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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布局梧湘

  送走愛妮婭,獨自躺在床上,方晟不禁想起那晚與於道明、聞洛和柏美薇家宴上的談話。


  於道明別有用心提到黃海系一班幹部被樊紅雨悉數放倒的逸聞,顯然意在試探。


  「酒桌上傳聞不算數的,」方晟擺擺手道,「至少有兩點值得合作,一是她主持合併后的江宇區后,沒有利用江業老城區商戶上訪事件做文章,而是著力化解和疏通,採取拆遷補償、外遷補貼、做精品商業街等措施,有效化解歷史矛盾;二是她哥哥樊偉在解除魚小婷通緝令問題上出了很大的力,那是樊家發出的清晰信號。加之樊白兩家和解,促使軍報那篇評論員文章出台,無不說明大勢所趨……」


  於道明打斷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二叔高瞻遠矚!」方晟忙不迭奉送高帽一頂。


  「屁高瞻遠矚,還不是你說的,我根本沒想到,」於道明在自家晚輩面前根本不拿架子,說話直來直去,「按說她的履歷也夠提拔條件,樊家在地方說不上話還有宋家呢,需不需要我出面?」


  方晟自然不便透露宋家在雙江能量不夠,繞了個彎說:「不管人家背後做多少工作,二叔幫著說話,這一功就記在於家頭上;再說外界都知道我跟樊紅雨有過節,二叔還落得大公無私的美名,何樂而不為?」


  到於道明這個級別非常在意名聲,這句話實實在在戳到他心坎上,端著酒杯想了會兒,道:


  「那倒是,銀山的位置與其給外人,不如給自家孩子,都是京都圈子裡子弟,相處起來放心些……其他還有什麼人選?」


  「當然有,不是我的,」方晟道,「姜姝也想試試。」


  本來眾所周知他與姜姝的曖昧,酒桌上不該主動提起,但平時難得遇到於道明,不利用這個機會把話挑明了,以後會有大麻煩。


  果然聞洛和柏美薇詭秘地對視一笑。


  於道明卻陷入沉思,良久道:「她不符合任職資格,湊什麼熱鬧?」


  「她覺得自己符合。」


  「這將是一盤很大的棋啊……」


  聞洛突然說:「其實方哥也可以試試,方哥符合任職條件,資歷、威望什麼的都夠得上。」


  「他不能當銀山市長,兩個梧湘幹部主政銀山容易引起非議,」於道明道,「所以才說是盤大棋,方晟也要利用這個機會動一動,很多事都得有個說法……唉,說來真不是時候,京都那邊還不知怎麼個情況……」


  「聽說幾次想開常委會都沒開成,因為意見不統一。」聞洛顯然是從京都圈內聽來的小道消息。


  「那邊幫不上忙,只能自顧自了!」於道明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堅定的神情。


  方晟卻很平靜:「二叔別擔心,我們還有時間……牛德貴案子不會很快翻轉,後面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嗯,以靜制動,走一步看一步。」


  於道明表示認可,旋即轉移話題問起梧湘官場生態。聞洛和柏美薇說了些外界對錢浩、韓子學和曾衛華的評價:錢浩是無所事事,地道的甩手掌柜;韓子學凡事沖在第一線,親躬親為,做了不少實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曾衛華熱衷於搞面子工程,形象工程,鬧得勞民傷財等等。


  「這事兒怪不得錢浩,人家去年就打報告申請退二線,省里統籌安排不過來便要求他堅守崗位,他那個位置不犯經濟錯誤就是功德一樁;」於道明道,「韓子學想要進步,曾衛華主抓的經濟卻老給他拖後腿,兩人……大概只能上一個,另一個,」他做了個砍的動作,「沒能力、亂彈琴的要果斷淘汰,免得禍國殃民、後患無窮。」


  見他舉手投足間便決定一個廳級領導幹部的仕途,聞洛和柏美薇親歷權術的力量,暗嘆自己不知何年何月能這樣手握重權。


  接下來又聊了些銀山市委領導班子的情況,於道明透露牛德貴案子影響太大,省委暫時不便對茅少峰怎樣,起碼等到中紀委工作組離場、風波漸漸平息,才能讓他轉到人大政協等二線部門,想必茅少峰也無所謂了。在手持材料跑到中紀委前,他應該充分預估到此事對自身仕途的負面效應。


  邊談邊喝,直到晚上近十點鐘才散席。柏美薇殷勤地要送他回省委宿舍樓,於道明執意不肯,打了輛計程車獨自離開。


  聞洛非常過意不去,連聲說這怎麼可以,這怎麼可以。方晟暗知於道明十有八九去小牛家過夜,笑笑也不說破,同樣謝絕柏美薇的好意打車直奔徐璃的愛巢。


  臨別前,柏美薇找個機會悄聲告訴方晟,陳景榮經常發語音撩逗她,有的話非常不堪,因為有過偷情經歷,她不便說什麼,但覺得非常困擾。


  「沒事的,我會解決這件事!」自此方晟更加深除掉陳景榮的決心。


  打開門,餐桌上整整齊齊擺著醒酒湯和水果,方晟笑道怎麼猜到我今晚會來?

  徐璃微微一笑,遞過削好的梨子,說首先作為秘書長我了解領導每一刻動向,東方金城二十九號包廂,出席者有方晟;其次四個人的家庭小聚會通常聊得很晚,喝得很多,醒酒湯是必要的;還有你好長時間沒來,肯定想我了,對不對?

