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觀察對手
既然要介紹座駕,首當其衝的,自然躲不開那輛搶了主辦方風頭,表面看上去,卻又平平無奇的黑色轎車。
兩個主持人相視一眼,面面相覷,有些不知道從哪介紹起為好。
這車真就跟你上班通勤,每天都能看到的那種家用轎車一模一樣,沒有半點出彩之處……可偏偏車標和車牌又被拆卸掉:光看這麼一道千篇一律的外殼,根本沒法看出這是什麼品牌的轎車來。
要說外表吧,外表沒什麼特別;要談選手吧,難了——那黑色轎車的車主,到現在還沒露過一次面呢。
兩個主持人也只能泛泛地聊了一番常見的轎車的性能之後,結尾一句期待,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介紹起第二輛車來。
第二輛車,那可是自己老闆的車!
「我們可以看到,第一排從左數起的第二輛車,是一輛肌肉車:熟悉強森地下賽事的粉絲們或許已經認出來了……沒錯,那就是主辦者,錢德勒·強森先生的座駕!」
鏡頭隨著他們的介紹詞,緩緩移向旁邊的黑色肌肉車:單色的車身,微微閃爍著金屬光芒,外形方正,可細細看去,邊上的線條又顯得那麼絲滑而柔和,引擎露出了半個身子,上面頂著一款銀白色的捕蟲器,三個圓形口子里的隔片則是鮮紅色的,與捕蟲器的銀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導播有條不紊地在多艘飛船的鏡頭畫面里來回切換,用著運鏡的手法,讓多個鏡頭的畫面愣是播出了一個鏡頭在圍繞著那輛黑色肌肉車旋轉的錯覺,可謂是妙到了極點。
至於那輛白色轎車,兩個主持人也只是草草圍繞著具體型號以及車輛性能聊了幾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感興趣,很快就帶到了下一輛車。
第一排的第四輛車,是一輛藍色的跑車,此時,聽著廣播的姬霄,也饒有興趣地將視線向右投去,打量起了那輛車子。
那輛車子的車燈有些特別,就像是一個斜著的,圓潤的平行四邊形;而兩側的側身就像是被捏了一下的橡皮泥一般,向裡邊陷去;車頭顯得略大,而車尾又顯得略小……符不符合大眾審美他不知道,可談到辨識度,可以說是很高了。
這輛車姬霄有些印象:在他上次參加車賽時,由於自己的賽車位於車隊的最尾端,等待時機超車的時候,就只好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聽廣播里兩個主持人解說前方的戰況……這輛藍色跑車,自然也是被介紹過的。
這輛車的位置原本應該在……好像應該是除了錢德勒本人以外,第一個到來的?就算去掉意料之外的自己,它也該是第三輛來到現場的賽車。
然而,錢德勒·強森的霸氣肌肉車旁邊停住的,是一輛平平無奇的白色轎車。
莫非……這場比賽已經受到了蝴蝶效應的影響嗎?想到這裡,姬霄有些沉重地咽了一下。
電台里的解說仍在繼續:
「介紹完第一排,也是時候該聊聊這次比賽的一些規則了,」廣播里傳出一個女音,「由於強森地下賽事沒有入場相關的規則限制,所以每次的賽事選手們,幾乎都是不同的新鮮面孔——就好像今晚,第一排的寶座里竟有兩輛小轎車,誰又能想得到呢!」
「……因此,在每一屆比賽中,我們僅用入場順序作為賽車命名排號的依據:例如,第一排左起第一輛車,那輛黑色的轎車,就是本屆比賽的一號選手;左起第二錢德勒先生的黑色肌肉車,就是二號選手;第二排左起第一,則是五號選手,以此類推……」
聽到這裡,姬霄轉過頭去看了後視鏡一眼:果真,別說五號六號了,在場的賽車,恐怕連十號二十號都快到齊了。
在場的各位,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姬霄一樣,可以淡定地坐在自己的賽車裡等候比賽開始,其中有不少人,尤其是前三排的選手們,不少人來參加這場比賽的原因,就是為了和賽事的舉辦者——錢德勒·強森套個近乎。
此時肉體的距離減小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境界,他們好名逐利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冒出一股秋風的涼意都壓制不住的燥熱,將他們盡皆趕下了車,向著第一排的中間位置走來。
來都來了,不搭個話怎麼行?
