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信任破裂
「現在幹什麼?當然是找你的朋友啊?」姬霄環顧四周,沒有見到第二隻矮子的蹤影,這才看向謝靈萱,回答了她的問題,「順便在路上儘可能地倒油,我們最後在酒水區那邊的冰櫃集合,有油的地方,就說明已經搜過了……好了,出發吧!」
謝靈萱點了點頭,兩個人向著相反的方向,開始徹查這超市內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這些矮子都已經瘋魔了,也就是說,站在大馬路上的何惠它們也是有可能無視的,」姬霄自言自語道,「那就麻煩了,貨架上,櫃檯后,房間廁所里,冰箱內……什麼位置都有可能躲。」
因為這矮子一路在超市各個貨架上亂竄,姬霄也不敢打包票何惠就沒有趴在某個貨架上,只能耐起性子來把這超市逛了一圈。
油很快就用完了,所幸,他又在途中找到了醫用酒精,這次,他可是將這種易燃品掃蕩一空,繼續自顧自地往地上澆灑著。
一隻矮子跑了過來,姬霄抓起一把糖果,大喝道:「妖怪,看法寶!」隨即將那糖果向前撒了一地,那矮子踩了糖,腿一岔,便是摔倒在了姬霄的前方——未曾被澆上易燃物的前方。
於是,仍在地上掙扎著站起身來的喪屍,吃了兩顆槍子兒,永遠地躺在了地上。
姬霄向前隨意扔了兩瓶酒精,便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不在貨架上,一路上也沒有啥廁所或者員工才能進入的房間……看來,應該是在什麼低溫區域了。
低溫區域,正是謝靈萱所去方向搜尋的區域:各種飲料、冷藏食物……
「反正和我是沒啥關係了,先往回走吧。」說著,姬霄很快就回到了兩人分開的地方,這一次,他是真真正正把那貨架上的油給搬空了。
等到逃出超市的那一瞬間,只要他回頭開上一槍,半個超市就會成為一片火海。
不過,即便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他內心所瀰漫開來的那股不詳的預感,依舊沒有減輕半分;正是這一股縈繞在他腦海中的壓迫感,驅動著他不斷加快自己的腳步。
這一路來回,在貨架之間走動,逛遍了半個超市,他卻只動手擊殺了五隻喪屍……為什麼,這些矮子在亂竄?為什麼,自從進入地下一層以後,沒有見過一隻普通的喪屍?
「怎麼樣,找到了嗎?」一道女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起頭來,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走到酒水區了。
他抬頭,看向謝靈萱,聳了聳肩:「沒有半點收穫,你呢?」
「我這邊也一樣。」
「冰箱裡面找過了嗎?可能會躺在食物後邊。」
「找過了。」說著,謝靈萱嘆了一口氣。
「別擔心,」姬霄安慰道,「等這酒水區搜過一遍,我們就去找員工通道,如果這超市裡沒有,我們就回到剛才那個坍塌的地方找。」
哦對,酒,謝靈萱突然想起了姬霄先前的指令,打開了一個冰箱的櫃門。
姬霄喝住了她,補充道:「只要烈酒,四十度以上的才能燒起來。」
「不過,我好像已經找到……」正當他打開了櫃門,就要炫耀自己的發現時,一個驚天動地的聲音響了起來。
「呵……呵呵……阿……阿嚏!!!」
歷經九九八十一難,兩人終於找到了將隔板拆除,藏在冰箱之中的何惠。
……
何惠緩緩地走了出來,吸了吸鼻涕,說出的第一句話,便是驚天地泣鬼神:
「靈萱姐,這是……新姐夫?」
「你這傻丫頭,腦袋凍僵了?胡說什麼玩意兒呢,」謝靈萱故作嗔怒狀,下一刻又是用身上的羽絨服抱緊了她,「冷不冷?在冰櫃里呆了這麼久……」
何惠對此似乎不以為意,反而更加在意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謝靈萱身邊的,穿著禮服的糙大漢,她看著姬霄手中的手槍,有些疑惑。
