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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8章簡剛露面

  鮑宏根風塵赴赴把全套捐贈文件提交給商林縣**局,指出案發前一周9號別墅已捐贈給天使微笑,因屋裡還有部分傢具沒及時搬遷,別墅大門處於開啟狀態,任何人都可隨意出入。


  鮑宏根說案發時9號別墅產權屬於天使微笑,陳晶只是未經同意擅自闖入並使用該場所聚會,不是房主因此不能認定為牽頭組織並收容他人吸毒,而與其他八人同罪論處。


  對鮑宏根反映的情況,黃曉松非常重視,立即會同相關部門、法律顧問、律師等向劉曙東和麻百居等縣主要領導彙報,也相當於小規模的常委擴大會。


  劉曙東聽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傅大維強打精神道:

  「對待婦女同志我們的政策還是盡最大善意保護為主,但涉案的黨員領導幹部必須嚴懲,請**機關迅速補充偵查材料,把閻運河、陳典二人移交到紀委接受進一步調查!」


  繞了一圈又回到老問題。


  但麻百居和夏春勝怎會同意?陳典以及金融服務公司就是他倆一手扶持起來的,處理很多明裡暗裡的賬務不必多提,每年起碼從財務渠道列支上百萬費用,是不折不扣夏、麻為首本土系的小金庫。


  陳典被弄到紀委,以劉曙東對本土系的敵意肯定要向上挖,到時不僅夏春勝、麻百居要翻船,連帶著顏仲林和聞小則也完蛋,因為近幾年金融服務公司與信託投資公司息息相通,根本經不起查。


  所以麻百居打算硬碰硬地頂,反正人在**手裡,縣紀委再強橫也不可能搶人。


  「大維同志,我想之前我已經反覆強調過,」麻百居避開劉曙東劍指傅大維,「閻運河同志是體育局副局長理當移交紀委,沒問題;但陳典同志不一樣,自從創辦金融服務公司之後,按通常說法相當於『下海』,當時純粹為了解決他的後顧之憂保留編製,也在基本工資計算時套用副科級待遇,但實質就是企業老總……」


  傅大維略帶譏意道:「百居同志,紀委查處幹部不懂得這麼多繞繞腸子,就看一條,他在不在組織部幹部花名冊里,在,就屬於紀委管轄對象;不在,別當別論!」


  麻百居怒道:「照大維同志的說法,包括鄉鎮企業、村辦企業老闆都歸紀委管,那你為什麼又以集體性質為由推給國資委?敢情管與不管,都在你大維同志嘴裡?」


  乾咳一聲,夏春勝道:「大維同志提到組織部,我想說兩句。第一,陳典同志確實在幹部花名冊之列;第二,幹部花名冊分兩冊,陳典同志在第二冊,這一點大維同志知道么?」


  「第二冊……」傅大維目光閃動,顯然第一回聽說。


  顏仲林見夏春勝終於出手,心中大定,微笑道:「我倒是略加一二,想必在座都不太清楚吧,還請春勝普及一下組織管理架構方面的常識。」


  「關於兩冊的分類標準,詳細解釋需要兩三個小時,簡明扼要來講就是六個字——狀態是否正常。長期病休、在企業任職、外借外調、接受審查調查等等,都歸屬第二冊,」夏春勝道,「凡列入本冊的人員有三個不,不參與組織部門測評;不在財政系統發放工資;不納入組織序列人事提拔任免考察對象。」


  聞小則道:「剛才百居同志再三強調陳典同志不一樣,就不一樣在三個不,人家不享受組織幹部系統的待遇,卻要按組織幹部標準接受紀委管轄,我看紀委也管得太寬了吧?」


  傅大維淡然道:「紀委專幹得罪幹部的事兒,職責範圍內的都得管,請各位多理解。」


  雖這麼說,也不再提陳典了。


  至此劉曙東空降商林試圖打壓本土系第一仗實際上以慘敗告終,劍拔弩張到最後**局只交出倒霉的閻運河,其他或走刑事程序,或由系統內部處理。


  陳典經此劫難仕途徹底無望,被拘留了十五天後名字從組織部花名冊二冊徹底刪除,又過了段時間灰溜溜地服從安排,到鄉鎮信用社掛了個副主任,若問什麼待遇?

