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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幕後醞釀

  「前兩周我買了四塊地,價格只有原來的七成,為嘛?都不想干、不敢幹了,準備入袋為安,只要捂大半年轉手就是一大筆錢,」孫玉良興奮地說,「我在銀行的授信才用掉一半,接下來商機越來越多……」


  「你光想著發財,萬一被紀委找上門咋辦?」羅世寬怒道。


  「叔叔放心,侄子自有對策,」孫玉良不慌不忙道,「首先省檢察院的結論是護身符,要想查我先過省檢察院和省紀委兩關;其次當年牛德貴清理圈地,新耀集團首當其衝,我們通過公開渠道進行了合理合法的抗辯;還有就是集團的賬務經得查,」說到這裡他狡黠一笑,「實話告訴叔叔吧,自從上次跟方晟較量之後,我讓人把原來的賬簿全部銷毀掉,重新做了套賬。」


  羅世寬稍稍心安,旋即皺眉道:「賬簿問題你做得很好,未雨綢繆,不過儲開山被抓進去后很可能亂咬,那就涉及到當初購買地皮的事兒;另外牛德貴案子你沒參與固然不錯,但分攤費用也有份吧?到底你能不能頂得住?」


  「我不承認就是了。」


  見他不知天高地厚的輕飄飄,羅世寬嘆道:「李萊是條漢子吧?被人家一刀兩洞,還不是乖乖全部交待?碰到那種情況,你撐得住?」


  「不會找我,眾所周知我是無辜的。」孫玉良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


  若是自己親生的,羅世寬早就一個耳光甩過去!但侄子就是侄子,平時再親也不能動輒叱罵。


  在這樣的敏感時刻,官員與商人的思維差異就凸顯出來了。


  羅世寬首先考慮不能出事,安全第一,關鍵時期寧可少賺錢哪怕不賺錢,避過風頭才是上策。


  孫玉良卻是那種為了利潤敢拿性命賭博的人,他也知道牛德貴案子倘若深究起來自己有可能脫不了干係,但與眼前實實在在的暴利比起來,他覺得值得冒險,畢竟上頭有那麼多大官頂著,情況再糟又能糟到哪兒去?

  沉思片刻,羅世寬以商量的口吻道:「生意可以交給手底下做,你嘛最好躲一躲——就當出國旅遊吧,玩個把月再回來。現在是數字時代,電話、網路、視頻什麼的非常便於聯繫,在歐洲同樣能遙控指揮……別不當回事,叔叔在官場混幾十年了,能嗅到危險的味道,之前什麼時候這麼緊張過?帶上老婆孩子,哪怕費用我來出!」


  見他說到這個份上,孫玉良也不便過於執拗,道:「那我到澳門玩玩,這樣來回方便些。」


  羅世寬知道這個侄子賭癮很重,在澳門肯定成天泡在**,但這當口也顧不上了,頜首道:「可以,到澳門后換部手機保持聯繫,記住,打給我的號碼要跟打給集團的不一樣。」


  孫玉良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不由心頭一緊,吶吶道:「叔叔,形勢差到這種程度嗎?」


  這句話觸動羅世寬內心深處最敏感的弦,他緩緩起身走到窗前,看著進進出出安然有序的正府大院,道:「今非昔比,萬事小心為上……在澳門若有合適的房子不妨買兩套,也許……過陣子叔叔也會過去小住。」


  「好的,我明白,我明白。」孫玉良連連說。


  惴著沉重的心情,孫玉良離開銀山回到省城。都說環境容易改變人,這話一點都不錯,本來看到羅世寬鬱鬱寡歡一付大勢已去的樣子,孫玉良打定主意第二天就飛澳門,然而途中接了幾個集團打來的電話,全是報告的好消息:低價購買的樓盤又漲價了;雙龍集團再度拋售兩塊地皮;萊因集團以高息拆藉資金等等。


  用「日進斗金」形容新耀集團當前的盛況並不為過,孫玉良精神一振,心情好轉不少。


  到了家,突然接到於雙城的電話,精氣神還象以前那麼足,沒透露藏身地點,就說今後一段時間內雙龍集團要全線收縮經營,請孫玉良多多關照云云。


  孫玉良趕緊問:「老兄還好吧?有沒有趙安的消息?」


  於雙城道:「放心,我一直在省城,只不過不想露面而已;趙安跟我差不多,昨晚還通過電話。形勢不象之前想象的那麼差,挺過去就好。」


  通完電話,孫玉良心裡高懸的石頭徹底落地。是的,形勢不算差,羅世寬顯然過慮了,省城這邊風平浪靜,一切照舊。


  孫玉良立即取消了明天去澳門的機票,將后三天的日程排得滿滿的。


  從省城去澳門不過兩個多小時的事兒,就算髮覺不妙臨時買機票也來得及。孫玉良自我安慰地想,早把在羅世寬面前說的話拋之腦後。


  這通電話,對於雙城來說差不多是刀架在脖子上說的。


  自從被抓到這個四面厚牆、密不透風的鬼地方,於雙城已經喪失了時間概念,只知道渾渾噩噩地吃飯、睡覺、睡覺、吃飯。


  奇怪的是一直沒人提審,彷彿抓他來就是為了漫長的關押。於雙城心機深沉,知道對方必有所圖,反正人為刀俎,索性什麼都不想,權當修身養性。


  直到今天傍晚突然有人隔著門問他想不想抽煙,怎麼不想,想得快發瘋了!那人從門縫塞進來一張紙條,上面是孫玉良的號碼,還有具體通話內容,最後有一行血淋淋的紅字:

