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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沙包

  找到了小巧玲瓏的刀片,固然是好事……但這刀片實在是太過老舊了,姬霄心底甚至沒有把握,能不能用這玩意兒切斷繩索。

  嗯……以前上化學課好像有學過如何用電解的方法除銹……

  可現在讀完書這麼久了,這些知識,早就還給學校了——真該好好記住的,他在心底想道。

  即便自己還記得準確的化學公式,地窖里也有通電的裝置……可這裡只有水,又該怎麼調配電解質溶液呢?這個想法,還是不大現實。

  俗話說臨陣磨刀不快也光,可這裡真有能磨刀的東西嗎?想到這裡,姬霄撓了撓頭,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

  用這地窖里的破牆去磨那小刀片,到時候要是把手颳了,得個破傷風,沒出幾天,就得歸西了。

  「怎麼藏起來呢?放褲袋裡面?要是手被反綁了,還能掏出來嗎?」姬霄一面向著走廊盡頭走著,一面喃喃自語道。

  忽然,他聽見上方不遠處,在那地窖秘門外邊,傳來了一陣熙熙攘攘的腳步聲。

  嗒,嗒,嗒……

  不會錯,是那些該死的安保人員的皮鞋後跟踏地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姬霄霎時間也是有些慌了,連忙三步作兩步走到那燈光開關面前,三兩下就把燈光恢復了原狀。

  做完這件事,他這才用最小的聲音,撒腿就跑,麻利地鑽進了牢籠裡面,回憶著安保人員們設定的密碼,自己把自己鎖了起來。

  怎麼才能讓對方使用和繩索有關的刑罰呢?這個問題,一直在姬霄心頭縈繞不散。

  要知道,唯有讓對方順利走進圈套,用繩索把他手腳捆起來,這才能讓藏起來的刀片派上用場——刀片存在的意義,正是繩子所賦予的。

  「要怎麼做……冷靜下來……要是我是安保隊員中的一員,我會怎麼想……」

  ……

  「嚕啦啦,嚕啦咧,嘟嘟嘟嘟嘟……」

  聽到這段雖然微弱,卻又難聽至極的口哨聲,一個安保咂了咂嘴,向身旁的同伴,很是不屑地抱怨道:「吹的這麼難聽,就別吹口哨了。」

  正如同蚊蠅之聲雖然不響,但如果近在咫尺,只要能聽到些許,還是惱人。

  「呵,關你屁事。」那個吹口哨的安保隊員有些不爽地回了一句。

  他心底不爽,可自己五音不全一事,早就引起了不少同僚的怨聲載道,要是只有一人也就算了,這麼多人一起抱怨,他也只好將剛剛愉悅的心情連同那段不知名的旋律一齊憋到了心底。

  這種認慫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既然不服氣,那就要出一口氣,那個安保隊員如同憤怒的公牛一般,用鼻子長出一口氣之後,拔出了腰間掛著的塑膠棍棒,在一個個籠子的柵欄上刮擦起來。

  噹啷噹啷,發出一陣更為煩人的噪音。

  「醒醒醒醒,準備上電視啦!」他遙遙大喊道。

  走到牢籠前面,借著昏黃的燈光看進去,他這才看清籠子裡面:那個遍體鱗傷,病服都有些殘破病人今天倒是出奇——坐在牆邊看著地面,若有所思。

  安保順著那人的眼光看向地板,可那裡什麼都沒有,連只蟑螂老鼠都瞧不見。

  嘖嘖,又在這裡給我裝深沉……想到這裡,那個被剝奪了唱歌權利的安保隊員大手一揮,舉著棍棒直指前方:「開鎖!」

  他旁邊的同事,對於被人呼來喚去一事,倒是沒有什麼怨言:似乎只要能讓那個五音不全的傢伙閉上嘴巴,要他做什麼都行。

  密碼鎖就在面前不遠處打開,以往來到這地窖的那幾個犯人,或多或少都有嘗試過偷看密碼,想方設法逃出牢籠,逃出地窖去。

  他們不知道的是,這是在精神病院地下,隱秘的一層,即便頂開了壓住秘門的水桶,順著樓梯走上一層,出口也依舊在一個小小的,上了鎖的房間里。

  這個地窖的出口,是一間專門關押有嚴重自殘傾向病人的海綿房。

  不知道這一真相的犯人,往往會嘗試偷窺密碼,可面前的年輕男子,依舊無動於衷。

  真是令人不爽……這種似乎超乎眾人,高高在上的淡然眼神,這種不慌不忙的平靜感,都很讓人不爽,那個安保隊員在心底總結道。

  長出一口氣之後,他向旁邊的同僚們發問道:「呼……話說回來,今天要怎麼折磨這小子?」

  話音剛落,鐵柵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一道影子「嗖」地一下,竄了過來,重重一拳,揍在了那個拿著棍棒,囂張跋扈地站在牢籠門前的安保隊員的臉上!

