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8章 自言自語
「啊!」
白鈺只覺得下身一痛,倒吸口涼氣道,「錯了,不是它!再往下,比它硬得多!」
藍朵又惱又羞,臉上少有地泛起紅暈,一直紅到耳根,恨不得順手把那個壞東西捏碎!
還好接下來比較順利,取出組合刀具后在他指點下打開開關,用力切割網繩——對付高科技產品也有技巧,不能直接用刀刃硬切,而要傾斜成45度由刀尖輕挑慢划,好似廚師做三文魚料理的工序。
就在同時吊車開到那條大河邊,並沒有直接將兩人扔進河裡,先伸出輔助機械在網繩下面掛了塊兩三百斤重的山石!
「背石沉河!」白鈺訝然道,「好隆重的儀式!」
「什麼儀式?」藍朵邊切割邊問。
「這是某些國家和宗教裡面,對**男女實施的最高懲戒,比亂石擲死還高一個等級。」
藍朵氣炸了肺,就恨自己騰不開手,冷冰冰道:「信不信我會咬你?」
這句話從女孩子嘴裡說出來,哪怕刻骨仇恨都帶著曖昧,白鈺差點笑出聲來,卻嚴肅地說:「開個玩笑,這會兒我倆必須同舟共……」
「濟」字還沒來得及說,已延伸到河中心的吊臂陡地鬆開,兩人連同幾百斤的山石快速下墜,「嘭」,河面上騰起巨大的水花。
入水瞬間,藍朵奮力脫網而出,隨即替白鈺除掉身上的網繩。
白鈺做了個手勢,藍朵會意,並沒有立即浮出水面防止被岸邊的觀察者發覺。兩人繼續深潛,緊貼著河底順水而游,一口氣游到四五十米開外,方貼著河岸隱身兩簇水草當中。
卻見吊車高處操作室有人舉著望遠鏡來來回回搜索,兩人只敢將口鼻露出水面,靜靜等待。
12月份的河水冰涼刺骨,幸虧兩人都有武功底子還頂得住,饒是如此藍朵禁不住地牙關「格格」直響,顯然平時沒吃過這種苦。
「吊車一直不走怎麼辦?」藍朵冷得快受不了了。
白鈺很有把握地說:「水下憋氣的吉尼斯世界紀錄是20分鐘左右,估計再等10分鐘也就差不多了。這夥人是要我的命,並沒有幫我收屍的義務。」
「你一個人來是死,我和藍依都來也是死,只要跟在一起,這夥人並不在意多殺幾個,對嗎?」
「恐怕是這樣。」
藍朵突然火大:「你明知對方陰謀還拉我過來,陪你送死嗎?」
白鈺平靜地說:「你是指殉葬?抱歉,那個輪不到你,藍依是我唯一的女朋友,你真想埋一塊兒只能享受宮女待遇。」
若不是手腳都在水下,藍朵真要大打出手。
「好吧……我再提醒你,吊車觀察結束后很可能回工地了,不會去關押趙天戈的地方。」
藍朵忍住氣道。
「人命關頭,他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電話里說,肯定會當面彙報。」
「對了電話!」藍朵想了起來,「趕緊打電話報警,再讓藍依到丁河多叫些人……」
「來的人越多,趙天戈越危險!」
「照你的說法這會兒趙天戈就不危險?」
白鈺有條不紊道:「第一,趙天戈落到他們手裡后,只被迫騙我過來,並不知道他們下了毒手;第二,剛才說過報假案殺警察是大案要案,他們不敢滅口,而會等風頭過去悄悄放了趙天戈……」
「那不就結了,我們辛辛苦苦救什麼人?回去等著就行。」
「但是怎麼放是有講究的,或許他傻了,殘了,精神失常了……所有可能都會發生,」白鈺道,「我要親手救出活蹦亂跳的趙天戈!」
藍朵靜靜看著他,目光漸漸柔和,良久問道:「很好的哥兒們義氣……你是如何判斷趙天戈那個電話有問題的?」
「很簡單,除非是特別正式的場合,私底下他都叫我『兄弟』,這回短短几句話工夫他叫了兩次『白鄉長』,顯而易見受人所迫,以這種隱晦方式向我示警。」
「這真是……很隱晦……」
藍朵為他倆的默契和機智默默點了個贊,臉上依舊毫無表情。
果然,隔了10分鐘左右吊車轉過方向往西北方向行駛,白鈺和藍朵遠遠綴在後面,全身濕透經北風一吹渾若地獄般考驗,藍朵實在吃不消拖到後面悄悄擰乾全身衣服才好了些。
吊車行駛了四五里地,停到田野里一處外表簡陋的草房子前,四面空曠視野開闊,屋裡屋后不時有人出入。
吊車上兩個人跳下去進了草房子,半天都沒出來。
「看來就在這兒。」藍朵悄悄道。
白鈺點點頭,沉吟片刻取出手機,拉開內設支架,選擇一個隱蔽草叢間調整好角度、加紅外夜光;再指點藍朵將自己的手機設為同步監控模式,輕笑道:
「我們先撤,相當於遠程監控,等夜裡擇機下手。」
「你倒好像接受過特種訓練?」
藍朵凝視他道。
「很專業是吧?」白鈺不承認也不否認。
兩人一路小跑到五六里開外,尋到一個小小的山丘,挑乾淨平坦的背風處生了堆火,取暖並烤乾濕透的衣服。
「你轉過去,不準偷看,不然挖了你的眼睛!」藍朵命令道。
正當合理的要求,卻被她說得很不舒服,白鈺反問道:
「我為什麼偷看?你覺得我有必須偷看的理由嗎?」
「因為你是流氓!」藍朵道。
白鈺笑了笑,盤膝而坐悠悠然道:「藍朵,有個道理想不想聽?」
「你說!」
「你和藍依是雙胞胎姐妹對吧?」
「對。」
「你倆長得一模一樣,幾乎沒有區別,對吧?」
「怎麼?」
藍朵不敢再回應,警惕地問。
白鈺笑道:「我已看過藍依的身體,不就等於看過你的嗎?還有啥神秘的!哈哈哈哈——」
藍朵氣得滿臉通紅,卻又沒法反駁,見他笑得猖狂的得意樣,怒喝一聲:「流氓!」
抄起根帶火苗的樹枝扔過去!
