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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1章、三堂會審

  氣氛緊張得有些窒息。


  此時副申長兼****施澤其也後悔得肚子都疼,本以為方晟要求帶那麼多特警是保護省領導安全,不料卻是拖人關禁閉!

  萬一秋後算賬,沒人敢跟方晟計較,可不就把氣都發泄到自己身上嗎?


  這時常懷所終於緩過勁來,溫和地說:

  「我想市裡的同志,包括剛剛曉勇同志可能誤解了方申長的意思,省正府堅決贊成並支持晉北***查處違規違紀幹部,這一點與臨時叫過來接受省正府質詢並不衝突。如果有同志擔心這裡人太多,可以壓縮範圍,也可以換到更安全的地方,總之都好商量,不要一句話把門堵死嘛,對不對?」


  方晟恍若未聞,再度環顧會場,問道:「今天市紀委常務副書記來了沒有?」


  有人從後排起立,聲音有些打顫:「方……方申長,我是晉北市紀委常務副書記賴晶……」


  「能聯繫到蒲剛專案組人員嗎?就現在!」方晟問。


  如果回答「不能」,想必成為第二位被拖出去隔離審查的幹部,此刻賴晶顧不上看何亞臉色,道:

  「報告方申長,雖然我不清楚『點』在哪裡,專案組人員怎麼聯繫,但我會想辦法!」


  這個回答讓方晟臉色稍有緩和,身子仰到椅背道:「對的,晉北就這麼大,找幾個專案組的人還不容易?12小時才聯繫一次,這期間要是死了人怎麼辦?紀委又不是他檀曉勇自己家開的,他說什麼規矩就什麼規矩?我從鎮主持工作一直到省,就沒聽說過紀委專案組到『點』雙盲的說法!」


  何亞賠笑道:「曉勇同志就是規矩大要求嚴,之前批評過他好幾回了。」


  方晟沒給他好臉色——上回就想把他拿掉硬被徐曲保下,冷冷道:「在我面前不要談什麼規矩,而是黨紀國法、規章制度,你說我做得不對,拿條文來反駁;同樣我把你拿下,也會有根有據,不可能亂來!賴晶同志就在這兒打電話,成與不成、什麼原因都能聽見,也出於保密需要,蒲剛是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幹部,有關他的情況不能出這間會議室!」


  說得天衣無縫,無懈可擊,常懷所等省領導嘆服不已,由衷佩服方晟這種把歪理說得振振有詞的水平。


  「是的,方申長說得對……」


  何亞無言以外。


  常懷所又出來圓場——眼下只有他具備這樣的資格,其他人包括幾位副申長在內都驚若寒蟬,唯恐火燒到自己頭上,這位申長可是說翻臉就翻臉絲毫不給面子的主兒!

  「當務之急賴晶同志趕緊打電話,聯繫上人再說,還要注意保密。」常懷所道。


  眾目睽睽下賴晶撥電話時手指直哆嗦,爛熟於心的號碼輸了好幾回。饒是如此他還是耍了小心機,側面幫檀曉勇圓謊而沒有直接打給專案組人員,裝模作樣轉了兩三道彎子才得到一個所謂「應急電話」——


  如方晟所說,怎麼可能全程關機12小時聯繫一次?為速戰速決把蒲剛違紀違規問題坐實,檀曉勇平均兩三個小時就跟專案組通一次電話,督促進度。


  打通之後,賴晶正準備要求專案組把蒲剛送過來,方晟說叫他們原地待命,我派人過去接!


  隨即,方晟安排小吳、老吳帶三輛車十名特警到賴晶所說的地點帶人,並強調連同專案組成員一起:專案組成員反過來相當於人質,陪蒲剛坐在商務大巴里;兩輛警車前後護衛。


  方晟知道基層這些官僚的伎倆,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手段一流,從「點」送到市府大院這一路不可測風險太多了:車禍、「蒲剛意外逃亡」、中途犯病等等。


  原地待命,待命期間蒲剛出了問題責任都在專案組和市紀委;等省裡帶來的特警過去完成交接,那才意味著蒲剛真正安全。


  省市兩級領導內心嘆服不已,覺得這位申長真是把基層官場生態看透看破了,什麼花招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難捱的等待和窒息般的沉默。


  何亞與常懷所、郗廣文、陳立俊等省領導來來回回使眼色,最終硬著頭皮小心翼翼道:


  「方申長……有關蒲剛的問題涉及面比較廣,有些……有些東西當初***常委會商定嚴格保密,不宜公開……」


  「是這樣啊……」


  方晟微微點頭,心裡清楚蒲剛見到自己肯定要大聲喊冤,因為九沙村發生的慘劇早在方晟意料之中,倘若那樣一鬧非但影響太惡劣,在場市領導們臉面掛不住打擊面也太大,並不利於後續問題的處理。


