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夢境三

  徐鳳蓉無力的跌坐在地上，眼神之中充滿了深深的無力之感，她抬眸看著葉白氏，似乎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


  葉挽歌看到這裏，已經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意，她甚至後悔自己把葉白氏折磨得太輕，這該死的老太婆！

  她正想衝出去大喊徐鳳蓉別傻，活著有什麽不好，活著便什麽都有希望，可千萬別傻，去聽葉白氏的鬼話，可是眼前的畫麵卻是忽然一轉，夢境再次變了畫麵。


  此時，葉挽歌又變得好小好小，她的視線隻能看到大人們的腰的位置。


  眼前是一群在嚶嚶哭泣的人，她被人牽著手站在門口，懵懵懂懂的看著那床邊站滿了人的方向。


  她看見葉白氏和林琳嬤嬤站在床邊，麵容悲寂和哀動，她看見年輕時的葉景明坐在床邊泣不成聲，她看見年輕的湯嬤嬤，也看見了一個歲的小女孩也站在床邊哭，而她，卻是被人牽著，遠遠的站在門口。


  那床上躺著的人，郝然就是徐鳳蓉。


  此時的徐鳳蓉，比之上一個夢境，更為的削瘦和蒼白，她看起來，仿佛已經是油盡燈枯，即將撒手人寰了。


  這時候的徐鳳蓉，和初初見到的桃花樹下的徐鳳蓉，簡直是天壤之別。


  那個明豔動人，那個眉眼間都是溫柔笑意的美麗女子，在短短的幾年時間內，變成了如今這幅瘦骨如柴，奄奄一息的模樣。


  她滿頭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間，小臉瘦的還沒有巴掌大，越發顯得那雙眼睛大得嚇人，她的眸子裏，都散發著一種瀕臨死亡的氣息。


  葉挽歌心中難受至極，看著這樣的徐鳳蓉，仿佛真的有一種看著自己母親即將離世的感覺，雖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沒有母親。


  她從不知道，母親是什麽，也從未享受過任何一點母愛。


  分明該是如此陌生的一個人，卻叫葉挽歌覺得心痛。


  可是小葉挽歌卻仍是任由人牽著，沒有要上前的意思。


  葉白氏滿臉悲痛的開口，語氣中充滿了慈愛，“鳳蓉，你安心去吧，我定會替你好好照顧寶兒的。”


  徐鳳蓉神色未動，仿佛沒有聽到葉白氏的話般，她隻是靜靜的抓著葉景明的手。


  葉景明俯身靠近著徐鳳蓉，眼底的淚水不斷落下，卻還是集中精神，極力想要聽清楚她的聲音。


  徐鳳蓉張了張嘴，有氣無力的說道，“景明，照顧……照顧好我們的女兒……不要……不要讓她受……任何的委屈……”


  葉景明神情激動，他眼中淚水迸發，低聲怒吼，“蓉兒……蓉兒，你不要說這樣的話，你不會死的，你分明答應過我，會與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怎能食言！”


  “景明……答……答應我……”徐鳳蓉每說一個字，都尤為吃力，她眸中盈滿了淚水，充滿了懇求的看著葉景明，那幹瘦的手緊緊的抓著葉景明，用盡了她畢生的力量。


  “蓉兒，我不答應，我不答應！你若是舍我而去，我定然，定然……”葉景明哽咽著看著徐鳳蓉，眼底的悲痛之色，是那麽強烈。


  徐鳳蓉閉上眼，淚水從她眼角滑落，沒入墨發之中，她再次睜開眼眸時，便遙遙的看向了站在門口處的小葉挽歌，她那死灰的眼眸裏，浮現一抹溫柔之意，她張了張嘴，扯了扯葉景明。


  葉景明急忙俯身上前去聽。


  徐鳳蓉大口喘著氣，仿佛每說一個字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般，“景明，你答應我……好好照顧寶兒……不要做傻事，否則……否則我死了也不安寧……你若是……若是不答應我，我便，便恨你一輩子……若然他日黃泉路上重逢……我也絕不認你。”


  葉景明哭得像個孩子一眼可憐，“蓉兒！”


  這麽個大男人，臉上的淚水卻是止不住的留，他淚眼模糊的看著病榻上的妻子，心痛難當，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徐鳳蓉盈滿淚水的眸子深深的看著葉景明，她忽然似撒嬌一般的扯了扯葉景明的袖子，說道，“景明，答應我，好不好？”


  葉景明還能如何呢？


  在這種事情，葉景明不希望徐鳳蓉帶著遺憾離開，帶著恨意離開，他幾乎是泣不成聲的點頭答應下來的，“我答應你，蓉兒，我的下半生便是什麽也不做，也會好好照顧好我們的女兒，撫養她長大，看著她嫁人，做她一輩子的後盾，我會愛她護她一生一世，不叫她受任何的委屈，好不好，蓉兒？”


  “好。”徐鳳蓉的眼底有了笑意，她眯了眯眼，淺淺的笑了起來。


  那溫柔的模樣，像極了葉挽歌在第一個夢境裏看到的那個女子，溫柔，溫暖，讓人忍不住產生親切之意，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此時的葉挽歌，卻是被困在小葉挽歌的身體裏，半步都無法踏步上前。


  徐鳳蓉看向站在一旁的葉白氏，忽然說道，“母親……你答應我的事……請你……一定要做到。”


  葉白氏滿臉慈愛的笑著，“鳳蓉，我知道，你最放不下的就是寶兒，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替你好好照看寶兒。”


  葉挽歌心中歎了一口氣，她覺得，這徐鳳蓉是心甘情願赴死的。


  葉白氏對她的下毒，她或許不是不知，隻是不願意戳破，或許徐鳳蓉覺得，反正她身體不好，反正她活不了太久，所以就這麽順了葉白氏，她的女兒，她的丈夫，從此便能好過些。


  真是個傻女人。


  葉挽歌在心中搖頭歎了一口氣。


  徐鳳蓉在得到葉白氏和葉景明的答應之下，似乎已經放下心來，她閉上眼，嘴角掛著一個滿足的笑容，呼吸都漸漸微弱。


  “蓉兒，蓉兒！”葉景明著急的大喊起來。


  徐鳳蓉在葉景明的喊聲之中又悠悠的睜開了眼，可是她看向的，卻是門口的小葉挽歌，她如初次夢境般，眉眼溫柔自己，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朝小葉挽歌招了招手，柔聲道，“寶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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