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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客從何處來 四

  黑袍人見他看著自己的右臂,眼中羞怒一閃而過,嘴角冷笑,左手對著祝清生輕輕一推。


  祝清生呼吸一窒,隻覺一股陰寒的氣息怒潮般衝湧而來,自前至後,將自己牢牢包裹,那陰寒的氣息團團旋轉,緊緊貼在肌膚上,如蟲蟻般順著毛孔向體內爬去,祝清生大駭,剛想運轉真力抵抗,卻發覺經脈都已經被冰封住,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股陰寒氣息一點點封住自己,被那寒氣一激,整個人凍的瑟瑟發抖,雖在六月的清晨,感覺卻好像在隆冬的冰河中一樣。


  就在這個時候,祝清生終於知道這個黑袍人是誰了,除了昨天剛被他師父司馬元及逼得自斷一臂的羅起桃外,還能有誰。雖然昨天沒看過相貌,此刻他手中也沒拿那大昊冥鍾,但這股陰寒的氣息卻是怎麽也忘不了。


  想到這裏,不由得心中暗暗叫苦,昨晚師父被那些官差帶走,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是羅起桃的對手,哪怕他受了重傷。羅起桃對師父懷有舊恨,昨天一戰後,又被逼得斷了一臂,新仇舊恨加起來,自己落到他手裏,決計好不到哪裏去。


  羅起桃見獵物手到擒來,嘴角冷笑的弧度越來越大,左手跟著緩緩抬高。


  那股寒氣從腰間漸漸上升,已經封住祝清生的丹田氣海,讓他徹底走不了了,祝清生想到那句道家常說的話:“凡事冥冥中便已注定,強求不得,逃避不了。”忍不住苦笑起來,自己昨天好不容易逃過一劫,今天卻又再次遇上,劫難之事,果然是“強求不得,逃避不了。”


  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擒獲,剛想反轉手臂,掏出符籙做最後一擊,忽覺葵陽傘輕輕一動,一股熱浪從背部迅速擴散至全身,將那陰寒的氣息驅除的幹幹淨淨,再無異樣。


  與此同時,羅起桃臉色一變,神色立馬變得警惕起來,不敢再有任何異動。


  祝清生長長鬆了口氣,在剛剛那緊急關頭,定是觸發了葵陽傘的自動護主功能,救得了自己小命一條,慶幸之下,不禁深深佩服師父的高瞻遠矚,目光之長遠。


  既然僥幸逃過此劫,還不抓緊走?


  可是回頭看見羅起桃一雙恨怒怨毒的眼睛,剛剛按起桌麵的手臂又緩緩放下了。剛才葵陽傘的自動護主功能,一定是讓羅起桃以為師父就在附近,所以才不敢輕舉妄動,之所以沒直接上來擒拿自己,估計是怕師父突然出現,打他一個措手不及,恰若自己再這般慌張離去,定會讓他生起疑心,到時候真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店家隻是個普通人,哪裏感覺到剛才兩人尚未交手,便已經鬥過一場了,見祝清生一直發呆,忍不住再次問道:“這位小客官,您是要油條豆汁,還是肉餅白粥?”


  祝清生見此忽生一計,便順勢說:“嗯,我要兩碗豆汁,兩碗白粥,油條和肉餅再各來十個。”


  店家驚道:“小客官,你吃得了這麽多嗎?”


  祝清生故意大聲道:“不隻是我一個人吃,還有我師父呢,昨晚他老人家身體大好,胃口大開,這些說不定還不夠呢,快去快去。”隨手從腰間掏出銅板來,二十個銅板齊齊整整的拋到桌上,祝清生心中念道:“師父啊,以前你總教導我修道之人要輕口淡食,不可浪費貪味,但這時候我也沒辦法了,您知道也會原諒我的。”


  店家雖然不明白祝清生話中的意思,但是隻要你有錢,一個人吃上二十桌也不是問題,當下笑眯眯的將銅板一枚枚的拾起來,轉身對店裏深處喊了一聲:“兩碗豆汁,兩碗白粥,十根油條,十個肉餅,走起嘞!”


