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王賀年的請求
月朗星稀，晚風獵獵。
葉楚文將小姑娘送到街邊，招手攔下了一輛計程車。
目送小姑娘上車離去，他也轉身離開。
這個小姑娘的名字很好聽，叫韓蓁蓁。
取自詩經《周南·桃夭》，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不過，他卻並沒有告訴對方自己叫什麼，還婉拒了對方想要加他一個微信的請求。
畢竟對於葉楚文來說，這只是一個不值一提的小插曲。
談不上什麼英雄救美，更談不上要對方報答。
第二天一早，葉楚文收拾好心情，前往市一人民醫院。
「楚文，你的辦公室我已經安排人打掃乾淨了，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添補的？」
王賀年親自幫葉楚文辦理好入職手續，又陪同一起來到大外科。
「挺好的，不用麻煩了。」
葉楚文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搖了搖頭。
「呵呵，那行，你稍等片刻，我這就去將大外科今天當班的所有醫護人員全部召集過來，讓你跟大傢伙說幾句。」
王賀年一臉討好的說道。
隨即，便要去召集大家，葉楚文卻連忙拉住他道：「不必了院長，咱們這裡是醫院，救死扶傷的地方，沒必要搞那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再說，有很多都是老同事了，早就認識的，我一會兒自己去四處逛逛，跟大家打聲招呼就可以了。」
王賀年聞言，只好點頭道：「行，那就聽你的。」
隨即，又笑道：「楚文，那大外科以後可就交給你了哦，有什麼需要我這邊協助的，儘管開口，我一定會全力支持你的工作。」
「嗯，多謝王院長。」
葉楚文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
「嘿嘿，別客氣，應該的，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王賀年說完，便準備離開。
可剛走到一半，卻又突然停住腳步。
回過身來，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葉楚文見狀，忍不住問道：「王院長，還有事？」
「呃……」
王賀年猶豫了一下，一咬牙道：「楚文，是這樣的，我有件事情想要請你幫個忙，不知道……」
「說吧。」
葉楚文笑道：「我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人，再說當初那件事，主要是劉紹峰在陷害我，你不過是為了明哲保身罷了。」
「唉，楚文，你這樣一說，讓我更加覺得無地自容了。」
王賀年聞言，臉上不由浮出一絲慚愧。
其實他這個人，倒也確實談不上壞。
就是鑽營心比較重，沒什麼擔當。
但凡發生個什麼事情，讓他覺得，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前途，第一反就是先把自己給摘乾淨，生怕擔上一丁點責任。
「是這樣的。」
他湊上前來，一臉苦惱的說道：「我原本下個月就能升遷至濱海醫學協會擔任常務副會長了，可因為唐老爺子這事兒，唉……」
「雖然那天有你幫我說情，唐總沒有再追究我的責任，可你也知道，唐家那是什麼背景？現在上面聽說了唐老爺子這件事情，都有些投鼠忌器，擔心這個時候再把我升遷上去，會引起唐家的不滿，所以直接擱置了我的升遷調動。」
「楚文啊，不瞞你說，為了這次升遷，我真的已經準備了好久，求了好多人，禮也送了不少，所以我想請你跟唐總說說，你看……」
葉楚文見他一臉期盼的望著自己，忍不住嘆息了一口氣。
「王院長，其實在我看來，像咱們醫院這種地方，身為領導，或許不需要你擁有多強的專業知識，但最起碼的擔當是必須得有的。」
「是是是。」
「但說實話，你以前的所作所為，讓我實在覺得，你沒有當這個院長的資格。」
「是是是，呃……」
葉楚文每說一句，王賀年便忙不迭的點頭附和一句。
可當聽到這句話，卻是猛然一窒。
「楚文……」
王賀年不由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道：「我知道，我這人膽小怕事，生怕承擔責任，但你看我，現在也一把年紀了，沒幾年就得退休了，現在想混個濱海醫學協會常務副會長的職位，也不過是希望在退休之前能再進一步，等退休了，待遇上也能更好一點。」
