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你是不是嫌我煩?
“上車。”
雲蘇收了傘,側身坐了進去。
梁安辰給她遞了一張手帕,雲蘇伸手接過:“謝謝。”
她擦了擦手背上的雨水,偏頭看著身側的梁安辰:“你怎麽回國了?”
“談個項目。”
雲蘇笑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特意過來找我的。”
梁安辰看著她,“也是特意來找你的。”
聽到他這話,雲蘇不禁嘖了一聲:“你這麽說,我倒是不怎麽信了。”
“為什麽?”
雲蘇笑而不語,看了一眼車窗外,轉移了話題:“剛下飛機,還是早就已經到了?”
梁安辰坐了十多個小時的飛機,剛下飛機就讓司機送他過來這邊找雲蘇了。
飛機是兩點多降落的,他四點左右就到千行樓下了,但他沒上去找她。
正如梁玫瑰所說的,他如今什麽都不記得了,回國碰到熟悉的人和事,也隻會讓雲蘇更加尷尬和難受。
千行曾經是他的,他如果下車露了臉,必定會被人認出來的,可他卻誰也不認得,事情傳出去,也隻會給雲蘇添麻煩。
梁安辰本來是打算在車裏麵一直等到雲蘇下班的,隻是沒想到她也剛從外麵回來。
他剛下飛機,人有些累,一邊抬手揉著太陽穴一邊回著雲蘇:“今天剛到的,在銀軒下榻。”
雲蘇見他神色有些疲憊,“你剛過來,時差還沒有倒過來吧,要不先去酒店休息?”
梁安辰搖了搖頭:“先吃飯吧。”
雲蘇看著他,也沒有拒絕。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了碧水雲,雲蘇不禁看了梁安辰一眼:“你以前也挺喜歡來這裏吃飯的。”
“是嗎?秘書推薦我來的。”
“哦。”
雲蘇應了一聲,撐著傘下了車。
梁安辰也下了車,但他沒撐傘,站在車旁看著雲蘇,似乎是等著她過去。
雲蘇挑了一下桃花眼,撐著傘走了過去。
“我來。”
他伸手接過傘,雲蘇鬆了手,仰頭看向梁安辰,才發現他下巴冒了胡渣。
雲蘇手指動了動,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長胡渣了。”
做完這個動作,雲蘇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了。
她收回手,大方地看向梁安辰:“抱歉。”
“我最近又做了不少的夢。”
梁安辰沒有接她的話,而是說了別的。
他撐著傘,帶著她往裏麵走,“但我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
那天晚上,梁安辰說的那兩個字實在是讓雲蘇記憶太深刻了,導致如今再聽到梁安辰跟自己說又做了夢,雲蘇下意識就想到是不是又是春.夢。
唉,看來這個坑是過不去了。
雲蘇低了低眉眼,斂下心虛:“夢到什麽了?”
“夢到你打了我一巴掌。”
聽到他這話,雲蘇抬起頭,看著他突然就笑了:“這或許,是真的。”
兩人說著,梁安辰收了傘,遞給一旁的門童,走進了碧水雲,剛進去,侍者就上前打招呼:“雲小姐,許,許總。”
這半年多來,江城都在傳言許洲遠已經死了。
死了半年的人突然詐屍,別說是侍者了,就是旁人聽到“許總”兩個字都覺得驚詫,再一看,雲蘇身旁站著的那個男人,不就是許洲遠嗎?
梁安辰突然回國,雲蘇也猜不準他是想幹嘛的,但是他的出現會引起什麽反應,雲蘇早有心理準備了。
那侍者看到梁安辰,人都驚呆了,擋在雲蘇和梁安辰兩人身邊,好幾秒了都沒動。
雲蘇也沒跟他計較,隻是笑了笑:“麻煩,讓一下。”
聽到雲蘇的聲音,那侍者才反應過來,如夢初醒一般,手忙腳亂地退到一邊:“對不起,雲小姐、許總!”