  企業看績效唄,多幹活多拓展業務才多拿錢。


  閻運河——真是不查不知道,原來在運動器械購置方面也有貓膩,這下好,從作風問題轉移到經濟問題,然後進入批捕、公訴程序,等待他的將是漫漫牢獄之災。


  體育老闆因多項罪名被正式逮捕,因為涉及未成年學生法院採取不公開審理,無疑他在監獄的日子比閻運河還漫長,還要難捱。這種罪犯在監獄的地位最低,最容易被欺凌。


  健美教練的案子已移交市局,他的背後是一個長期盤踞於町水黑市的販毒集團,卷到這種大案要案誰都幫不了,何況根本沒人幫。他所自豪的無非是肌肉和性能力,這兩點在監獄基本用不上。


  陳晶靠著捐贈別墅死裡逃生,與鮑宏根夫妻倆雖然損失幾百萬還是對白鈺千恩萬謝——


  白鈺也是哭笑不得。出於道德良心,陳晶這種淫蕩無節的女人抓進去坐牢才定當,但本著平衡大局的出發點,面對來者不善的劉曙東他必須藉助本土系勢力來抗衡,在灰色地帶尋求最佳平衡點。


  世人皆濁我獨清,世人皆醉我獨醒。屈原式憤世嫉俗的作風註定無法在官場立足,要想走得更高更遠,必須學會妥協和借力打力。


  穆小虹在本案里由於深度綁定陳晶,暫時沒奈何她,只能與陳晶等其他幾名婦女一樣拘留、強制戒毒。但這期間稅務機關發現她經營的服裝店存在嚴重偷稅漏稅,在巨額罰款和坐牢之間,穆小虹寧可選擇坐牢,到底讓她接受到法律的嚴懲。


  陳晶、穆小虹所在的那個圈子,警方掌握的大名單共有五十多人,剔除偶爾參與一兩次覺得索然無味或害怕主動退出的,還有近三十人。


  對此黃曉松的指示是列入永不解密檔案予以封存。


  案子塵埃落定,所有人都微微鬆了口氣,包括白鈺。


  一個秋日的下午,白鈺難得清閑地端著茶杯走了兩間辦公室,盡情飽覽一番***后微微笑著沿著走廊踱步。


  陡地目光一凝,看到苠原鄉的車在***樓前停下,過了會兒,老冤家簡剛從裡面鑽出來,神采弈弈進了大樓。


  季輝主政期間,縣主要領導都不待見簡剛,除了開會簡剛從不主動到縣府大院,也不向縣領導們彙報工作。


  劉曙東來了,簡剛的春天來了嗎?


  白鈺很有耐心地在走廊間站了一個多小時,茶杯里的水冷了,下班時間也到了,簡剛卻始終沒有出來。


  不祥的預感漸漸籠罩到頭頂。


  談工作,簡剛的水平說不到一個小時;不談工作那就是談人事,齊曉曉等剛剛接手,縱使挑一萬個毛病到組織部門只輕飄飄一句「要給年輕人鍛煉成長的空間」就能打發了。


  思來想去,談話重點恐怕要落到自己頭上!


  成書計——儘管以白鈺的能力都搜集不到有關他的資料,但從前期幾件事來看,可以判斷三點:

  一是與簡剛、鳳花花、宥發集團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繫,不是老闆起碼也是股東;


  二是在打擊、壓制對手方面,成書計從來都是不遺餘力,直到把對手打垮打趴下為止;


  三是從近幾年情況看,自己很可能是成書計唯一一個想整卻沒能得手的硬茬,所以劉曙東空降商林是帶了任務的。


  金融局的工作相對務虛,一年多來只有成績沒有過失,那麼只能翻苠原的黑歷史了,畢竟主管經濟和扶貧,兩項工作都與錢有關。


  層層剖析到這裡,白鈺回到辦公室反鎖好門,撥通齊曉曉手機沉聲道:

  「曉曉你聽我說……」


  緊接著分別與張培、俞嘉嘉通電話——重要位置有人就是這個好處,關鍵時刻說話可以直來直去,不必拐彎抹角。


  當晚九點多鐘,俞嘉嘉突然打來電話,低聲說:


  「被您料中了,白局!四十分鐘前簡剛回到鄉里,沒過多久邱彬就打電話找財政所總務要檔案室鑰匙,總務向我請示,我說晚上鬼鬼神神算什麼,天大的事明天再說……您看這麼回答行嗎?」


  說來就來了!

  白鈺沉甸甸盤算良久,道:「你跟齊鄉長通下氣,鑰匙可以交但手續要齊全——查什麼,為什麼查,有沒有書面依據等等,另外你選個靠譜的全天盯著,不管調閱什麼檔案資料或傳票,不能脫離他的視線!」


  俞嘉嘉聲音壓得更低:「白局,簡剛和邱彬串通起來翻您的黑賬?」


  「我沒有黑賬,但他們會做假賬,」白鈺道,「邱彬幹了十多年財政所長,賬務賬目都在心裡,他敢憑空編一套賬出來,我曾親眼見過!所以你要幫我盯死了,避免他、他們做任何手腳!」


  「白局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俞嘉嘉道。


  白鈺輕輕嘆了口氣。


  此時此刻他哪裡放得了心喲,對付老謀深算的簡剛和邱彬,齊曉曉、俞嘉嘉、張培都還嫩了些,這不是堂堂正正的較量,而是明謀加陰謀!


  不會給你公平決鬥的機會,當牌攤到桌面時,戰鬥就宣告結束了。


  在卧室里踱了幾十個來回,白鈺再三掂量,還是撥了個號,以親近而隨便的語氣說:

  「國亮,我是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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