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瘋子
她清楚的從顧雲天的眼中看出自己癲狂的模樣，就像一個瘋子，瘋子，倒真是一個確切的形容詞，她早就瘋了，如果不是瘋了，她怎麽可能在這與他大吵大鬧，他能明白什麽，他不過與他父親一樣，是個真真正正的君子，站在她對立麵的敵人。
顧雲天平靜的看著她，眼神甚至沒有一絲波瀾，慕映雪忽然感覺全身脫力，在他麵前，自己就像個小醜一樣賣力的表演，當真可笑。
“打個賭吧，”顧雲天伸手向她遞上雪白的帕子，語氣輕快的說。
“賭？”慕映雪接過帕子，疑惑的看著他。
“對，賭。”顧雲天倒了一杯熱茶遞給她，“坐下談吧，”他看著她哭花的妝容，輕咳一聲“你先擦擦眼淚。”
慕映雪不知道他這是演哪一出戲，呆愣愣的擦幹眼淚，依言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捧著青煙徐徐的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你的恨是因為逝者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顧雲天看著慕映雪毛絨絨的頭，想伸手摸一摸他，不過還是憑著強大的克製力忍住了，他虛握拳輕咳幾聲。
“我明白你的感受，這個冰冷的世界沒有讓你感到一絲溫暖，所以你想拚了命毀掉這個朝代，慕映雪，國恨家仇隻是你怨恨的一小部分原因，而你對這個世界的絕望占大多數。”
“但這個世界還是有好人，這個世界還存在正直善良的人，盡管這個世界冰冷黑暗，但它不至於讓你絕望。”
顧雲天溫柔的看著她，接著說“正因為我理解你的感受，這樣空口無憑的說你肯定不會放棄仇恨，這樣吧，你給我五年時間，讓我帶你去大江南北，領略各地人情，如果五年後，你肯放棄仇恨，我定會好好待你，如果你不肯放棄，我，”顧雲天微頓，似是想接下來怎麽說。
“怎麽，殺了我嗎？”慕映雪勾起嘲諷的笑容。
“如果五年後你不肯放棄，我就陪你，”顧雲天下定決心，堅定道“陪你一起複仇。”
“為什麽？”慕映雪將手中的杯子放到桌子上，驚疑的看著他。
“你就當我為我父親贖罪吧。”慕映雪，你既然是我師兄一生的摯愛，而他又對我有恩，既然師兄已經死了，那我一定會替他好好照顧你，如果你要瘋，大不了我陪你瘋就是了。
“你，我，”慕映雪張口，她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麽，半天她才從嗓子裏找出聲音“你父親也沒做什麽，我能理解他的做法，我從沒有怪過他，你不用因為我委屈自己。”
“我可不認為我會輸，怎麽，要賭嗎？”顧雲天期待的看著她，她從來沒有變過，依然是幾年前那個溫柔善良的女孩，歲月與仇恨沒有讓她柔軟的心變得僵硬。
慕映雪看著他伸過來的右手，骨節分明，白皙有力，想必將手握上去定讓人十分安心，他的眼神閃著堅定的信任，他毫無保留的信任灼燒了她的心，她的右手顫顫巍巍懸在空中。
顧雲天依舊維持著嘴角的笑容，天知道他有多麽緊張，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瘦弱無骨的手在空中悠悠晃晃，最終停落在他的手上。
“我答應你。”慕映雪勾出一抹真心實意的笑容，溫暖的眼光透過窗戶，為她精致的輪廓印上淺淺的金色，恍若天神。
顧雲天緊緊握住她的手，“一言為定。”
“好，一言為定！”慕映雪緊緊回握他的手。
“趕緊吃飯吧，再不吃飯就涼了。”顧雲天溫柔的看著她。
“哦，好。”慕映雪雙頰變紅，她匆忙的將手從他寬大的手中抽出，躲閃著眼神不敢看他。
顧雲天看她這種模樣止不住輕笑，最後變為放聲大笑。
“你，”慕映雪呆呆的看著他燦爛的笑容，空氣中傳來他爽朗的笑音，原來他開懷大笑是這幅模樣，就像遊行的少俠，豪浪不羈。
她不敢再看下去，急忙往嘴裏扒了幾口飯，盡管菜已經微涼，但她卻覺得心中暖洋洋的，沒有人不會對這種全心全意的信任無動於衷。
傍晚的時候，慕映雪正在門口坐著。
因為顧雲天已經答應了陪著她一同去他國，這是一個好事情，可是，慕映雪心中也是有一點擔心的。
兩個人的感情是越來越好，已經快要離不開彼此了，自己愛的人也是愛自己的，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可是，問題是皇家會讓自己真的就這樣嫁給顧雲天嗎？
答案是肯定的，無論如何，皇家都不會如此的做的，畢竟如果真的這樣子做了，這對皇家將會是一個巨大的恥辱。
雖然說孤雪山莊和舊國最近幾百年來並沒有發生任何的衝突，可是畢竟正邪不兩立，這兩個勢力雖然並沒有發生正麵的衝突，但是卻私下裏招兵買馬，壯大自己的能力。
可以說，隻要兩麵有任何的觸碰，戰爭即將打響。
所以在此之間，誰都不敢輕易的觸碰這底線，成為了導火索。
慕映雪心裏麵就是知道這些事情，所以現在才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如果有一天兩個人的事情真的被人發覺，被孤雪山莊的人所知道的話，孤雪山莊的人真的會饒了自己，真的會放過顧雲天嗎？
她不清楚，也不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這才聽見後麵熟悉的聲音響起，隨即身上一暖。
顧雲天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這裏，並且給她的身上蓋上了一件鬥篷。
“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裏坐著，也不怕著涼嘛，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
聽到了這句話，慕映雪這才開口說到“嗯，我知道了，不過都是你，這麽晚了還跑來我這裏幹什麽？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對我說？”
顧雲天突然就笑了起來，一邊笑著已經開口說道“果然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在你的麵前，無論我做什麽事情都會被你察覺，沒有錯，我這日子過得確實是有事情需要和你商量，隻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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