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試探
翌日，玉笙院內，各處的嬤嬤領了差事，三五結伴的出來。
周嬤嬤要分配剛進府的丫頭，先走一步。朱嬤嬤平日裏和關嬤嬤走的近些，兩人長在後廚的耳房吃茶。
今日天微冷，關嬤嬤和朱嬤嬤對視一眼，道“時辰還早，不如去我那喝杯茶，在去辦差事。”
魏嬤嬤到是無事，點點頭，徐嬤嬤蹙眉，想到上次的不歡而散，不好在拒絕，也應下。
四人朝後廚走去。
路過後院，幾個丫鬟婆子，幹完手裏的活計，三五成群在耳房歇著。隔著棉布簾子，有笑聲從裏麵泄出來。
秦府並不嚴禁丫鬟婆子私下聚會，若有個喜事，私下還可設宴席。隻是不許因此耽誤了差事，喝酒也隻許喝不怎麽醉人的果子酒，而且限量。
四人路過，相會對視一眼，權當沒聽到，繼續朝後廚走去。
關嬤嬤掌管後廚的點心，茶水，近水樓台，她那的吃食，自是比別處好。
進了耳房，關嬤嬤命一個小丫頭伺候上茶水，又端來幾碟點心，挑旺了碳火，便打發出去。
屋內倏然暖和起來，身上的寒氣驅散，人也跟著舒展開。
朱嬤嬤和關嬤嬤懶洋洋的側靠著薄衾上，魏嬤嬤和徐嬤嬤圍坐在碳火旁烤手。
“眼看著就要過年，魏姐姐那可要忙了。”徐嬤嬤掌管布料，性子悶，不太會說些俏皮話，覺得無趣，平日很少和幾人吃茶。
見往日三棒子打不出個屁的人開口，三人頗有些詫異。
徐嬤嬤背後有秦管家，她們自是比不了，拈酸吃味的勁兒，總覺得徐嬤嬤在她們麵前拿喬。平日聚會也就意思意思問問，打心底沒指望她來。
不過問三回，總有一回應，便也順下來。
魏嬤嬤聞言似笑非笑道“可不是，前幾日我還想著，去一趟你那問問，各老爺院裏怎麽擺。今日到巧了。”
徐嬤嬤一愣，便知對方揶揄，她哪管得了各房老爺的事，還不是問秦管家。心裏有些不悅。
“你這婆子，有話便直說，徐妹妹哪懂那些，讓她捎個信到成。”朱嬤嬤難得幫徐嬤嬤，打著趣兒道“我看她就是懶，整個冬天也沒見你動靜。”
幾人哈哈一笑，便揭過去。
朱嬤嬤臉上掛著熱絡的笑“徐妹妹這段時間來的少，可是庫房那邊忙。”
“也算不得忙，庫房好多宮裏賞賜下來的料子，隔幾日便要拿出來曬曬，整個冬日，來來回回好幾趟。”
“呦，那可是個矜貴活。幹好了是本分，幹不好那可是要挨板子的事。”
徐嬤嬤難得露出愁容“可不是，這一年到頭，心總是提著。”
朱嬤嬤把眼前的點心向她推了推“既然如此，為何不讓秦管家給你換個差事，你瞧那趙嬤嬤，這才入府多久，便成了二夫人跟前的紅人，前幾日瞧見那身暗棕色的錦緞，嘖嘖，真是讓人羨慕。”
魏嬤嬤嗑瓜子的手一頓，繼續吃著茶點。
能在勳貴世紀當差，又能坐到一方管事，哪個不是人精。她剛才還詫異，往日兩人和徐嬤嬤不對付，怎麽今日到幫著她說話。
此時心下了然，不在插話。
朱嬤嬤的話點中徐嬤嬤的心事。
趙嬤嬤是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主，走了秦管事的門路，按說在徐嬤嬤跟前也該收點些。卻每每穿金戴銀在徐嬤嬤眼前晃。
她本在小門小戶當差，被主家趕出來，徐嬤嬤本就看不上。整個冬日本就忙，還被趙嬤嬤揶揄，沒少拿這事在秦管事跟前抱怨。
現在被朱嬤嬤挑明，麵子上有些過不去。她才是秦管事的媳婦，結果好差事到便宜了外人。
關嬤嬤得了身邊的人的眼色，佯裝狐疑道“還有這事，那趙嬤嬤怎麽如此不開眼。”
“小門小戶出來的，上不得台麵。不過”朱嬤嬤一臉的高深莫測“若日後跟著二小姐入太子府，那咱麽更沒法比嘍。”
徐嬤嬤聞言，扯了扯嘴角“八字還沒一撇，她得意什麽。”
“聽二房說，二小姐前幾日和太子喝茶，這不是鐵板釘釘的事嘛。”
“我也聽說了，太子還賞了二小姐一隻玉鐲。”
徐嬤嬤輕笑，語氣帶著譏諷“咱們又沒瞧見，都是幾個丫頭私底下嚼舌根，若真有什麽，怎麽不見太子上門。在說，若真有什麽，二夫人還會……”
後麵的話沒說，四人心領神會。
若太子真看上二小姐，老爺又怎會允許二夫人關禁閉，必定那是二小姐的生母，說出去不好聽。
細細想來，也在理兒。
此時小丫頭敲門進來道，說二房的差人過來，二老爺餓了，命廚房做些吃食過去。
關嬤嬤不耐煩的哼了一聲，頗有微詞“這一個個都是主子，這差事沒法當了。”
現在誰人不知，二房新進了兩位姨娘，深的二老爺的寵愛。勾男人的法子到不少，和樓的姐沒兩樣。
她們可是伺候正經主子的人，現在被下作東西使喚，自是不樂意。
關嬤嬤，罵罵咧咧的應下，抬腳出了耳房。
見丫頭將房門帶上，朱嬤嬤扯了扯嘴角起身“這瞧著趙嬤嬤的日子也不好過。”
主子好，她們做奴才的才能好，主子不好，那她們這日子，可想而知。
這話徐嬤嬤聽著心裏舒坦了不少，平日對幾人的戒心也沒那麽多了“這差事雖是我們家那位推薦的，可也要看她的造化，我們是管不得那些。”
魏嬤嬤笑著迎合“可不是，各有各的造化，自求多福吧。”
朱嬤嬤一直注意徐嬤嬤的神色，見其鬆動，眼珠子轉了轉，轉了話頭“要說秦府，可不止一位小姐，我看三小姐便挺好，長得不比二小姐差，琴棋書畫也精通。”
“這倒是，世家小姐那個都不差，打扮起來都跟花似的。前幾日三小姐還要了批紀蘇的錦緞，說是做兩身新衣服，我昨個瞧見穿著出門，真真的好看。”徐嬤嬤隨口說著。
朱嬤嬤眼前一亮，心下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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