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此生無悔
“好，好……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朕放在眼裏，一個個都敢違抗朕，朕若是執意不答應，你們當如何？”皇帝也顧不得什麽體麵和威嚴了，幹脆撕開了說，誰的麵子也不想給。
晏無悔默然不語。
鳳九霄道：“臣弟還是那句話，如果皇兄認為臣弟丟了皇兄和皇室的顏麵，可以將臣弟貶為庶民，自然不會牽連皇兄！”
“你說的是什麽話？為了一個女人，你什麽都不顧了？皇考將你托付給母後和朕，朕豈能辜負了皇考的在天之靈？”皇帝覺得鳳九霄太不懂事。
鳳九霄道：“臣弟多謝皇兄的照拂，這些年以來，臣弟並未求過皇兄任何事，隻有這一件，希望皇兄能夠成全！”
皇帝滿臉的不忿。
“朕希望你能夠三思！”皇帝還是不肯鬆口答應。
鳳九霄鄭重道：“臣弟已經思慮清楚，心意已決！”
“你會後悔的！”皇帝大聲喊道。
鳳九霄淡淡一笑，道：“至死不悔！”
皇帝吸了一口氣，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是從鳳九霄口中說出的。
他看不懂，晏無悔究竟有什麽魅力，可以讓鳳九霄對她如此傾心？
既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也沒有過人的才華和智慧，不過是個平常的小女子，還曾經嫁過人，她到底哪裏好？
“你要娶她，就交出你的親王寶印和冊封，朕給你一塊封地，從此你再不許踏足京城半步，你可願意？”
皇帝看著鳳九霄，他不相信鳳九霄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所有的榮華富貴，放棄他苦心經營多年的勢力。
如果他真的答應了，皇帝也就放心了，說明鳳九霄不足為懼了，他肯為一個女人，連江山都放棄，還有什麽可怕的？
晏無悔連忙看著鳳九霄搖頭，他不能答應。
皇帝要剝奪他的權力和榮耀，將他驅逐出去，將來誰還能保證他的安全？作為一個皇帝忌憚多年的人，以後還有好下場嗎？
“王爺，不要！”晏無悔趕緊開口製止他。
晏無悔又對皇帝磕頭，道：“請皇上收回成命，無悔不嫁了！”
“晏無悔，你不要出爾反爾，你答應嫁給我的，說了此生無悔，怎麽能輕易就反悔？”鳳九霄一把將她拉起來，不許她反口。
“我不能讓你為我做到這一步，你擁有的這一切，都是你用命換來的！”晏無悔眼裏含著熱淚。
她不能那麽自私，也不能那麽愚蠢。
鳳九霄數次遭遇迫害，皇帝起了多少推波助瀾的作用。
她在黑甲衛被曾無名逼供的事情，依然曆曆在目，為的不就是扳倒鳳九霄嗎？
若是鳳九霄真的答應皇帝的要求，他就失去了反抗能力，將來我為魚肉，人為刀俎，苟延殘喘，豈是鳳九霄應該承受的結果？
他是高高在上的戰神，他是天元百姓的驕傲和信仰，他也是她心中不滅不敗的神話。
鳳九霄道：“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其他的不重要。”
晏無悔搖頭，堅決地道：“重要，我比任何人都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說著，她擦擦眼淚。
手中沒有權力，活著便沒有了尊嚴，變成任人宰割的羔羊，那種滋味兒，她受夠了。
“名分對我來說並沒有那麽重要，可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我不相信，沒有拜堂成親，沒有明媒正娶，沒有八抬大轎，你就會舍棄我！”
晏無悔真摯的看著鳳九霄，希望他能夠明白自己的心意。
名分比起鳳九霄手裏掌握的能夠掣肘皇帝權力來說，實在太微不足道了。
他能為自己做到這一步，自己又為什麽非得要一個名分呢？
他的心意，不是比一紙婚書更重要嗎？
“可我答應你的，我隻想給你！”鳳九霄牽著她的手，“皇兄，臣弟還是那句話，我要娶晏無悔，沒有人能夠阻止！”
皇帝覺得鳳九霄是真的瘋了。
為了一個女人，什麽都不要了？
“好，那朕就成全你！”皇帝的眼神帶了一絲快意，他自己甘心情願要放棄的，不是他逼的。
如此了卻了心腹大患，倒是皇帝賺了。
鳳九霄看著晏無悔，道：“跟我謝恩吧！”
說著，拉著晏無悔跪下來。
晏無悔想要掙紮，卻被他死死扣著肩膀。
“你為什麽一定要這樣？”晏無悔實在不懂。
“你說過，相信我！”鳳九霄給了她簡單的一句話，隻要相信他就行了，其他的就不必擔心。
晏無悔看著他，最終朝皇帝拜了下去。
兩人一起出來很久，哪怕曬著太陽，晏無悔也覺得手腳冰涼的，仿佛被凍麻木了一樣。
“你不該這樣答應皇帝的！”晏無悔喃喃道。
鳳九霄道：“不論到了什麽時候，你都要選擇相信我！”
“我很怕，你明知道自己身處危險之中，卻還甘心交出你手裏能防身的利劍。”晏無悔覺得不值得。
鳳九霄淺淺一笑，道：“不用怕，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我會護你周全。”
“可我不隻是希望自己周全，也希望你也周全，你懂嗎？我一個人周全有什麽意義，失去你的話，我又要變成一個人了，你知道一個人有多孤獨嗎？”
晏無悔滿是不安地抓著鳳九霄的手。
沒有經曆過永夜的孤獨，豈會貪戀每一天相守的溫暖？
“我知道！”鳳九霄回道，“所以我才要娶你。”
晏無悔閉上眼睛，眼淚從眼角滑落。
“他會一步一步蠶食你的勢力，你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麵將毀於一旦，除非將來繼承皇位的人心懷仁德，否則你我都將成為他人砧板上的肉。”晏無悔看得很清楚。
有時候爭權奪利並不是為了私欲，而是為了維護自己的生命和尊嚴。
鳳九霄這樣位高權重，有民心所向的王爺，即便甘願退出權力的中心，去當個閑散之人，別人也未必會相信。
他們還是會忌憚他，防範他，然後不惜一切代價除掉他。
皇帝就是其中最想要鳳九霄性命的那個。
因為皇帝深知鳳九霄的厲害。
從前她想不明白的很多事情，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對於帝王而言，所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皇權和統治的人，都是敵人，哪怕此人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兒子，他的妻子和愛人，也沒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