  說錯一個字,砍一根手指;說對了,獎一包香煙!

  孫玉良是誰?於雙城花了很長時間才回想起來,確實,在這間黑屋子呆得太久了,過去花天酒地、鮮車怒馬的風光似乎幾十年前的事兒。


  就算沒有關於手指頭的討論,與一包香煙相比,孫玉良算什麼東西?於雙城毫不猶豫按紙條上指示與孫玉良通完電話,然後,他如願得到一包香煙,再然後,他舒舒服服睡了個好覺。


  方晟站在門外完整地聽到於雙城和孫玉良的對話,滿意地笑了笑,走到門口時接到白翎電話。


  「今天傍晚於老和樊老相約在後海喝茶,主題是什麼?」


  方晟詫異地「噫」了一聲,道:「不知道,真不知道。關於喝茶,還有什麼細節?」


  「沒有了,」白翎悻悻道,「那家茶樓全部清場,保安也是最高級別,沒法打聽。」


  「這樣吧,我側面了解一下,如果有消息就打電話。」


  放下電話,方晟這才想到樊紅雨上周回京都,當時沒有明確結果,難道經過幾天考慮,樊老爺子終於想通了?!

  同為建國功勛,於老爺子和樊老爺子並無深交,歷史上無論戰爭時期還是和平時代,工作方面也沒有交集,基本上只有開會時遇到點頭致意而已。


  相比之下於老爺子和白老爺子反而有共同語言,文革期間兩人都被貶到西北省份做了幾年同事,雖沒有結下深厚友誼,畢竟有過一段共同回憶。兩大家族因為方晟的緣故,儘管心理上很彆扭,終究能走到一塊兒。


  因此對於於樊兩人喝茶,白老爺子驚愕之餘十分警覺,擔心另有所謀,急令白翎打電話給方晟。


  如今風雨飄搖,傳統家族勢力每況愈下,實在經不起折騰了。


  方晟反覆權衡,還是沒跟樊紅雨聯繫。


  方晟直覺樊老爺子此行與黃將軍爭取晉陞有關,但又不單純如此。高手下棋往往不在意一城一池得失,出招虛虛實實,虛實相間,讓外人摸不清門道。


  修到這個層面,即使對最親密的人也不會輕易說出真心話,或者說象樊老爺子這樣的人,連自己都不清楚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


  如果樊老爺子肯說,樊紅雨一定主動打電話報告好消息;如果樊老爺子不肯說,樊紅雨問了也沒用。


  方晟左思右想,號碼沒撥出去。


  彷彿心靈感應似的,這時樊紅雨也準備打電話給他,猶豫良久也將手機放下。五分鐘前她接到樊偉電話,也問這事兒,懷疑她和方晟幕後撮合,樊紅雨堅決否認。


  靜下心想想,事情發生的時間點非常巧合,的確不排除與黃將軍有關。


  樊紅雨關照秘書回絕所有訪客,回到辦公室反鎖好門,斟酌良久從電話簿里翻出一個號碼,撥通后只響了兩聲便掛掉,然後安然坐到沙發上閉目等待。


  大概隔了十多分鐘,手機響起,來電顯示為「未知」,接通後傳來歡快悅耳的聲音:


  「紅雨姐怎麼想到我了?海鮮大餐的事兒還算不算數?」


  樊紅雨微笑道:「只要你有時間過來,包準連吃三天,連胖六斤。」


  「啊——不能不能,再胖快成皮球了。你不知道最近為了減肥我多拚命,最愛的冰琪淋已經連續七十四天沒碰;為了戒掉爆米花和可樂,兩個月沒進電影院……」對方嘰嘰喳喳說了一大堆,然後猛然醒悟,「你找我一定有事對吧,快說快說。」


  「幫我查下晉陞上將的進程,還有大概什麼時候最終敲定。」樊紅雨直言不諱道。


  對方反應很快:「沒有進展,一直擱著呢,據說因為打招呼的人很多而且來頭都很大,高層不敢定奪。以前碰到這種情況直接推給一號首長,眼下形勢你懂的,一號首長哪有心情過問這事兒?再說了,他也不想得罪人不是?依我看,這回八成要難產……咦,你想打聽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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