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該來的來，該走的走
第878章
「記住，今天朕要你們做得事情，絕不能再泄露給任何一人，否則……」
「屬下等明白！屬下這就去把姑娘請下車。」
「等等！」
侍衛腳步一頓，趕緊站住，垂眸肅立，「屬下在！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陸長歡回頭看了眼剛垂著車簾的馬車，輕嘆一聲，「我來吧。」
侍衛一愣，卻是用最快的速度分立馬車兩邊。
陸長歡步履沉穩，神色從容。
從他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他此刻有任何異常。
卻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每邁出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他是一國之君，從登上那個位子起，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整個國家。
他可以無愧於心地這麼說。
可是今天，可是現在，他清楚明白地知道，正在做的這件事，可能是在拿找個青嵐國冒險。
或許他可以對自己說，自己是真龍天子，可以庇佑整個國家，不需要依靠所謂的「神女」，不需要聽信毫無根據的上古預言。
但他知道，如果放在從前，他從不介意犧牲一個人，來獲取一絲挽救全局的希望。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楊小玉的出現，給他的生活帶來了潛移默化的變化。
很多他從前根本不會說的話，不會做的事，竟然一一嘗試了。
其實，他可以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在御膳房送的膳食裡面稍稍動動手腳，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把人送出來。
事到臨頭，卻還是忍不住多此一舉。
陸長歡心中自嘲一笑。
因為他真的不甘心就這麼被從她的生活中抹去，不留一點痕迹啊……
真的不甘心！
所以妄圖在她心裡留下一點印記，即便她回到了她一直想回去的地方。
車簾撩起，窩在角落的某人，已經進入神深眠，眼瞼輕闔，呼吸均勻而酣暢，安靜下來的楊小玉，像個孩子般單純明凈。
陸長歡身子一俯，大包大攬地將那一團打橫抱了起來。
酣睡的姿勢突然被人變了，楊小玉不滿地挪了挪，又重新在陸長歡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好。
她這樣沒心沒肺的樣子，反倒突然讓陸長歡皺起了眉。
憑什麼他一個人在揪心揪肺，這女人居然睡得這麼心安理得？
這個認識瞬間讓他不爽。
心情不好，腳步也不由地帶上了幾分怒氣。
一旁的侍衛都是隨侍在陸長歡身邊多年的，一下子就察覺出了他們的主子身上所散發出的氣壓不一樣。
立刻一個個噤若寒蟬，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去，假裝自己是空氣。
無論步子多慢，終究是要走到頭的。
陸長歡站在另一輛馬車跟前，略一猶豫，一旁的侍衛立刻飛快地撩起車簾，「主子，請！」
剛一說完，忽然接觸到陸長歡陰測測的一眼，侍衛嚇了一跳！
他……做了什麼讓主子生氣的事情了嗎？
侍衛這廂還在惴惴不安，陸長歡卻知道，時候到了。
他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把還在昏睡中的楊小玉放到了另一輛馬車上。
落下車簾，也阻隔了自己最後留戀的視線。
「走吧。」
「是！」
侍衛們立刻上車的上車，上馬的上馬。
他們的任務就是，護送楊小玉一路離開平安無事地離開，並且不讓任何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至於為什麼，那不是他們該問是事情。
他們的使命，就是聽出聖上的一切命令，並且執行到底！
陸長歡目送馬車漸行漸遠，負手立在原地，久久沒有挪動一步。
一直偽裝成車夫的暗衛終於忍不住上去打擾，「主子，出來一天了，再不回去，恐怕整個宮裡都要翻了天了。」
陸長歡沒有說話，一直目送到那輛馬車變成一個幾乎辨認不出的模糊的點，這才轉身，「走吧，我們回去！」
該走的總會走，該來的總會來。
……
「皇上還未起嗎？我們已經在這裡候了兩個時辰了，再這樣下去，耽擱了國家大事，你們這些人擔待得起嗎？」
安德王冷厲的目光一一掃過面前攔住他們去路的一群太監宮女。
壓迫之氣無聲無息地襲來。
與他一起的，還有四大長老和丞相梅盛。
都是昨晚被陸長歡單獨召見到御書房去商量如何應對此次天災的幾個人。
太監總管額頭上密密一層冷汗，卻因為知道裡面的情況，只能映著頭皮回道，「奴才哪有哪個膽子啊！王爺真是折煞了奴才！實在是因為皇上昨晚偶感風寒，一早起來身子就不爽利，太醫吩咐，一記葯下去一定要睡到皇上自己醒了才算好，奴才實在不敢拿皇上的龍體開玩笑啊！」
梅盛冷哼一聲，「你不敢拿皇上的龍體開玩笑？你知道你現在在耽擱的是什麼事情嗎！我們——」
「梅丞相！」北長老沉喝一聲，瞬間一記警告的眼神瞪了過去！
灕江水災是事情，還並未到眾所周知的地步。
而且為了防止引起恐慌，陸長歡還特意下令過，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許把這件事泄露半個字出去！
梅盛好像一下子想起了先前的警告一般，張了張嘴，又悻悻地閉嘴退了回去。
同時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不甘！
四個老不死的東西，早晚有一天收拾了你們！
北長老繼續道，「我們還在這裡再等一會把，兩個時辰都等了，又何必在乎再多等一會會呢？你們說呢？」
南長老一聽還要再等，立刻就不高興了，「還要再等？我們等得了，可有些事情等不了啊！太醫人呢？我倒是想親口問問他，到底給皇上開的是什麼葯，到現在人都醒不過來！」
「南老頭！你別添亂！」東長老向來最知事情輕重，暗中給了南長老一記狠狠地警告眼神。
示意他沒事少說話，沒人把他當啞巴！
南長老當下一張老臉拉得拉長，「好好好！我不說了，你們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西長老趕緊上前安慰了幾句，小聲在南長老耳邊道，「都這個時候了，一記夠我們幾個人忙的了，你還想再添亂嗎？」
「我——」
南長老語塞，忽聽得另一道聲音。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