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像隻瘋狗
“父親，您可不能倒下，您是一家之主，若是您都沒有主意了，我們就更沒有主意了。”穆輕輕安慰了一句。
穆恒道：“我有時候真想一死了之，可是死了又有何麵目去見列祖列宗呢？難道穆家真要在我手裏敗落了嗎？”
“不會的，父親，辰弟肯定會好起來，穆家也不會敗落，您還年輕，就算辰弟有個萬一，您還可以再……再有別的子嗣。”穆輕輕為穆恒提供了一個選擇。
穆恒愣了一下，搖頭，道：“我已經……一把年紀了，沒那個精力再撫養一個孩子。”
“父親，如果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恐怕也隻能搏一搏了，相信父親也不希望穆家的香火無以為繼。”穆輕輕故作悲傷地勸導。
穆恒知道穆輕輕說的在理。
可是一想到養了這麽多年的寶貝兒子，可能會隨時失去，穆恒的心就如刀絞一般。
他現在都不忍心去看穆辰，所以一直留在穆辰身邊的是小趙氏。
穆恒哽咽道：“如果辰兒真的有個好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但願辰弟能夠渡過此劫。”穆輕輕說了一句違心的話，“父親，要不您陪我一起去看看辰弟吧，我怕夫人見到我會不高興。”
穆恒道：“也好，我今天還沒有去過，不是不想去，是……實在不忍心看到他那樣。”
穆輕輕還不知道，穆辰現在已經變成了什麽模樣。
穆恒帶著穆輕輕一起去了辰星院。
還未靠近，就聽到了小趙氏發脾氣的聲音。
“你們這些個庸醫，一點用都沒有，開的什麽藥，根本就喂不進去，都是蠢貨，蠢貨！”
穆恒聽了連連皺眉。
穆輕輕不動聲色，繼續跟著往裏走。
穆恒剛準備進屋，就被一隻瓷碗砸中了，疼得齜牙咧嘴。
“這是幹什麽？”穆恒怒問。
小趙氏聽到穆恒的聲音，跑了出來，哭著道：“我還當公爺不管辰兒的死活了，辰兒已經病成了這樣，您竟然都不來看一眼！”
穆恒被指責不關心兒子，心裏豈能好受，憤怒道：“我怎麽會不關心辰兒的死活？關心也不是你這樣的關心法，兒子已經病了，你還在這裏撒潑，就不怕擾著他嗎？大夫來了一個被你罵走一個，你還要不要救兒子了？”
“他們哪個是能救兒子的？一個個都是庸醫，蠢貨，越醫越壞，我豈能不罵？”小趙氏氣勢洶洶地道。
小趙氏其實也憔悴極了，頭發都沒有梳好，看起來狼狽得很，衣裳大概也幾日沒換了，上麵有一些難看的汙漬，似乎還有剛剛灑上去的藥汁。
臉色蒼白，嘴唇幹裂起皮，眼睛紅腫，布滿了血絲，一看就好幾日合眼了。
一向愛惜自己容貌的小趙氏，難得會露出這般狼狽憔悴的姿態。
穆輕輕想，她應該也是真的著急了。
畢竟是親骨肉，當娘的，豈能不心疼呢？
“你來做什麽？”小趙氏看到穆輕輕就來氣，瞪著眼睛準備開罵。
穆輕輕平靜地道：“自然是來看望辰弟的，我這裏有一支上好的野山參和極品九葉靈芝，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得上，您先收著，要是能派得上用場，也算我一份心意。”
“他現在什麽都吃不了，人參靈芝有什麽用？這下你開心了吧？我們娘幾個要是都死絕了，你才更得意呢！”小趙氏根本不領情。
穆輕輕一臉無辜，道：“夫人怎麽說這樣的話？辰弟也是我的弟弟，他變成這樣，我也很擔心。”
“少說這樣的話，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嗎？你這個丫頭最最惡毒，巴不得我兒出事。”小趙氏咬牙切齒地道。
此時的小趙氏，就像一頭發瘋的鬥雞，遇著誰都想啄兩口。
穆恒聽了，非常不滿，道：“輕輕是來看辰兒的，你能不能理智一點，不要跟個瘋狗一樣亂咬？”
“我是瘋狗？哈哈哈……我是瘋狗？好啊，你如今是被她灌了迷湯，蒙了心了吧？竟然幫著她說話了？”小趙氏插著腰，大有和穆恒拚命的架勢。
“你擔心兒子，我不和你計較，可是我就不擔心嗎？我要你去問問太子，辰兒到底是怎麽弄成這樣的，你怎麽不去問？你隻會對著家裏人大呼小叫，怎麽不敢去找你的貴妃姐姐？”
穆恒也毫不示弱，和小趙氏針鋒相對。
小趙氏目瞪口呆，問：“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人好好地出去，卻抬著回來，難道太子就沒有一點兒責任？”穆恒惱恨的就是小趙氏偏幫太子，對兒子受傷生病的理由不聞不問。
小趙氏道：“太子不是派人說了嗎？是被人暗算了，又不是太子的責任！”
“嗬嗬……這話也就哄哄你罷了，宮裏那位沈太醫與我說了，辰兒體內有寒氣，還不是一般的寒氣，那寒氣在體內發不出來，鬱結於內，才一病不起的。”
穆恒百思不得其解，穆辰的身體一向很好，體內哪兒來的寒氣？
肯定是出去這幾日遇到了什麽事兒，太子卻不肯說明情況，這擺明了和太子有關。
“就算是寒症，那也不會是太子害的啊，太子怎麽會害辰兒？他們可是親如手足的！”小趙氏不相信這事兒和太子有關。
穆恒越發生氣了，道：“親如手足？親如手足能將人送回來就不聞不問了？他這幾日可有來看一眼辰兒？連最起碼的噓寒問暖都沒有，這也叫手足？輕輕還知道一回來就探望辰兒呢！”
穆恒覺得，從前自己對穆輕輕太壞了，可穆輕輕不僅沒有任何怨恨，反而以德報怨，實在難得。
他已經開始考慮，將殺手令給撤回了。
他不想再親手抹殺自己的骨肉。
穆辰出事，更加讓他恐懼起來，他怕這一切都是報應。
發妻穆柳氏是懷著身孕被他殺死的。
縱然他告訴自己，當年是迫不得已，可時間越久，他越是清晰地意識到，自己做了多大的惡。
“她這叫貓哭耗子假慈悲！”小趙氏怎麽也不相信穆輕輕是真心來看望穆辰的。
“夠了！是不是假慈悲，我心裏清楚，太子和貴妃那才是假慈悲，他們若真關心辰兒，就不會是這樣的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