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一章 長在心上的草
穆輕輕起身，並不願意多理會段飛葉。
對穆輕輕而言，段飛葉真的是個路人而已，沒必要與他置氣，多說的話，也不過是因為關心雪女。
段飛葉看著穆輕輕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是個漂泊慣了的人，從小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被義父收養，接受嚴酷的訓練，在上百個孩子裏脫穎而出，一路走來，無數艱辛坎坷，成長的過程充滿血淚。
永恒不變的愛情？無可取代的愛人？
這對段飛葉而言，簡直是天方夜譚。
在他的世界裏，隻講究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男女之間，更是如此。
今天還是你儂我儂的戀人，明天就可以分道揚鑣，甚至反目成仇。
大多數女人對他而言，不過是發泄精力和打發時間的玩物，他欣賞她們的美貌與才華，但是從不在她們身上浪費感情。
如果沒有金錢和實力，也就不會有美人投懷送抱。
相比於女人，他更在乎手中握著的權力和銀子。
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這世上真的有至死不渝，非君不可的愛情。
段飛葉笑了笑，覺得穆輕輕真是天真的有些愚昧。
愛情這麽虛無縹緲的東西，她竟然也能當真，莫非是鳳輕揚那麽會哄女人，竟讓穆輕輕對他死心塌地？
段飛葉走了，沒有繼續糾纏雪女。
他覺得，雪女不過是一個他暫時無法取悅的美人，當然，是一個比他從前見過的所有美人都更美麗的女子。
沒有更特別了。
是的，再過一些日子，當他忙碌起來，也會像遺忘過去那些女人一樣，將她忘得一幹二淨。
不會有例外，女人而已……
直到後來很多個輾轉反側的夜，一遍遍憶起那張臉，和收到他拿來的並不掙錢的小玩意兒便袒露的笑顏，便悵然若失，心口有一塊地方，總覺得空落落的，再多的金錢和美女，都無法填補。
他才明白，原來世上也有一個人是特別的存在。
穆輕輕口中的那株小草，不是長在原野上，是長在了心坎上。
穆輕輕告訴雪女她要返回天都的時候，雪女特別失落，將剛剛得到手的百靈鳥都丟在了一旁，無心去逗它歌唱。
“這麽快就要走了嗎？輕輕，我可真舍不得離開你。”雪女撅著小嘴，依依不舍。
穆輕輕拉拉她的手，道：“放心，我還會去找你的，可是現在我必須要返回天都去，那裏還有事情未了。”
“我想和你一起去。”雪女說完又低下頭，“可是長老不允許，他說我要是再不回雪嶺，就親自來帶我回去。”
穆輕輕明白雪女的難處，她的自由都是短暫的，如同戴了腳鐐的鳥兒，就算偶爾能夠飛翔，但終究是要回到籠中去的。
穆輕輕覺得有點難過，心裏澀澀的，眼睛便紅了一圈。
“輕輕，你別難過，我知道我們還會再見的。”雪女反過來安慰穆輕輕。
她並不知道，穆輕輕不是為了分別而傷感，是為了雪女不得自由的人生而傷感。
“你這樣單純也好，雪嶺那樣的地方，最適合你，不必感受人心險惡。”穆輕輕喃喃道。
雪女眨巴了兩下眼睛，問：“輕輕，你為什麽說這樣的話？怪怪的。”
穆輕輕又笑了，道：“嗯，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不是我怪怪的，而是你一直這麽傻傻的，別人說什麽你都會相信，這一次我不過比你晚來幾天，你就被人哄著去了墨梅山莊，幸好那不是心懷歹意的惡徒，否則豈不是要像之前在天都一樣，被人騙了？”
“嘻嘻……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雖然你已經提醒過我好多次了，可我還是會忘記。”雪女憨笑著道。
穆輕輕拿她沒辦法，道：“你應該出門的時候帶上幾個人，總是一個人來來往往，真不安全。”
“帶人出來？那可不行，那和留在雪嶺有什麽區別，他們會把我管的死死的，叫人呼吸也不順暢了。”雪女忙不迭搖頭，比起被人管著，一點自由都沒有，她寧可出門被人騙，反正手裏有這枚戒指，別人也就是騙騙她，可害不了她。
穆輕輕無奈一笑，道：“那我這次派人送你回雪嶺吧，你放心，我的人不會管你管得嚴，隻是一路護送你，避免再有人把你拐走。”
“唔……好吧，是輕輕的人，我就勉強接受了。”雪女挽著穆輕輕的胳膊，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像依賴著姐姐的小姑娘。
穆輕輕這才滿意了，道：“嗯，走，跟我去收拾一下東西，我有好些好玩意兒要送給你，這樣你回了雪嶺，可以慢慢玩，慢慢用，也算我給你留的念想。”
穆輕輕收拾許多東西送給雪女，有上好的料子，有首飾珠寶，還有些做工精美的荷包香囊。
雪女倒也對這些東西並不在意，她反而喜歡繡著好看花樣的帕子，還有穆輕輕親手製的香包。
香包裏多數都放了藥草，有些可以提神醒腦，有些可以防蛇蟲鼠蟻。
穆輕輕便送了她許多，還為雪女準備了一些常用的藥以及防身用的藥。
雖然她知道雪女有戒指護身，但依然希望雪女能夠備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雪女忽然在一堆東西中，發現了一枚小金鎖。
“哎……輕輕，你看這個金鎖……”雪女拿起來，放在手心裏把玩。
輕輕笑著道：“這是我娘的遺物，可不能給你，你要喜歡金鎖，回頭我讓人重新打一個，給你送過去。”
“我不要，我就是覺得好玩。”雪女拿著金鎖端詳了一下，上麵不僅有吉祥如意幾個刻字，還有一行不起眼的小字兒，似乎是個名字。
“輕輕，你乳名叫雁娘嗎？”雪女問，她還沒有聽說過穆輕輕的乳名呢。
穆輕輕愣了一下，搖頭，道：“不是啊，我沒有乳名，我娘也隻喊我輕輕。”
雪女納悶地看著穆輕輕，問：“那你娘的乳名喚雁娘？”
“我娘閨名柳程程，倒是不曾聽過她的閨名，怎麽了？”穆輕輕疑惑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