  真是我肚裡的蛔蟲,算把我琢磨透了。方晟嘆息著咕嘟咕嘟將醒酒湯全部喝掉。


  我只琢磨真心喜歡的人。徐璃說。


  方晟情不自禁攬過她的肩頭,摟在懷裡說在我心目中,你就等於家的感覺,你說喝醉的男人豈有不回家之理?

  徐璃閉著眼睛輕輕吻他,過了好一會兒輕輕說離婚手續辦了。


  方晟微微心顫,沒說話,更加用力地摟緊她。


  兒子歸他,我每個月探視兩回,不過私底下他揚言讓我絕對見不著兒子,今後還會有糾紛,唉,本來各走各的路,幹嘛非弄得象仇人似的?徐璃說。


  這是男人的佔有慾和自尊心作祟,寧可不敢碰你,也不願別的男人碰。方晟分析道。


  這次辦理離婚手續,說起來還是於省長催促我的。


  什麼?方晟驚訝地瞪大眼,轉念便明白於道明的苦心,遂道,他是擔心馮子奇捲入牛德貴案子,叫你提前切割免遭其害。


  他……肯定有問題?徐璃獃獃問道。


  在此之前方晟從未對她細說過馮家父子陷害牛德貴的詳情,她也從未主動詢問過。


  方晟沉聲說種種跡象看來,馮子奇至少是主謀之一,而馮衛軍就算沒插手肯定也知道此事,中紀委不便追究已成植物人的馮衛軍,恐怕要把罪名都算到馮子奇頭上。


  徐璃收斂笑容,托腮思忖片刻,說藍善信、張澤松還有雷南那班人幫不了馮家?


  樹倒猢遜散,你懂的。方晟說,還有這個案子是中紀委直接過問,那些人自保都來不及,哪個肯當出頭鳥?


  徐璃黯然,鬱鬱寡歡說我要做好接回兒子的準備了……


  吃了會兒水果,方晟問起房朝陽近況,徐璃說他幹勁十足,加之豐富的基層工作經驗和紮實的文字功底,仕途前景十分看好;范曉靈則以潑辣和敢作敢當的風格著稱,平常省直機關大院女幹部經常被揩油、吃豆腐,何況她是貌美體端的離異女人,然而幾個回合較量下來,那些色色的登徒子們都被震住了,碰到她規規矩矩請教「范局長」。


  她憑什麼招數讓色狼們不敢碰呢?方晟饒有興趣問。


  比如宣教辦魯主任,向來以咸豬手而聞名,連續兩次乘電梯假裝很擠,趁機摸范曉靈的手和腰。范曉靈當時沒發作,等到晚上十點多鐘算計魯主任肯定上床,打電話過去嗲聲嗲氣說你真壞,把人家兩千多塊錢的裙子摸髒了,怎麼都洗不幹凈,我要你賠!魯主任老婆是個悍婦,躺在旁邊聽得一清二楚,連撕帶打還有咬,把魯主任折騰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沒能上班……


  方晟笑得前俯後仰,說到底鄉鎮婦女幹部出身,關鍵時候還真端得出,那你是怎麼對付那些登徒子?

  我這付冷冰冰的模樣,哪個敢靠近?


  那……上了床還冷嗎?方晟邊說邊在她身上摸索。


  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當夜方晟異常兇猛,接連十多天壓抑的激情和力量盡情釋放,那叫一個痛快淋漓。徐璃也如鮮花怒放,結結實實「死」去兩回,癱軟在他懷裡無力動彈。


  看過《失樂園》嗎?徐璃問。


  渡邊淳一的小說,描寫婚外情和殉死。


  在極樂狀態中死去,是我夢想的最理想的死亡方式,這一點我很認同作者的理念。


  方晟不滿地捏了她粉嫩的聳起,說文學那個東西只能休閑,不能當真,當真你就著相了。


  徐璃嬌媚地說我的意思是以後還要今晚的感覺呀。


  我理解的以後就是明天早上。


  徐璃驚叫一聲說不行不行,明天上午有個大會,把臉弄得紅撲撲的怎麼見人……


  結果第二天清晨還是弄了,徐璃的臉也紅了,不得不出門前加了兩層粉底以掩蓋明顯是激情造成的紅暈。


  左思右想,方晟上午把范曉靈約到省正府對面的茶樓見面。


  「我寧願你晚上約見。」一進包廂范曉靈便說,隨即很自然地脫掉外套,露出玲瓏剔透,凹凸分明的線條。


  「從你到省城至今,其實咱倆的確有很多機會,但我都放過了,知道為什麼?」方晟緩緩道。


  范曉靈哀怨地說:「因為徐璃。」


  「不是,真的不是,」方晟替她斟滿茶,「後來我認真思索了一些事,覺得某些方面我的確有些過分,直說吧就是生活作風……我知道你想說每個和我好的女人都是自願,無一強迫,但那是她們的問題,對我來說千萬個理由都不是胡作非為的原因,基於此,我必須有所放棄,哪怕被認為無情無義。曉靈,找個老實本分的男人嫁了吧,你還年輕,幸福的日子長得很,何必吊死在一棵靠不住的枯樹上?」


  范曉靈苦苦一笑:「老實本分的男人……有什麼錯,非要找我這樣的殘花敗柳?不管怎麼說,我是把責任歸咎於徐璃,將來總有一天要跟她算總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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