白鈺敏捷地滾開,也不敢再激怒她,背對著篝火低頭查看手機監控畫面里草房子的動靜。
藍朵將全身衣物從裡到外烤得暖洋洋的穿到身上,加之白鈺說歸說整個過程中頭都沒動半下,心情好了不少,溫言道:
「喂,輪到你了。」
白鈺懶洋洋轉身:「已經幹了大半……你有權不轉身,歡迎參觀。」
還沒說完藍朵就轉回去,道:「快點,我不想看!」
隔了會兒又道,「手機拿過來,我盯著。」
「沒事,我看監控有經驗。」白鈺道。
「你說——要不要給藍依報個平安?趙天戈失蹤,我倆又失蹤,都能想象她這會兒傷心的樣子,她會滿世界報警求助,影響大了反而不好……」
「我已發了條信息叫她『稍安勿躁』,此刻兩部手機都設置成『通訊中斷』,打不通了,」白鈺道,「藍依帶著丁河村民、鄉派出所大概率會沿著37號樁向北,一直到宥發集團設的路障,雙方要爭執糾纏很久,放心吧,人多勢眾對方不敢惹事。」
「罪魁禍首就是宥發集團?」
「不要亂猜,一切都有可能。」
「如果鄉派出所請求縣**局增援呢,對手會不會迫於壓力提前對趙天戈下手,甚至滅口?」
白鈺道:「我已發消息給齊曉曉,讓她通知各方穩住,不得輕舉妄動!」
藍朵唰地轉身,指著他喝道:「你鬼鬼祟祟的到底發了多少條簡訊?」
「哎!」
白鈺尷尬地遮住敏感部位,道,「違反約定了,小姐……」
藍朵聳聳肩:「又沒看見,裝什麼純潔?我是說你不准我對外聯繫,自己卻到處發簡訊,這麼做很不公平!」
「你對苠原的情況一無所知,而我是副鄉長,我在部署一盤大棋!」白鈺針鋒相對道,「請轉身吧,你摸過但不代表你能看,我是很害羞的男生。」
藍朵惱怒地踢掉兩根樹枝,悻悻轉回身子。
「藍朵,可以提個問題嗎?」白鈺問。
「說。」
「在大學談過戀愛?」
「沒。」
「噢,這就難怪了……」
藍朵知他話里的含義,道:「你在大學談過?」
「算有過吧。」
「噢,這就難怪了,」藍朵學他口吻道,「難怪我姐那麼容易上當受騙,原來遇到了情場老手!」
白鈺道:「慚愧慚愧,以我的水平還達不到『老手』級別,靠的只是以真情換真愛,心心相印白頭偕老。」
藍朵叫道:「求求你別再說,牙酸得要掉了!甜言蜜語也就哄哄我姐那種傻白甜,在我面前一律無效。」
「人啊有時應該簡單天真些,過於冷靜超然會毀了你的人生。」
「我寧可親手毀掉自己的人生,也不會被你毀掉。」
白鈺失笑道:「毀你對我來說有何挑戰?複製粘貼嗎?」
藍朵怒極險些轉身衝上去動手。
「留點勁夜裡打,肯定有一場惡戰。」白鈺看穿她的意圖提醒道。
夜裡山風呼嘯,氣溫急劇而下。
地面不平沒法躺著睡,靠著石崖太冷,藍朵坐立不安。
白鈺善解人意地說:「挨到我後背打個盹,行動的時候叫你。」
藍朵「嗤」了一聲,道:「我不睡!」
白鈺笑笑,自言自語道:「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打她主意似的,其實真是想多了。」
藍朵也自言自語道:「好像超級大情聖似的,其實有人偏偏不吃這一套。」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斗個不停,倒把瞌睡蟲趕跑了。
凌晨一點二十,白鈺一躍而起,道:
「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