他一臉祈求的說道：「楚文，你就當是行行好，幫我這個忙，可以么？以唐總現在對你的看重，這無非就是你一句話的事情……」
「你放心，只要我這次能順利升遷，在退休之前，我一定全力支持你當上咱們一院的院長！」
葉楚文搖了搖頭道：「我只想當一個身在一線的外科醫生，至於院長，我沒什麼興趣。」
「楚文……」
聽見這話，王賀年徹底絕望了。
不過，葉楚文沉吟了片刻，卻突然點了點頭道：「但我還是願意幫你這一次。」
「真的？」
王賀年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過山車一樣，聞言，頓時兩眼一亮。
「王院長，希望你以後還是能多一些擔當，畢竟身為領導，不能事事都只想著明哲保身。」
葉楚文嘆了口氣道。
「是是是，楚文，你說的對，你放心，我一定將你今天的話銘記於心。」
柳暗花明，王賀年滿臉感激的握住葉楚文的手道。
剛好，門口有幾名小護士路過，見到這一幕，全都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神情。
堂堂院長，居然在一個年輕人面前，擺出一副如此低頭哈腰的姿態，這年輕人到底是誰？
「那沒別的事，我就先走了，楚文，你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打電話哈。」
最後，王賀年幾乎是面朝葉楚文，倒退著離開辦公室的。
臨了，還主動將門給拉上。
好像在葉楚文面前，他才是下屬似的。
……
與此同時，那幾名小護士來到休息間，開始忍不住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起來。
「你們說，剛剛那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啊？怎麼院長在他面前那麼客氣啊？」
「誰知道呢，八成是哪位大領導的兒子吧，剛剛畢業，被分配到咱們一院鍍金來了。」
「嘖嘖嘖，別說，長得還挺帥。」
一名留著齊耳短髮的小護士一臉花痴的說道：「你們說，他要真是哪位大領導的公子，咱們是不是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趙璇，你可省省吧。」
另一名小護士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道：「人家要真是哪位大領導的公子，能看得上咱們這種小護士？」
「就是，你呀，就別做白日夢了，趕緊吃完早餐去查房吧，不然一會兒護士長又該來找茬了。」
「切，咱們這種小護士怎麼了？小護士就沒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啦？」
被稱作趙璇的小護士忍不住撇了撇嘴道：「哼，你們就走著瞧吧，不出一周，我一準讓他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砰！
就在這時，休息間的房門猛地被人撞開。
緊接著，一個穿著件白色T恤，搭配淺藍色鉛筆褲的女孩子，火急火燎的沖了進來。
「完啦完啦，遲到了遲到了！」
她一邊手忙腳亂的從包包里翻出鑰匙，打開儲藏櫃，取出裡面的護士服換上，一邊扭頭朝眾人問道：「護士長有沒有點我名啊？」
「蓁蓁，你要死啊，突然撞進來，嚇我一跳！」
一名小護士連忙起身，收拾打潑到身上的炒河粉。
「這還用問么？嘻嘻，你完蛋咯，今天可是母大蟲值班。」
另一個小護士幸災樂禍的笑道。
母大蟲就是母老虎的意思。
在大外科，一共有三位護士長。
這個母大蟲，便是所有小護士都最為畏懼的一位。
一天到晚板著個臉不說，脾氣還特別的暴躁，但凡出一丁點紕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
經常就有小護士被她罵得躲在衛生間的哭。
「啊~」
韓蓁蓁一臉絕望的悲呼道：「那我死定了~」
「蓁蓁，你今天怎麼回事呢？平時一向最準時的就是你，今天怎麼會遲到這麼久？這都快九點半了。」
那個叫趙璇的小護士問道。
「別提了，昨晚本來就忙到12點才下班，半路上還遇到了點小狀況，到家的時候，都已經兩點多了。」
韓蓁蓁鬱悶道。
「那你自求多福吧，今天母大蟲好像心情特別不好，我們早上挨個都被批了一頓。」
趙璇撇了撇嘴道。
與此同時，她這話才剛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一聲驚天怒吼！
「一個個的都躲哪兒去了？！」
「那麼多病人沒人管，不想幹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