  還沒等那人搶下警棍,幾個安保隊員趕緊上前攔下了他,你一拳我一腳,總算是押住了那人的雙手,將他制服。

  見自己這一拳居然沒給那個安保揍暈,男子也是憤憤地唾了一下,似乎在心底抱怨時運不濟。

  那個被胖揍一拳的安保隊員愣住了,一直懵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他粗重地喘息著,捂住鼻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那個雙手被壓在背後的年輕男子,視野里儘是一片水霧瀰漫——差點被揍出淚來了。

  「嘶……」

  好一陣,他才鬆開了捂住鼻子的手,握成拳虛抓一下。

  五指之間,黏糊糊的。

  全是粘稠的鮮血。

  「好,好,很好!」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一連說了不知道幾個好字,最後乾脆把手背往鼻子上一擦,吸溜一下,擦去了鼻頭上的鮮血。

  「喂……」他旁邊,有個同事微微舉起手來,勸慰道,「你的……鼻血流出來了——不要緊嗎?先去醫務室緊急處理一下吧,等會回來了,讓你揍個爽再走人。」

  那個被揍一拳的安保隊員也不說話,只是翻來覆去地看自己手心手背上沾染到的鼻血,地窖里的氛圍,一瞬之間,有些瘮人。

  「我鼻子沒斷吧?」沉默半晌,他突然問道。

  幾個人搖搖頭。

  「那麼……我的鼻子,沒歪吧?」

  幾個人又搖搖頭。

  「那就對了,我很好,用不著去醫務室。」他冷冷說道。

  其他人眼見此景,想起自己來這裡路上的冷嘲熱諷,也是通通訕笑幾聲,示意今天由那個傷員做主——畢竟,怒火攻心的人,可是沒辦法和他講道理的,要是他一把火上頭不但揍病人還揍自己,那不是得吃個悶虧?

  想到這裡,一個安保隊員領頭,很是客氣地推崇道:「依我看,今天怎麼折磨這小子,就由你做主吧……就算是隊長來了,他也說不得什麼。」

  那個被揍的人,呼吸已經逐漸趨於平靜,可一眾安保人員心裡清楚,這種疼痛,這種出血量,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壓制下去的。

  火山的暫時平靜,烏雲的沉默不語,都只會使後面的爆發,更加來勢洶洶。

  似乎是在這種令人窒息的沉默當中,有些不安,一個安保隊員主動搭話發問道:「你打算怎麼折磨他呢?事不宜遲,哥幾個趕緊動手吧?」

  「……把他吊起來當沙包先打一頓吧。」那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們沒有發現,在昏黃燈光下,雙手被反壓到背後,頭顱微微低下看向地面的姬霄,嘴角微不可見地上揚了一下。

  雙手被高高吊起,雙腳也被捆住,被綁在半空中……現在的姬霄,儼然成為了一個真真正正的沙包。

  「還真跟個沙包一樣啊,打了都不帶發聲音的……」一個安保人員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聽聞此言,姬霄抬眼看了他們一眼,還沒等嘲諷的語句脫口而出,又是一拳襲來。

  一拳又一拳,儘管他一直繃緊了肌肉,能不發出慘叫聲,就已經是極限了。

  「呃啊」的悶哼聲接連不斷,平時參與用刑,樂在其中的安保隊員們還沒什麼感覺,今天插不上手,站在旁邊靜靜一看,看得自己腹部也是忍不住一陣抽搐,暗暗幻想著那種腹部抽痛的感覺,有種莫名的反胃感,翻湧而上。

  他們都心知肚明:別說之前那些更加暴力的刑罰了,光是被吊起來這麼打一頓,自己恐怕堅持不到一分鐘,就要叫出聲來,高聲呼痛,藉此消除掉精神上的部分痛覺。

  但那個被吊起來的年輕男子除了眉頭緊皺,頭顱低垂……自始至終,沒有發出過一聲慘叫。

  一種莫名的敬佩感,在一眾安保人員心底油然而生。

  啪。

  「繼續裝!」

  啪。

  「讓你繼續裝!」

  啪。

  「我倒是看看,你能吃多少拳!」

  拳拳到肉的聲音不斷在耳邊傳來,在這安靜得能聽到針尖落地的地窖里,每一拳的聲音都在眾人的腦海中不斷轟鳴著。

  他們正交換著眼神,有些不忍,似乎想讓其中哪個人領頭,上去勸阻一下,免得把人活生生打的內臟破裂,死在地窖里。

  正要發聲時,吊在半空中那人終於又有了動靜。

  一陣乾嘔聲傳來。

  嘔吐持續了約莫有半分鐘,可那人吊在那裡,什麼都吐不出來。

  終於,等胃部的噁心感散去,他這才再次抬起頭來,冷笑道:「你就這點本事么?我還沒能吐出血來呢。」

  「夠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旁邊幾人連忙上去阻攔,生怕正在用刑那人聽聞此言又被觸怒,一氣之下活生生把病人打死。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被吊在半空中的那名年輕男子,用他那被揍了不知多少拳,傷痕纍纍的腹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起雙腿,向著剛剛轉頭,欲要撥開同伴的用刑者,一腳踹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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