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驢鞭酒

  「太感謝老師了，我弟弟有這麼大的進步，取得如此好的成績，都是老師你的功勞，我們全家不會忘記您的，高老師，晚上有時間嗎，我們全家想請你吃個便飯。」高陽粉臉一紅，瞄了孟慶合一眼，低聲道：「這……很不合適，輔導學生是老師的責任，是我應該做的，你也不用過意不去，吃飯就免了吧。」孟慶合一摟肖海的肩膀，笑道：「高老師，我哥有這意思，你就賞個光唄，不然我哥回家睡不著覺的，他非常好面子。」高陽咯咯一笑：「那好吧，我們就吃個簡單飯，不過今晚不行，得一周以後吧，放暑假了我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在哪吃都成。」一周的時間也不長，那時孟慶合也報好了志願，心也放進了肚子，吃飯也很安心，肖海便與高陽商定下來，然後告辭走出校園。回到家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高東蘭準備的肉餅，三道素菜。孟先太盤腿坐到炕沿上，將泡好的驢鞭酒給肖海倒了半杯：「兒子，今天多虧了你，不然西瓜還得拉回家，賣不賣錢倒無所謂，那東西在家扔著燒心不是，來，今天爸敬你一杯，我兒子越來越有出息了。」肖海喝了一口酒，立即撇了撇嘴，跟吃了八個苦瓜一般，雖然沒有尿sao味，但與普通的酒完全兩種味道，老孟還喝得勁頭十足，愛不釋手的樣子，真的有那麼好嗎？「爸，咱誰跟誰呀，還客氣什麼，來，我敬爸一杯酒，祝你天天開心，永遠年輕。」孟慶合舉起杯子，沖孟先太晃了晃道：「爸，我也要喝驢鞭酒。」高東蘭拿筷子打了一下孟慶合的手，罵道：「小王八蛋，那是你喝的東西嗎，什麼都搶著喝。」「我哥喝我就喝，今天賣瓜我也出力了，我爸也應該賞給我一些驢鞭酒喝，你說對吧，哥。」孟慶合一梗脖子，伸肖海投去求援的目光。肖海呵呵一笑，把杯子中的酒勻了一半給孟慶合：「小合說的對，今天沒有你，咱這瓜還賣不完呢，功勞大大的，驢鞭酒哥分你一半，這東西嘗嘗就行了，喝多了會流鼻血的。」孟慶合一口就把酒幹掉，吧嗒吧嗒嘴道：「好酒好酒，東西南北中，好酒在家中。」一席話把全家人都逗笑了。吃過了飯，肖海哪也沒有去，直接回了狗窩開始睡大覺，今天打了城管一掌，雖然用的電能不算多，但也消耗了不少，必須抓緊時間補回來。他睡得很香，因為他夢到了李佳佳，看到了她一對流著白色眼淚的大白兔，沖著他直晃：「小電棍，快來吃啊，我家東明沒在家，寶寶也吃不完，擠出來扔掉太可惜了，快來吃吧。」「來了，佳佳嫂子，兄弟我幫你吸吸，省得你脹得痛，用手擠太費事，擠出來扔了也怪可惜的。」肖海跑上前，一隻手摟住李佳佳的腰，一隻手抓住一隻大白兔，嘴一張伸向另一隻大白兔，嘴唇剛要碰到紅紅的眼睛，手機嘎嘎地叫了起來。「麻了個巴子的，什麼人這麼沒顏色，這時候來電話，壞了老子的好事。」肖海大罵了兩聲，嘎巴嘎巴嘴，揉了揉眼睛，從意淫的睡夢中曬來，拿起手機一看，是趙強的號碼。「麻個比的，這個sao貨打我電話幹什麼。」肖海打了個哈欠，按通手機道：「趙主任，找我有事嗎？」「肖海，你他麻比的造的什麼預算，趕緊到村委會來，我需要一個說法，麻個比的！」被罵個狗血噴頭，肖海不但沒生氣，反而倒在炕上哈哈大笑起來：「趙強，你他麻比的又挨燙了吧，活該，這就是你應得的下場！」洗了兩把臉，拿上牛皮紙袋，肖海登上自行車來到村委會。村委會裡坐著電站的牛站長，會計劉能，趙強氣呼呼地坐在老闆台後。看到肖海走進來，趙強騰一下站起身，一把抓住肖海的衣領，抬手就要打耳光。肖海一瞪眼，用手指著趙強的鼻子喝道：「幹嘛幹嘛你幹嘛，還想動手怎麼著，牛站長可在這坐著呢，千萬別丟了你趙強趙主任的臉！」趙強瞄了牛站長一眼，想起曾經被電過的可怕後果，晃了晃手掌又輕輕放下，坐回老闆台，把幾張紙甩到肖海身上，罵道：「你他麻的造的什麼預算，你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造價近七十萬的工程，你他麻的造了不到五十萬！」