩子也不說出口的。


  “也是從那時開始，我看清了姨母和葉芷芙待我的心思……爹，過去的事情，如今也死無對證，姨母也瘋瘋癲癲，即便我說了也是死無對證無從證實，所以我也不必多言了，我隻是想告訴爹，我原本從未想過對葉芷芙趕盡殺絕，可是是她要殺我在先，我這個人，便是睚眥必報，她要殺我，我絕不會饒她，今日，若不是她自殺，我想，我也不會放過她。”


  葉挽歌原本想過在葉景明麵前稍微美化一下自己，但是轉念一想，似乎也沒這麽必要。


  她這個人，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人，也不是心慈手軟之人。


  說到底，葉芷芙這個人，她都不可能會再忍讓得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