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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9章 生死相搏

  電光火石間白鈺作出決定:跳下去跟黑衣人硬拚,寧可戰死也不拖累童處.長、鍾離良等人!


  不考慮自己安危,他們放手一搏或許還有逃生機會,縛手縛腳反而容易全軍覆沒。


  橫豎是死,為何不死得壯烈些?每個人都必須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白鈺也不例外。


  深吸口氣縱身跳落到寬度不到半米的羊腸小道上,白鈺反手抽出腰間飛刀全神貫注盯著黑衣人。


  黑衣人如急剎車般停在距白鈺五六米處,靜靜看著他,聲音依舊冷酷生硬:「想好跟我決鬥?」


  白鈺道:「我沒有選擇。」


  黑衣人道:「我說是職業殺手,你救了我,我還要殺你;再度遭遇還是生死相搏。」


  「是的,我早預見有今天,只是沒想到在這裡,」白鈺道,「今天大概,我想是我倆最後一次交手,能否破下例透露幕後指使到底是誰?」


  沉默了二十秒鐘,期間風雨交加中上面仍有零星槍聲。


  黑衣人終於艱難地開口道:「我破次例如實告訴你,幕後指使者是一個神秘強大的組.織,從上電到湎瀧再勛城都如此……再透露個秘密,原本要求抓活口但幾次交手后我發現不可能所以改為就地格殺,抱歉。」


  顯然他覺得這種情況下白鈺必死,故而難得地告知行業機密。


  白鈺苦澀一笑:「不必抱歉,我們都在做自己應該做的事,來吧……」


  他手持飛刀全身綳如弓上之箭。


  黑衣人搖頭道:「我說的抱歉是……」他手腕一翻亮出把手槍,冷冷道,「沒有公平決鬥,我的任務是又快又狠地殺人!」


  說著旋即扣動扳機!


  白鈺閃電般緊貼石壁躲過第一槍,再團身下蹲躲過第二槍,心裡清楚無非在刀尖上跳舞無論如何都躲不開第三槍、第四槍……


  黑衣人也清楚這一點。


  第三槍,他穩穩握住槍柄瞄準白鈺腦袋,1、2、3——


  正待射擊,驀地頭頂上勁風急掠,黑衣人反應何等敏捷當即後退同時左手擎刀往上捅!


  只覺得一股大力湧來,「撲」,凌厲的力量踢在手腕瞬間手指失去知覺,手槍脫手飛入數十米深的懸崖絕壁。


  原來是溫小藝!


  她輕盈地擋在白鈺身前,含著冷笑雙手持刀緊盯黑衣人。


  「上面怎樣?」白鈺急忙問。


  昨晚通電話溫小藝說正在盯梢,實質已察覺到黑衣人異動,只是防止被竊聽沒有明說而已。


  「我的人投入戰鬥了,」溫小藝眼角暗瞥後面,「您先走!」


  白鈺斷然道:「不行!你一個人不是他對手!」


  黑衣人扭動手腕,喝道:「都得死!」


  說罷和身衝上前舉刀便刺,溫小藝毫無懼色與他戰成一團。山道太窄,白鈺無法上前助攻,但他單手緊扣飛刀時刻觀察戰局,一旦溫小藝頂不住便會上前替換。


  然則溫小藝硬實力與黑衣人相差甚遠,僅兩三回合肩頭就被刺了一刀,腹部挨了又重又狠一腳險些墜下深谷,幸得白鈺拉住護到身後,繼續與黑衣人搏鬥。


  此時,白鈺愈發嘆息真是年歲不饒人,當然也是平時訓練量不夠特別全無實戰鍛煉的原因,反應明顯跟不上意識,明明判斷對方出招方向和力道,就是來不及攻防轉換。


  「嘭嘭嘭嘭」


  胸腹部位被黑衣人連踹四腳,頓時氣血翻騰兩眼發黑,勉竭全身之力好不容易架住對方第五腳,再也支撐不住一屁股癱到地上。


  溫小藝正好調整氣息飛越上前再度與黑衣人交手,硬碰碰較量還不如白鈺,兩回合不到膝蓋中了對方飛踹骨頭似碎般頓時蹌踉倒地,無力地倚到白鈺身上。


  看著兩個手下敗將,黑衣人面無喜色,似乎早該有的結局卻出現得如此之遲頗為遺憾,淡淡道:


  「再透露一個秘密,我還有槍,而且是更精準的左手槍……」


  說罷左手變戲法般一翻又亮出把手槍慢慢對準白鈺。這廝把握時機非常准,如果右手槍被踢掉立即出左手槍,一來混戰中容易遭到對手貼身反而被動,二來他防止溫小藝也有槍那樣狹小空間形成對攻非常不利,寧可假裝沒槍忽悠她先出槍。


  白鈺數次提氣始終軟綿綿半點力都沒有,剛才四腳簡直被踢散了五臟六腑,連拳頭都握不緊甭提性命相搏。


  這時溫小藝突然做了件出人意料的事:


  陡地跳起來撲向黑衣人!


  黑衣人立即開槍,「砰砰」,兩槍準確射中溫小藝胸口;她只微微滯了下繼續上前!

  黑衣人旋即悟出她事先穿了防彈衣,饒是如此也吃不消啊!當即暴吼著兩記重拳砸到她臉頰和頸部,溫小藝卻不管不顧猶自強行突破防線用力抱著他,剎那間,她腰際間彈出一道牛皮繩緊緊縛住自己和黑衣人!