「咦?這不是靈萱姐的手槍嗎?」說著,她取出了一把一模一樣的手槍,開始比對起來。
「沒錯,這確實是你靈萱姐的手槍。」姬霄笑笑,大大方方地應了下來。
「那……這是你的步槍?」這次,她看向姬霄那把充滿了少女氣息的ak47。
姬霄感受到她炙熱而不解的目光,很是尷尬,還是捂著臉點了點頭。
「那……」何惠看向了謝靈萱,「你們這是……交換了定情信物?」
「都說了不是這樣的!」謝靈萱反駁道。
「那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何惠,一字一句地問出了最為重要的一個問題。
吹著冰櫃的冷風,謝靈萱也逐漸冷靜下來——無論她多麼信任姬霄,她自覺有義務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看情況不對,姬霄就要打斷二人的對話:「既然團聚了,那我們就先往外跑,逃出屍潮範圍再說吧!」但這一次,沒有人回應他。
陰差陽錯之間,由於兩次幫助,以及幾次幾次在危機時刻挺身而出所建立的那股曖昧的關係,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或者說,依靠感,在此時全部蕩然無存。
那些曖昧情緒就像一片片落葉,姬霄好不容易才將這滿街落葉掃成了一大堆,何慧這一番話就像狂風一般,一下子將它們吹到了海角天涯,再也沒有先前的分量了。
重新與朋友齊聚的謝靈萱,再也不是那個迷茫無助、無依無靠的弱女子,更為重要的是,何惠提到姐夫這件事,也讓她完全冷靜下來了。
這個時候,要立即斬斷這種曖昧的情絲,劃清界線,與對方解釋清楚:這一切,都只是她內心深處,為了以這種幼稚的方式懲罰另一個人的錯,才會在二人之間產生如此之多的錯覺……謝靈萱是這麼想的。
只是,這個時候,在謝靈萱的腦海中,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小細節,串聯到了一起,形成了一個疑點。
「等我一下,靈…………零食!我去買點回血的零食和裝備!」
……
「你的朋友何……何嘗不需要你的幫助呢?她等你,可是等了不久。」
……
「噓,仔細聽。你之前的耳力那麼好,聽清這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
靈,靈萱;何,何慧……會不會,他本來就知道我們二人的身份?
耳力,聽力……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怎麼會知道我的聽力怎麼樣?還有那電梯井中的鉤爪……會不會……他就是那個在安全屋中窺探的神秘人?
一時間,所有對於自己做了錯事的羞怒,轉變成為了無根無據的,指責姬霄的怒火,一發不可收拾。
指責他人,永遠比自省來得簡單許多。
「你接近我們二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她冷冷問道。
這對於姬霄而言,便是最大的災難——他沒做壞事,但是也的確沒安好心。
一個帶有惡意的好人,他內心的愧疚感,禁不起他人的質問。
就在他即將發起請求,成功藉助謝靈萱二女聯繫外界時,所有信任關係,都一下子崩潰了,可謂是功虧一簣。
這一幕,被一個超市攝像頭盡數收入眼中。
一個穿著實驗室白大褂的博士狀人物,看向屏幕上的影像,影像上正是姬霄與謝靈萱對峙的情形。
這各個要素缺一不可,最終聚集到一處,有如命運的指示一般所爆發的矛盾衝突,在他的眼裡,儼然變成了一部有趣的電視劇。
「努力想得到什麼東西,其實只要沉著冷靜,就可以輕易神不知鬼不覺的得到;而如果過於使勁,鬧得太凶太幼稚,太沒有經驗,就哭啊抓啊,像一個小孩扯桌布;結果一無所獲,只不過把桌上的好東西都扯在地上,永遠也得不到了。」
「姬霄啊姬霄,這下子,你要怎麼辦呢?」說完這句話,他微微一笑,慵懶地躺在了背後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