  祝清生猜的和羅起桃所想不差,羅起桃剛才出手間,忽覺祝清生背後一股熱浪傳來,破了自己的擒拿一招,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暗中下的手,但十有八九肯定就是那司馬元及老賊,說不得現在那老賊司馬元及就在哪埋伏著,趁自己鬆懈或者露出破綻的時候,給自己狠狠來上一招,那時就是為了芝麻丟了西瓜嘍,所以暫時不急,要確定司馬元及到底在不在再下手。


  再聽到祝清生點了這麽多東西,說不定司馬元及那老賊就要趕到,更不敢輕舉妄動了。孰不知司馬元及昨晚便被人拿進大牢,就算知道也趕不來了。


  祝清生表麵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際內心已經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了,他自己心知肚明,師父肯定是來不得的,到時自己這緩兵之計一旦露餡,那結果自是可想而知。


  不一會兒,兩碗豆汁,兩碗白粥,十根油條,十個肉餅便已經擺在桌上了,祝清生見騎虎難下,自己又來回跑了好久,肚子早已餓的咕咕響,也不客氣,直接拿起肉餅往嘴裏塞去。


  沒成想這下可露出馬腳了,羅起桃看在眼裏,暗暗奇怪,自古以來,哪有師父未到,徒弟先行開吃的道理,就算師徒兩個人感情再好,這點最起碼的禮數也不能忘了啊。那麽是不是這小東西在騙自己,其實他師父根本沒來。


  不過這麽想,心中也是不太確定,也說不定就是這師徒兩人商量好的,故意引自己中計呢。想了好久,終究是不肯放過這出口惡氣的機會,起身在祝清生對麵坐下。


  祝清生雖然在大吃大喝,卻一直注意著他,見他往自己麵前一坐,心中“咯噔”一聲,這口油條說什麽也咽不下去了,當下強行使自己鎮定下來,推過一碗豆汁到羅起桃桌前,勉強笑道:“先生要不要來一碗潤潤嗓子?”


  羅起桃也不怕祝清生這等小輩暗中做什麽手腳,端過來一仰頭便倒進肚裏,陰森森道:“小東西,我問你,你師父呢?”


  祝清生心髒咚咚大跳,卻還是鎮定道:“這個啊,我師父說等會就來的,要不先生您先走吧,到時打起來對您也沒什麽好處。”


  羅起桃“哼”了一聲,冷冷道:“如果我把你綁在手裏,那你說對我有好處嗎?”話音未落,突然伸手握緊祝清生的手腕,手中的寒氣蓄勢待發。


  這一下得手,羅起桃反而愣了一下,他本以為他出手的時候,司馬元及定會現身猛攻,然後接下來十幾招的應對方法都想好了,故此手裏隻下了三分力,其他都在凝神戒備。卻沒想到一下便把這小東西拿住,而司馬元及又久久未現身,這就有點讓他想不通了。


  看著祝清生被寒氣入體,胳膊上都結了一層白霜,疼得眉頭都擰在一起,看樣子不是假裝的,難道是這個小東西獨自出來買東西,然後恰好被自己遇上了,想到擒住他便可以要挾司馬元及,又是暢快又是得意,冷冷道:“小東西,我問你,你是不是一個人出來的,你出來又幹嘛了?”


  祝清生被他捏的生疼,想到這時候也不用撒謊,直接道:“是一個人,我出來是為了找一個右臂殘廢的老人。”


  祝清生本說的是那個右臂殘廢,腰間別著個嗩呐的老人,可到了羅起桃耳朵裏,便成了他在拐著彎挖苦自己了,他右臂昨天剛斷,實乃生平第一奇恥大辱,其他人別說說個“斷”,哪怕是個“缺”都不行,故此,遇見一個這般暗地嘀咕他的人,便殺一個,遇見一個小聲議論他胳膊的人,便宰一個,現在聽到祝清生當麵這樣說,如何能忍?當下怒氣勃發,一掌擊在祝清生耳畔,狠狠道:“小東西,你再說一遍?”


  掌風帶著陰寒的氣風打過耳邊,頓時鼓得祝清生頭發後竄,耳膜嗡鳴,包裹也跟著向後跳動。


  羅起桃手下力道一停,不敢相信的看著那被掀開舊布的葵陽傘,愣了一會,不知是喜是悲,脫口道:“小東西,你師父受重傷是不是死了,所以他才把這柄葵陽傘交給你?”他猜的不無道理,自從司馬元及成名起,他就一直背著這把葵陽傘,幾十年來從未離身,以至於後來葵陽傘便成為了他的代名詞,就算不認得他的人,一看到葵陽傘也知道他是誰了。


  眼下看著司馬元及性命交關的葵陽傘竟會出現他徒弟手中,除了死前傳承以外,他實在是想不到別的可能,想到他這個大敵就此離去,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死在他麵前,心中暢快的同時,不禁也感到一些莫名的傷悲。但隨即又想到,落塵子司馬元及威名赫赫,位列“茅山五塵”,盛名可不是吹出來的,哪有那麽容易死去,當下心中驚疑狂喜,再問道:“小東西,我再問你一遍,你師父的葵陽傘怎麽會到你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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