  「主人……」


  溫小藝凄然回望白鈺,下個動作便是單腳在右側石壁用力一蹬,在黑衣人狂嚎哀吼聲中,兩人如同出膛的炮彈急墜向絕壁深處!

  「小藝,小藝!」


  白鈺霎時如遭雷殛,連滾帶爬到崖邊往下看,凄風冷雨中哪裡看到人影?再看數秒鐘還斗得血肉橫飛的山道,轉瞬空蕩蕩就剩下自己,好像……好像一切皆虛幻,剛才不過是一場夢。


  如果真是一場夢,那該多好!

  可,可是,墜谷前溫小藝那聲凄慘的「主人」已經深深刻在白鈺心上,成為永遠不能忘卻的傷痕!

  「小藝……」


  白鈺赤紅著雙眼十指死死趴著懸崖邊緣,眼淚失控般奪眶而出,良久沖著漫天風雨嘶吼,「小藝!小藝!我的小藝——」


  失去方知珍貴,直到溫小藝以與黑衣人同歸於盡方式壯烈而列,白鈺才深切感覺到她在自己生命中的價值。


  誠然自己將溫小藝拯救於殺手組.織,但她之後有沒有受到糾纏;組建保安公司的周折與磨鍊;暗中保護自己及於煜等付出多少心血,她從未提過,而只是在他需要的時候靜靜蜷在被窩裡,然後甜滋滋叫一聲「主人」……


  再想起上次她纏繞在自己身上嬌憨地說「您是我永遠的主人,我永遠在您身邊」,白鈺更是淚如泉湧!


  從米果到柳暄暄,如今是溫小藝,若論悲傷程度前兩者加起來都不及溫小藝,因為……


  因為她真是他的專寵啊!


  別看他總想著把她從身邊趕走單飛,實質她每次撒嬌般非要留下,他內心深處還是很高興,是啊,誰捨得這樣千媚百嬌如花似玉的女孩子離開?


  「小藝,小藝,你不能走——」


  白鈺一拳又一拳砸在石頭上,砸得關節磕破滿手鮮血都渾然不覺。雖然這條羊腸小道內陷在山崖內,狂風裹著暴雨很快將他淋得濕透,他根本不躲不閃兀自在風雨哭泣……


  夜幕降臨。


  不知過了多久,上面山道突然凌空槌下十幾條人影,光柱罩住白鈺后立即大叫道:

  「白市.長還活著!」


  「看到白市.長了,他在這兒!」


  「快來啊!」


  原來是奉命搜尋並組.織營救的國.安和特警人員,他們跳到羊腸小道后便去攙扶仍跪在山崖邊的白鈺。


  「別動我!」白鈺嘶啞著聲音道。


  營救人員聽出聲音有異,齊齊愣住並趕緊彙報,沒多久又有七八條身影凌空而降,為首者正是常務副市.長周沐。


  山上激烈槍戰之際,周沐正好率區主要領.導在南山一帶視察防颱防汛情況,接到溫小藝手下報警后立即調集大批警力、保安上山圍堵,苦戰之後好不容易擊潰戰鬥力強悍的影子組.織,救下率先強行突圍身負重傷的郁處.長及兩位科長,童處.長、鍾離良死守陣地為白鈺爭取時間也受到不同程度輕傷,唯有晏越澤毫髮無損卻也驚嚇得神經衰弱。


  有位特警道:「白市.長,周市.長來了……」


  說著試圖拉他,白鈺再度嘶啞著嗓子道:「別動我!」


  周沐抬手阻住,過了會兒道:「別動白市.長,讓他靜會兒……外面雨篷罩起來,不準有半點雨水打進來!」


  「是!」


  周沐又環顧站在山道兩側的特警和國.安人員,嚴肅地說:「今晚槍戰我方遭遇埋伏損失慘重,白市.長情緒非常差,同志們要理解,今晚南山裡面所有的事必須絕對保密,若有半點風聲傳出去就找你們這些人算賬!聽明白嗎?」


  「是!」


  「叮叮噹噹」一番敲打,牢牢鍥在石崖里伸出約六七米的雨篷很快完工,周沐又擺手讓特警和國.安人員全體撤到上面,她則輕嘆口氣貼著石壁雙肩抱膝坐下。


  又不知隔了多久,白鈺緩緩轉頭看了眼周沐,語氣不善道:「你在這兒幹嘛?」


  周沐道:「這裡還發生了一些事,對嗎?」


  「什麼?」


  「有位姓溫的女孩,開了家保安公司,」周沐道,「我在湎瀧見過,報警的安保人員說她援索下來救人,但搜遍整個南山都沒……」


  「別說了!」白鈺粗暴地喝道。


  「好,我不說……」


  周沐難得溫婉道,隔了會兒又輕聲道,「你受傷不輕,應該早點去醫院……山風邪寒容易生病。」


  白鈺沉默不語,良久道:「體驗過生離死別的感覺嗎?」


  「沒有。」周沐老老實實道。


  「沒有最好,還是沒有的好……」


  白鈺掙扎著站起身,長時間跪坐雙腿已經麻木,禁不住踉蹌地向後退,周沐急忙上前扶住,手指觸及他堅硬厚實的後背,心裡狠狠一哆嗦趕緊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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