“沒關係。”
雲蘇笑了一下,帶著梁安辰往裏麵走,“你訂了包間嗎?”
梁安辰搖了搖頭:“沒有。”
“哦,我有包間。”
雲蘇近半年經常在這碧水雲談合作,所以碧水雲也很識趣地給她留了一個包間,隻要她過來,就能給雲蘇安排,不用預定。
梁安辰跟著雲蘇繞了走道,進了包間。
兩人剛坐下就有人進來遞菜單了,雲蘇接過菜單,遞了一份給梁安辰:“你現在口味變了嗎?”
“沒有。”
他直接沒有接過菜單,“你點。”
雲蘇看了他一眼,沒有跟他客氣,點了個四個菜一道湯。
許洲遠沒死的消息在碧水雲一下子就傳開了,沈羨之知道這消息的時候,直接就扔下秘書,“晚上的飯局你讓景雲去吧。”
話說完,他人就直接走了,秘書攔都沒攔住。
與此同時,包廂裏麵。
雲蘇抿了一口湯,看著身旁的梁安辰:“還吃得習慣嗎?”
“嗯。”
“你打算在這邊待多少天啊?”
雲蘇說著,頓了頓:“再過幾天就是你爺爺忌日了,你既然回來了,去掃個墓也好。”
許家的其他人確實不怎麽樣,但是許老爺子對許洲遠確實是掏心掏肺地培養,臨死之前都是在為了許洲遠鋪路。
如果許老爺子命好一點,再活得久一點,當初雲蘇嫁進許家,大概也不會被林青兩母女作威作福了。
不過可惜了,沒有如果。
雲蘇笑了笑,收了思緒,放下手上的湯匙,看著梁安辰。
“待一周。”
梁安辰抬了抬頭,看著雲蘇,問她:“你陪我去嗎?”
“可以啊。”
兩人正說著話,包廂門突然被推開。
雲蘇怔了一下,轉過頭,發現是沈羨之。
時隔半年,沈羨之再見到活得好好的許洲遠,一時之間居然有些不敢走過去。
他看了一眼雲蘇,主動走過去入了座:“打擾你們吃飯了?”
雲蘇搖了搖頭:“本來打算晚上再告訴你的,他過來談個項目,今天剛下飛機,我也是剛知道他過來了。”
沈羨之應了一聲,看著梁安辰的眼睛有些紅,“聽說你失憶了,那你大概記不住我是誰了!這樣也好,以前幹過的壞事,你都忘了,你手上就沒我把柄了。”
“沈羨之。”
聽到梁安辰叫自己的名字,沈羨之愣了愣:“你沒忘了我啊,阿遠?”
梁安辰睨著他:“前幾天我收到一張照片,裏麵是你和雲蘇,那個給照片給我的人說,你是我的發小。”
“那你是記得我還是不記得我啊?”
“不記得了。”
沈羨之有些失落,但到底許洲遠人還是好好的。
“沒事,阿遠,哦我忘了,你現在叫梁安辰,我覺得還是你以前的名字好聽一點。”
沈羨之這人向來自來熟,更何況是在許洲遠跟前。
他自己中途插進來的,他一點兒都不覺得尷尬,看了一眼雲蘇:“加我一雙碗筷不介意吧?”
雲蘇勾了勾唇,直接就叫人進來給沈羨之加了一雙碗筷。
沈羨之那張嘴跟機關槍似的,一開始看到許洲遠人生生地坐在那兒,他呆滯不可置信,現在回過神來了,人激動得就像是在深山裏麵待了幾百年的人一樣,嘴說個沒停。
雲蘇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她收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喝著湯,聽著沈羨之問梁安辰各種各樣的問題。
梁安辰大概也有些被問得煩了,眉頭一皺:“你以前也是這麽多話的嗎?”
正興高采烈自己好友安然無恙的沈羨之:“……你是不是嫌我煩?”
梁安辰睨了他一眼:“吵得我頭疼。”
“……”
這人果然是許洲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