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她今兒好回來了
傅一春將燕明竹送到燕家別墅門口就回去了。
燕明竹進門後，感覺家裏氣氛跟往常不同，傭人們都小心翼翼的樣子，燕天宇坐在沙發上亦是臉色黑沉，不似往日都早早在門口等著，一見她就上前噓寒問暖，公司裏累不累，有沒有什麽新麻煩事等等。
今兒她進屋，在沙發上坐下，他才發現她回來了，臉色這才緩和下來，抱歉的說道：“明竹，回來了啊，挺早啊。”
她扭頭望望窗外，笑道：“父親，已經天黑了，不早了啊。”
“啊，天黑了？”燕天宇跟著望向窗外，一臉詫異：“這麽快？我以為還早呢。”
燕明竹知道今兒家裏肯定發生什麽了，試探著問道：“父親，莫非明婷……”
她還沒說完，燕天宇就點頭應道：“她今兒回來了。”
本來她以為是燕明婷打電話跟他說什麽了，他在家裏生悶氣發脾氣，弄得家裏氣氛緊張，沒想到竟然是燕明婷回來了，比她想的情況還嚴重。
雖然心裏很意外，但她卻極力做出一副好像滿不在意的樣子，隻是輕聲問一句：“是嗎，是不是那邊卻什麽東西，亦或者沒錢了？”
“不是，她是回來求我答應，讓她們回來了的，說兩人住在那邊挺孤獨，晚上總害怕關不好門窗進去人什麽的。我看這就是做了虧心事，就怕虧叫門，我沒答應。”
燕天宇便講述小女兒回來的目的，便觀察大女兒的臉色。
燕明竹倒是不動聲色，聞聽這話隻是笑笑，她心裏明白他是試探她對此事的態度，故意表現出很憤怒的樣子，便接口說道：“那父親就讓她們回來好了，隻要安安生生的，咱們就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燕天宇眸中閃過一抹喜色，但嘴上卻仍說道：“不著急，讓她們多長長記性，也好從此徹底消停。都是一家人，誰好不是好？季博士那裏情況怎樣了？”
燕明竹在心裏冷哼一聲，這分明就是見了棺材都不落淚啊，還要怎樣，他才能徹底看清那母女倆惡魔本質？難道非要付出更大的代價嗎？
但這話雖然沒毛病，但她說出來就有些挑撥是非了。
因此她是不會說的，那麽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燕明婷母女再次出手。
消停了這些日子，終究還是坐不住了，看似悔改認錯，請求回燕宅，實則怕是開始行動的第一步，試探燕天宇的心意吧。
不過，燕天宇在她麵前的強硬，反而讓她不好多說什麽。
她隻是敷衍著笑笑：“父親，季家差點賠上一個女兒，又怎能善罷甘休，將心比心，如果我和明婷不管誰攤上這種事，您又將是怎樣的反應？”
“我……”燕天宇卡頓一下，黑著臉哼道：“我若是查出是誰做的，即便是拚了這條老命不要，也要殺了他。”
這話到底有幾分可信，燕明竹自然不會卻探究，她也就是那麽一聽。
像他們這種家庭，利益得失大於血緣關係，一家人之間很難有掏心窩子的話，何況他們家這樣的情況，燕天宇對她的倚重不過是別無她法罷了，並不到父女真情所致的地步。
不過，恭維的話還是要說，她點頭哽咽道：“父親，真弱有那麽一天，您女兒我遭遇不測，您一定不要因此而做傻事，那樣您女兒我便是不幸中又添不孝了，即便是在黃泉下也不能安息。父親，您應該更好地活著，替女兒活著。”
燕天宇聞聽不禁身子一顫，似乎是受到了觸動，呆呆地靜在那裏，良久才問：“明竹，你真是這麽想的？”
燕明竹動容的點點頭，“災難來臨本就是不幸，不能讓這種不幸而衝昏頭腦，做出更不幸的事情，父親，我也是這麽勸季博士的。”
她不動聲色又將話題拉回到先前他的問題上。
燕天宇聞聽，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將心比心，他也是父親，也有女兒，站在父親的角度上，他自然能體諒季博士那痛苦的絕望所帶來的憤怒和仇恨。
可站在女兒的角度上，他又不能不庇護自己那犯錯的女兒。
讓張月和燕明婷到城南鳳凰街358居住就是本著息事寧人的姿態自行處罰。
同樣一件事，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這就是所謂的人性吧。
燕明竹對季博士的勸說，對他觸動很大，認可又不認可的矛盾。
下午，他也跟燕明婷同樣的問題，想看看她到底有沒有從受害者的角度上去反思自己的錯誤，從而能更好的彌補自己錯誤，擺平季晴雪事件。
他說自己若是季博士會怎樣怎樣。
燕明婷直接季晴雪跟她沒得比，他為她這樣做是對的，而季博士為季晴雪就是傻子，因季家父女就壓根沒有親情可言，他們不同，他以命為她報仇，是對她的舐犢情深，讓人感動。
當時，他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而今聽了燕明竹的反駁，他忽然意識到，燕明婷是真自私，他這個父親成為她的複仇工具，甚至搭上自己的命，都是應該的。
如是想著，他忽然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是不是她出事，甚至可以將一切推在他身上？
他不敢再想下去，從前那個善良的小女孩早就不知覺間變成他看不清的模樣，在困境中相互鼓勵取暖的父女感情再也回不去了。
他很好奇季博士是怎麽回應燕明竹的勸說。
“他怎麽說，願意不追求責任了嗎？”
燕明竹露出一絲苦笑：“畢竟是舐犢情深的父親，怎麽可能那麽容易放下心中的仇恨，麵對已然恢複幼兒狀態的女兒？他隻是答應我，暫時不追究，隱瞞季晴雪大腦受重創，被囚禁的悲慘經曆，將全部精力放在帶她求醫問藥上。她若康複則不追究，若終生殘疾，他一定會為女兒討回公道。”
聽她這麽說，燕天宇不禁點點頭，歎道：“如此，也算是給了大麵子。那季家女兒有康複的希望嗎？”
“暫時還不好說，畢竟是外傷所致腦損傷，我們也隻能祈禱……”燕明竹神色憂鬱的回道，從她這方麵也是希望季晴雪能治好，畢竟隻有她康複，才能指認燕明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