  沉吟片刻,方晟道:「何亞同志考慮得有道理,這樣吧,接下來由晉北重點彙報剷除造假產業鏈工作和防汛加固工作,請立俊同志主持;我和懷所、何亞……唔,還有賴晶三位同志到小會議室等蒲剛。」


  說罷率先起身,常懷所本來不想淌這潭渾水,這麼多省市領導面前又不便婉拒,肚子里連連哀嘆著跟在後面。


  何亞走出會議室時的心態好像即將奔赴刑場——明知要面對什麼,卻又不能不去。自己在場,蒲剛可能還會有所顧忌,至少不會指名道姓破口大罵,也不會挖出自己的隱私秘聞;倘若不在場,還不知蒲剛怎麼形容呢。


  當然了,到現在何亞都沒弄清方晟怎麼知道蒲剛被**的,且動作如此之快之違背常理——蒲剛歷任***常委、***、***書記,也真沒白混,關鍵時刻市紀委內部居然有幹部甘冒風險幫他向方晟求助,發了那幾條簡訊。


  按體制正常流程,即便申長得知基層某個***書記被**,哪怕明知被冤枉了,都不可能象今天這樣大張旗鼓興師問罪。


  以當年方晟被省紀委**為例,申長何世風知道后第一反應是「不管他」,第二反應是「拖一拖」,最後才下決心過問,還必須先與申委書記馮衛軍通氣。


  第二次被**鬧得更大,因為是申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夏伯真親自拍板,雙江申委專門召開常委會討論此事,會上常委們還較量了幾句。


  以申長之尊大老遠跑來干預市紀委辦案,風險極大:一是正治風險,此舉得罪申委、省紀委兩大系統,更是對晉北***工作的全盤否決;二是案情風險,何亞幾乎可以肯定方晟並沒有直接證據,這種情況下萬一蒲剛被定案為罪大惡極,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打臉!


  但反過來想,方晟這麼做必定有恃無恐,這才是何亞最恐懼的。


  沒有什麼比底牌握在別人手裡更可怕的事了。


  在漫長的等待過程中——**調查蒲剛的「點」設在市郊山間別墅,往返近三個小時,老吳抵達別墅見到蒲剛後向方晟彙報了一下,說準備返回,之後便沒了消息。


  方晟也不著急,慢悠悠很有耐心地一杯接一杯喝茶,順便詢問晉北經濟方面的措施和發展狀況。這會兒何亞哪有心思回答,說得前言不搭后語,旁邊的常懷所聽了暗暗搖頭,預感何亞真是大勢已去,這回恐怕徐曲保不住他了。


  中午時分老吳、小吳押著車隊安然回到市府大院,所經區域全部封鎖,快速將蒲剛帶到方晟等人所在的小會議室。


  乍看到蒲剛,方晟竟有些認不出來:

  蒲剛原是富態安詳、大腹便便的典型領導幹部模樣,短短几天瘦掉一大圈,皮膚彷彿迅速枯*耷拉下來,臉上暗淡無光灰濛濛似幾個月沒洗,眼裡布滿血絲和絕望。


  從「點」押上車一路來到市府大院,蒲剛壓根不知發生何事,還以為專案組已經定罪這會兒移交檢察院正式逮捕,腦子裡亂糟糟忽兒想尋死,忽兒惦記著向申長求助的進展,忽兒又考慮到了法庭是否翻供……


  進了小會議室,一眼看到坐在中間的方晟,蒲剛不由狂喜,猛地掙脫兩名專案組成員的胳臂,衝到離方晟四五米遠處直挺挺跪倒,叫道:


  「我被冤枉的,他們要掩蓋九沙村27條人命事件,方申長救救我!」


  小會議室里一片混亂。


  常懷所「呼」地起身問道:「有何證據?」


  何亞大喝道:「蒲剛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接受組織調查的人!」


  老吳、小吳則一個箭步上前分別從左右按住蒲剛,使他無法動彈半分;三名專案組成員驚呆了,不知所措看著賴晶,賴晶做了個靜觀其變的手勢,示意他們不準輕舉妄動。


  「起來說話!」


  方晟隨手指指會議桌對面位置,老吳、小吳把蒲剛扶到椅子上,這樣事實上形成方晟、常懷所正對著他,何亞、賴晶坐在兩邊拐角的三堂候審之勢。


  何亞冒著觸怒方晟的風險搶先道:

  「蒲剛同志,方申長、常申長等省領導今天過來是想找你了解剷除造假產業鏈等相關工作,你要實事求是反映情況,不要企圖浪費領導們的時間為個人問題查處做辯解!」


  蒲剛好不容易恢復平靜,根本不理會何亞說什麼,目光急切地看著方晟,好像有滿肚子話要傾訴。


  方晟故意讓場面冷了冷,緩緩道:


  「蒲剛同志,剛剛何亞同志說得不錯,我們此行是了解相關情況,並非干預晉北***對你個人問題的查處,一碼歸一碼,明白嗎?」


  「明白,方申長。」蒲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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