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考驗（三）
穆輕輕一轉眼，又回到了現實裏。
蘊兒和落落還在那裏，並沒有發生夢裏的一幕。
她看到了鳳輕揚堅定的眼神，問：“剛剛……”
“剛剛才是最危險的考驗，因為夢魘知道了你最大的弱點，就是善良，善良沒有錯，可不隻是要善良，更要堅強。”鳳輕揚道。
穆輕輕這才明白，剛剛那個考驗，並不是選擇救誰的問題，而是她是否能夠抵抗得了內心的軟弱。她的善良有可能會被人利用，隻有做到無愧於心，並堅持自己的原則，才可能對抗的了心魔。
穆輕輕著實捏了一把冷汗，這夢魘果然非同凡響，一不小心，就會陷入陷阱。
幸好有鳳輕揚在身邊。
“你還要分神來照顧我，真是辛苦了！”穆輕輕抱歉地道。
“別說傻話，記住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在你身邊，隻要記住這一點，就沒有什麽好怕的！”鳳輕揚衝她露出一抹堅定而溫暖的笑容。
穆輕輕點點頭，好似重新聚起了力量和勇氣。
閉上眼睛的一瞬間，場景再度變幻。
夜堯再次出現在穆輕輕麵前。
穆輕輕都覺得無奈了，道：“夢魘，你就這點兒伎倆嗎？每次都是夜堯，煩不煩？”
“輕輕……跟我在一起，好不好？”
沒想到，這一次，夜堯不再是凶惡的嘴臉，而變得溫柔又深情。
“輕輕，不要在離開我了，好不好？”他略帶受傷的眼神，看起來的確很容易讓人生出不忍來。
穆輕輕搖頭，道：“對不起，但不可以。”
不管是夢境還是現實，她都不可能答應夜堯的。
“我不愛你，我愛的人是鳳輕揚，所以無論回答多少次，都是同樣的答案。”穆輕輕道。
夜堯淒然一笑。
他的手中再度出現一把刀。
“你要做什麽？”穆輕輕皺眉，“裝可憐沒用，就要用刀子了嗎？”
夜堯痛楚地看了她一眼，問：“輕輕，在你心中，我就是那麽不堪嗎？你就那麽恨我嗎？”
“是，因為你做了太多不堪的事情，為了控製我，為了得到我，你一次又一次地傷害我的朋友，我的親人！”穆輕輕不可能對夜堯生出一點點同情。
她曾經想過，夜堯也很可憐，被心愛之人背叛，所以才會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緊自己。
可後來她才明白，那都是他咎由自取。
更何況……就算他被琉璃傷害了，他就算希望能和她在一起，也不該用那麽極端的手段，那不是愛，那真是一種占有欲罷了。
“輕輕……我懂了。”
夜堯緩緩點頭，然後高高抬起握著刀子的手，狠狠紮進了自己的心口。
“不相信我愛你，無論我怎麽做，你都還是漠視我的真心，好……我就將心掏出來給你看！”
夜堯自說自話地剖開了自己的胸膛。
血噴湧出來，濺在了穆輕輕的臉上，她甚至能夠感受到血的溫度和腥味兒。
“你……”穆輕輕被驚呆了。
然後她看著夜堯從胸口掏出了他依然跳動的心。
“你瘋了？”
穆輕輕步步往後退，哪怕知道這是夢，也被這恐怖的場景給嚇到了。
“你看看啊，看看我的心，我把我的心都剖開給你看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相信呢？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啊！”
夜堯步步逼近，明明血一直在流，可他就像完全沒有感覺似的。
“你瘋了……走開！”穆輕輕吼道。
她不懂，這個夢是有什麽目的。
“輕輕，我還有哪裏讓你不滿意？為什麽每一次都不選我？”夜堯握著他的心，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穆輕輕深呼吸了幾口氣。
“你站住！”穆輕輕吼道，“你站住，聽我說！”
夜堯看著她，依然是一副受盡傷害的表情。
“上一世過去了，琉璃死了，她欠你的，用她的命還了，是不是？”穆輕輕問。
夜堯搖頭，道：“她不是為我死的，她是被玄鏡逼到了絕境，才死的。”
“不管怎麽樣，她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哪怕她並沒有那麽大的錯誤，她不過是被玄鏡欺騙了，她也是受害者。她愛上了玄鏡，至死沒有後悔過，她選擇自毀元神，除了絕望之外，還因為……她不想看到自己生長的幻島被戰爭毀滅。”
穆輕輕記得第一個夢境的情景，她可以確定那是真實發生過的，也確定那時候她感受到了琉璃的真心。
“你認為她背叛了你，可是你們的婚約一開始就並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她有說過，她愛你嗎？”穆輕輕問。
夜堯死死盯著穆輕輕，最後又紅了眼睛。
“她答應了的，答應要嫁給我，卻愛上了玄鏡，這不公平！”夜堯的聲音變得嘶啞。
“是，這是她最大的錯誤，她應該在愛上夜堯的第一時間，就跟你說清楚。不該拖到你們大婚的時候，才說出不嫁給你這樣的話。可是夜堯，你捫心自問，你沒有錯嗎？”
“明明早已經看出來她不愛你了吧？隻是一直自欺欺人，或者說，你太過自信，認為泥這樣的人人，沒有哪個女人會拒絕你。所以你喜歡她的時候，就昭告天下，要娶她。卻從來沒有問過她，她是否真心愛你，願意和你共度餘生。”
穆輕輕歎了一口氣。
“連自己所愛之人的心意都無法明確，自說自話地就決定了這一切，難道不是一種錯誤嗎？”
穆輕輕問。
“再者，前世的一切隨著琉璃的死也該結束了，你卻固執地不肯結束，你打破禁忌，非要重新把琉璃找回來，可最後回來的人已經不是琉璃了，是我穆輕輕！”
“我是全新的人，不是琉璃，與你們的恩恩怨怨早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你卻還是要把我帶進仇恨的漩渦裏，讓我遭受了本不該承受的一切。”
“甚至為了得到我，你對我的親人和朋友下狠手，甚至殺了我最愛的人，這就是你的愛情嗎？這就是你的真心嗎？”
“你把心剖開給我看，又如何呢？我根本不在乎你的心是真是假，因為我不愛你，而你剖開的心，最終傷害的也是你自己，而不是我。”
穆輕輕態度那麽堅定而決絕，絲毫沒有因為夜堯的真心告白而動搖。
她甚至沒有同情他的付出和淒慘的境遇。
“說得好！”
鳳輕揚的聲音再度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