肖海呵呵一笑：「我當什麼事啊，原來就為這事生氣發火啊，趙主任你先消消氣，聽我慢慢解釋。」肖海坐到老闆台前面，把手上的牛皮紙袋放到桌子上，從裡面掏出十幾張a4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許多東西。「趙主任，牛站長，我當電工的時間不到一年，搞預算也是頭一次，我是結合我縣的物價水平，參考上相關產品的報價，結合在一起搞的預算，相關的數據都在這裡，這可是有據可查，有因可循的，請趙主任過目。」趙強拿過材料翻了幾頁，上面除了數學公式就是，一看這東西他腦袋就疼，急忙把一堆材料遞給牛站長，讓他進行鑒定甄別。牛站長看了看相關數據，呵呵一笑道：「肖海啊，你這預算的搞得很詳細，做得也是有成功的，但就是報價弄得不實在，每一個螺栓、每一根電線你都按最低價造的，這實際運作起來很困難，南京的變壓器咱桑洲縣用，起碼還有個運費跟著呢不是，這一點很不實在啊。」肖海嘿嘿一笑：「牛站長，我也算上運費了的，比最低價要高百分之零點五。」撲通……，趙強一屁股坐到地上：「你他麻比的，比最低價高出百分之零點五，你這是想讓給我村施工的電工們喝西北風、抽西北風啊，有你這麼造預算的嗎！」牛站長擺擺手道：「如果挑毛病，這份預算確實沒什麼大毛病，簡省節約一點，也能把低壓線改改造到位，但我們的工程要堅挺十五到二十年，必須用質量過關的產品，如果按這個要求來搞預算，你起碼少計算了二十萬元。」肖海心中暗笑：麻了個比的，我就是按這個數造的，如果按這個數給你們，你和趙強不定吃多少回扣呢，這下好了，你們兩個就喝西北風吧，算你們白忙活一場。心裡這樣想，臉上卻做出吃驚的表情：「哎喲，是這樣啊，真不好意思牛站長，我這窮人家過日子，精打細算慣了，造出的預算也摳摳索索，小小氣氣的，這事還有補救嗎，我們再想想辦法。」「補救個屁呀。」趙強冷哼一聲道：「縣裡匹配的資金已經到位了，各戶籌的錢也籌了，說什麼也不能再向老百姓伸第二次手要錢了，好在我籌錢時長了個心眼，多加了二十萬，才能勉強維持著把這個工程干下來，牛站長，您和電工們的辛苦費，我趙強記在心裡了，明年籌錢時一定要出來，不會讓你白白受累的，您就放心吧。」肖海撇了撇嘴，暗道：別得意的太早，過了年誰當村主任還不一定呢。牛站長點點頭道：「我們的辛苦費給不給無所謂，讓群眾用上放心電、安全電是最重要的，那我先回了，有事去電站找我。」「麻了個比的，裝得倒是清高，不要好處費你跑到村部來做什麼。」肖海心裡暗罵幾聲，臉上卻堆出一張笑臉，恭恭敬敬地把牛站長送上了車。送走了牛站長，趙強轉頭看了看肖海，不禁微微皺了皺眉：他麻比的，十多年才搞一次的工程，讓老子一毛錢都沒賺著，結果還拉了一屁股的人情債，真是個喪門星。可轉回頭一想，肖海說的也有道理，農家院就是計算著過日子，有便宜的不買貴的，能省就省，這事自己沒有事先交待，也不能完全怪肖海一個人。「那個肖海啊，咱哥幾個有時間沒聚了，電改也搞完了，去了一塊心病，晚上去我家喝酒吧。」「哎喲，太感謝趙主任了，我家還有兩瓶子不錯的酒，晚上我帶過來。」「好好好，我讓你嫂子準備幾個硬菜，晚上咱好好喝兩杯。」看著肖海屁顛屁顛地跑了，趙強很滿足地點點頭：當領導就得有賞有罰，有打有摟，給個嘴巴后再給個甜棗。肖海，我今天把你罵了，當著牛站長的面把你損了，你現在還不是屁顛屁顛地圍著我轉，這叫什麼，這就是領導藝術！趙強很是得意，肖海更是心滿意足：趙強，你他麻麻的，這麼一大塊肉沒有咬上一口，腸子都悔青了吧，活該活該，百姓的錢也不是那麼好賺的，有我肖海在，你咬每一塊肉都會崩牙，牙齦都會出血！肖海家裡沒有什麼酒，到趙強家吃飯他不想空手去，欠他什麼人情，拿幾瓶子酒即顯示他熱情，又平了他的人情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