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好兒子
太子自打禁足後,心情就不好,那些見風使舵的臣子們,似是約好的謹言慎行,老老實實的我我在府中,坐享漁翁得利。
秦家二小姐和平南王世子之事一出,最煩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妃柳媚兒。心裏恨的緊,卻還要為此事奔波。
這日天陰得很,還未到晌午,便開始飄起細雨來,兩個丫頭一人扶著太子妃,一人執著傘,匆匆的往柳家走。
如針的細雨簌簌打在臉頰上,讓柳媚兒渾身一顫,她緊了緊披風,繡著並蒂蓮的鞋早已濕透,絳紫色的衣衫濺上泥水,汙了裙擺銀絲。
柳媚兒顧不得許多,步子加開了幾分。外麵的流言越來越甚,太子的臉色沉的能滴出水來,她有心幫忙,卻沒個注意。
她自幼嬌養長大,從未有過憂心事,這全賴她有個有能耐的父親,遇事本能的想到父親。
嫁入太子府後,太子寵著,讓她惱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自太子禁足後,柳媚兒發現,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太子這些年仰仗柳家,柳媚兒心知肚明,可讓太子為此等小事向父親低頭,著實沒麵子,他不能來,她來,她不怕丟麵子。
“太子妃,您慢些走。”撐傘的丫頭見太子妃肩膀濕了,傘傾了傾,擋住那冰冷的雨水。
太子妃心裏著急,直接推開對方,走的更急“不必了。”
上前敲門,太子妃抬腳進了柳府,直奔父親的書房。
到了書房門口,解下披風,還未進門,便紅了眼眶“父親。”
柳首輔見女兒一怔,短短幾個月,女兒瘦了不少,眼下布滿烏青。
這些日子,柳首輔也不好過。
他不過四十出頭,鬢角卻爬上銀絲。身為太子的嶽丈,又是內閣首輔,官運一路恒通,日後女兒成為皇後,他跟著封侯,更是榮光。
柳首輔是聰明人,即便如此優越,也不敢放鬆警惕,可還是一著不慎全盤皆輸。
當年田啟帝太子選妃,滿朝文武,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太子自四歲養在田啟帝膝下,足足十二年,單單這份尊寵便是各位皇子無人能及。
當年,田啟帝身強力壯,田啟國運昌隆。本以為皇上會晚些冊立太子,因史上太子當久了,都沒還下場。
沒想到,田啟帝在冊立太子當日,宣布賜婚,柳首輔心裏開心,田啟帝對太子還是偏心。
看清這點,他樂享其成,這些年在田啟帝跟前,謹小慎微,盡心盡責,就是盼著太子早日登基,他能混個國丈當當。
結果,一群敗家的娘們兒,連累他們跟著倒黴。
最近發生的事,都是她們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別說太子,就是他也沒給女兒好臉色看。
都是他寵壞了,任由皇後胡作非為,把好好的一副牌打爛了。
可到底是自己的女兒,瞧著那瘦了脫相的臉,柳首輔於心不忍。
帝王心難測,他如今也猜不透田啟帝對太子是和用意。
“父親。”柳媚兒趴在父親的膝頭,喚了一聲。
柳首輔回身,輕歎一聲“媚兒,快起來,你還要有半分太子妃的風範。平日教導你的規矩,都忘了不成。”
柳媚兒擦了擦眼淚,看向父親“您有所不知,自太子禁足後,那些搖擺不定的大臣們,都歇了心思。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心思早然若傑,如今又除了這檔子事,先不是秦家二小姐與世子是真是假,這可是女兒點的人,被皇上知曉,太子府還如何自處。”
本想著秦清已喝了紅花,再無懷孕的機會,既然太子喜歡,何不成人之美。問了太子的意見,被前院人了句‘你是太子妃,你做主’了事,太子人都沒見到。
柳媚兒還是入宮,回了皇上的話。
可才三日,便傳出謠言,著實打臉。
倒黴的事,都湊到一起,太子失德,太子妃有眼無珠,聖心眼看一點點失去,柳媚兒心裏著急。
“你讓為父怎麽幫?”柳首輔歎了口氣“若不是你和皇後自作聰明,太子也不會被人陷害,後麵的事,更不會發生,所到底,都是你們自以為是。”
“父親,女兒知道錯了。”柳媚兒攥著帕子哭。
那是皇後,她能有什麽法子。
“太子是無辜的,都是女兒的錯,如今又傳出這樣的事,讓太子如何自處。”
柳首輔很特不成鋼“隻要他還在太子位上,就有翻盤的機會,做個好兒子,比什麽都強。”
“好兒子?”柳媚兒懵懂的看向父親。
柳首輔扶起女兒,勸道“媚兒,你該回去了,現在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這個時候更不能亂了分寸,至於那些謠言,自不必理會,記住,做好自己的本分。”
“嗯,女兒知道了。”
看著女兒離開,柳首輔有些出神的盯著地上的雨水,水滴穿石,隻是時間問題。
太子不可再失了帝心,沒有皇上的庇護,長幼尊卑,太子之位還輪不到他。如今皇後沒了協理六宮之權,葛家剛受了重創。似乎一切都朝不好的放心走去。
柳首輔不敢往下想,背後的手指若有若無的動了動,陰暗不明的光線,打在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馬車快速離開回了太子府。
柳媚兒回院換了身衣服,扶著丫頭朝前院去,青衣見了,退後一步。到讓太子妃有些以為,難道太子一直在等自己?
她匆匆的進了書房。
“臣妾參見太子。”
“你去見嶽丈了?”太子抬頭,直接問道。
柳媚兒兀自起身,回答道“是,臣妾辦事不利,想找父親討個法子。”
“嶽丈怎麽說?”太子眸中露出一絲光亮。
柳媚兒道“父親說,讓您做個好兒子。”
“好兒子?”太子咬著這幾個字,在屋內踱步。半晌後,溫怒的問道“本宮做的還不夠嘛。”
平日雖知幾個弟弟不是省油燈,沒想到下手如此狠。
他還沒被廢,他們就如此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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