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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你發燒了,我不放心

  可下一秒,她就感覺到一股苦味在口腔蔓延開來。


  她想張嘴吐出去,許洲遠的唇卻堵著她,直到那顆藥散完,他才撤開,“喝水,甜的。”


  一瞬間,雲蘇清醒了許多,她抬手推開他,這才接過許洲遠遞過來的杯子。


  是蜂蜜水,確實是甜的。


  然而盡管如此,嘴裏麵那退燒藥的苦澀還是散不去。


  雲蘇皺著眉,偏頭看了一眼窗外。


  落地窗的窗簾被拉開一半,她能清晰地看到外麵天色已經亮了。


  高燒讓她很不舒服,渾身熱烘烘的就像是在火堆裏麵一樣,喉嚨裏麵更是又熱又疼。


  雲蘇花了好幾秒的時間才想起來許洲遠為什麽會在這裏的,她收回視線,看向他:“你為什麽還在?”


  “昨晚不小心睡著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雲蘇隻是病了,又不是腦子壞掉了,才不會信他這說辭。


  許洲遠也沒打算讓雲蘇信,他看了一眼她手上已經空了的杯子:“還要喝水嗎?”


  聽到他這話,雲蘇手下意識捉緊手上的杯子:“你可以走了。”


  他仿佛聽不懂她的話一般:“你發燒了,我剛測了一下溫度,三十八點四。”


  “跟你沒關係。”


  因為喉嚨發炎,雲蘇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平日清淡溫肉的嗓音,如今卻沙啞得厲害。


  雲蘇剛睡醒,實在沒什麽力氣跟他爭執。


  她不再說話,穿了拖鞋進了浴室洗漱。


  雲蘇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身體的難受和許洲遠的無奈讓她心情特別不好。


  她從來都不知道許洲遠還會這麽欺負人的,趁著她生病,就連人都不做了,做這麽一個癩皮狗。


  冰涼的水打到臉上,雲蘇顫了一下,人瞬間就完全清醒過來了。


  她看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發了會呆,洗漱完之後,雲蘇已經平靜了許多。


  房間裏麵也不見許洲遠了,雲蘇以為他終於有自知之明離開了,剛下樓,就看到提著外賣袋子從樓梯走過來的男人。


  她站在樓梯口看著他:“許洲遠,你今天是打算賴在我這裏了?”


  他提著外賣走到餐桌上放下,隨後才抬頭看向她:“你發燒了,我不放心。”


  真是正大光明呢。


  雲蘇扯了一下唇角,倒了杯溫水。


  “有粥還有麵條,你想吃什麽?”


  許洲遠這話傳來的時候,雲蘇正低頭喝著水,聽到他這話,她微微抬了抬眼,把視線移到那餐桌上。


  這時候,許洲遠把蓋子打開,一陣陣粥香味飄來。


  雲蘇頓時就感覺到餓了。


  她又喝了一口水,然後抬腿走過去,自己拿過裝粥的餐盒:“我喝粥,謝謝。”


  不喝白不喝。


  時間已經不早了,雲蘇今天本來有個早會的,可她一覺醒來就已經九點了。


  剛坐下,李韻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雲蘇看了看來電顯示,“李秘書。”


  “雲小姐,您感冒了嗎?”


  “嗯,早會我就不參加了。”


  “好的,我知道了。”


  李韻說著,遲疑了一下,不禁又問了一句:“需要我過去一趟嗎?”


  雲蘇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許洲遠:“不用了,我吃藥了。”


  一提到藥,雲蘇又想到那個不清醒時的吻。


  掛了電話,雲蘇臉色冷了下來。


  她現在看到許洲遠就覺得煩躁,偏偏他還在她的對麵坐著,趕也趕不走。


  許洲遠知道雲蘇不想看到自己,可是昨天晚上的事情給了他不少的底氣。


  她並不是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這個事實對許洲遠而言就像是衝鋒的號角,他如今就像是戰場上士氣滿滿的士兵,不管前麵多少槍林彈雨,他也會一直往前衝。


  兩人心思各異,誰也沒有再開口。


  雲蘇雖然餓,胃口卻不好,一碗粥隻喝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她昨晚半夜燒起來,整個人難受起來,迷迷糊糊的,總是半睡半醒,一整晚都沒睡好,如今安撫了胃,她隻想回去房間補眠。


  至於許洲遠——


  他喜歡賴著就賴著吧,等她病好了,她再跟他好好算這一筆賬!


  雲蘇看了許洲遠一眼,放下手上的勺子直接就上了樓。


  許洲遠看著她的背影,眉眼微微動了動,並沒有開口再惹她不喜。


  外麵還在下雨,隻不過比起昨天晚上的雨勢小了許多,看樣子,再下個一兩個小時,雨就要停了。


  許洲遠掛了電話,轉身回了客廳。


  這別墅裏麵到處都充滿著雲蘇的氣息,和許家老宅全然不一樣。


  一樓花園的薔薇花開了,還有幾棵法國梧桐也枝繁葉茂的,他站在二樓的陽台,仿佛能夠想象雲蘇閑暇的時候自己拿著剪子修理花草的樣子。


  真好,可惜他從來都沒見過。


  雲蘇回到房間之後很快就睡著了,感冒藥有助眠的成分,可她還是睡得不是很好。


  她做了很多零零碎碎的夢,全都是跟許洲遠有關的。


  她又夢到了十五歲的那一年,可夢裏麵的許洲遠並沒有救她,而是站在遠處冷漠地看著她被人拖著。


  她拚命地掙紮呼救,一聲聲地叫著他,可他還是不為所動。


  “許洲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畫麵一轉,突然就轉到了她滿心歡喜地跟著林青去參加宴會的場景,那女人明明是故意往她身上潑的紅酒,林青輕描淡寫地一句沒關係,轉頭跟她說她是許太太,得有度量,她就隻好把滿心的不滿吞下去了。


  可一抬頭,就看到許洲遠在遠處跟溫知語相談甚歡,她抬腿走過去,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叫他一句,他就已經嫌棄地看了她一眼離開了。


  還有好多好多,那三年裏麵,她跟許洲遠見麵的次數其實並不多,大多時候都是她自己死皮賴臉地去找他的。


  每一次都是他的冷臉和嘲諷,那眼底裏麵的嫌棄就像是一根針一樣紮在她的心口,碰不到的時候隱隱作痛,被碰到了,痛不欲生。


  “許洲遠,你怎麽就這麽對我呢?”


  床上的雲蘇輕喃出聲,如果不是她雙眼緊閉,許洲遠還以為她是清醒的。


  眼淚順著她眼角流下來,許洲遠隻覺得心頭仿佛被什麽扯了一下,生生地疼。


  他其實隻是想進來看看她體溫降了沒有,卻沒想到會聽到她在說夢話。


  她剛開始的時候在求他救她,後來又問他為什麽這麽對他。


  他不知道她到底夢到了什麽,但總歸不是什麽好的夢。


  許洲遠更害怕的是,那不是夢,那是他混蛋的那三年裏麵發生過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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