用蹩腳的理由說服自己之後,大約十多個人齊齊向著姬霄旁邊那輛黑色肌肉車走去,排起了長龍,要是不知道的,恐怕還以為是什麼簽售會呢。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這場面了,姬霄還是在心底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那麼……這錢德勒·強森,會打著什麼官腔趕走這群人呢?他饒有興趣地看著,又打了個哈欠。
突然,肌肉車的車門動了。
「錢德勒先生,久仰大名,百聞不如一見,您本人真是……」一個開著跑車的富二代見錢德勒終於下車,興高采烈地逼近幾步,一邊說著場面話,一邊伸出了右手。
沒想到,面對那隻朝著自己伸來的右手,錢德勒·強森看都不看,轉而向著旁邊黑色轎車的主駕駛座那邊走去!
人這種東西就是古怪,說難聽點多少有點賤兮兮的:那些前三排的,下車走來湊熱鬧套近乎,會見錢德勒·強森的選手們,他一概不去理會;反倒是緊閉著車窗,看都沒看一眼窗外的姬霄,挑起了他的興趣。
他心底冥冥之中有一種預感告訴他:這輛黑色轎車沒那麼簡單。
真正開著轎車來到地下賽事現場的「路人」,能夠這麼氣定神閑地坐在車子裡邊,靜候比賽開始嗎?
想到這裡,他站在車門前,猶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道怎樣搭話為好,差點就要現學現用,把剛才其他選手問候他的話語照搬一通了。
還沒等他開口,那輛黑色轎車的門,打開了。
一隻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了出來,很是瀟洒地拍開了錢德勒·強森微微舉起的右手。
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的一瞬,錢德勒看到那隻手的掌心,有著一道駭人的傷疤。
「沒什麼事就別站在老子車門口,你擋著我的外賣了。」聽聞此言,錢德勒轉過頭去:果真有一個咖啡店裡的店員,提著一杯熱咖啡過來,卻又因為老闆站在前邊,不敢輕舉妄動——再這麼等下去,新鮮的咖啡都要涼了。
一手接過咖啡,一手帶上車門——在錢德勒還沒來得及看到車子的內部狀況時,車門便再次關上,將鑰匙揣進兜里的姬霄也不管眾人詫異的眼光,一邊聽著手環播出的電台廣播,一邊向著更後方走去。
上一次,他位於車隊的最後方,有足夠的時間,從視野盲區里觀察自己的對手;這一次,就只能在賽前去看看了。
想要了解自己的對手,最簡單的法子,還是親眼去看:無論是一些細微的動作習慣,還是玄之又玄的「面相」,亦或者是車輛保養上的一些細節,都很能說明問題。
「……我們的五號選手,駕駛的是一輛黃色的跑車……」
黃色跑車,黃色跑車……這不就在我正後方么。
這輛車也算別緻:車頭是兩個扁「V」字型的網罩,旁邊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共四盞圓燈;引擎蓋中間有一片拱起,塗上了一道長方形的黑漆,向著車頂,車尾延申——就像在一張黃色的草紙上面,拿刷子垂直抹了一道黑一般。
六號是一輛黑色的高底盤車,雖然這個類型稀奇,可也並不算什麼特別新鮮的東西:姬霄只是望了一眼那奢華無度的虎皮內飾,就將目光抬起,向著更遠處投去。
第二排的盡頭,八號是一輛絲毫不需要注意的銀色轎車;而七號……七號就是自己在筆記本當中,滿心提防的傢伙了。
一輛紅色的跑車,可眾人聊到它的時候不會談起紅色,而是會聚焦於那將「流線型」發揮到了極致的設計。
無論是引擎蓋,還是輪轂上方的擋泥板,亦或者是車門的側裙……所有目所能及的地方,都有著一個肉眼能夠看出的漂亮弧度——整輛跑車,簡直就像是僅由絢麗的弧線構成一般,讓人移不開目光。
還是在這麼前排啊……不過我坐擁第一排的位置,倒是不用怕他,姬霄在心底暗暗想道。
他記得很清楚:面前的這個麻煩傢伙,車子裡邊裝載的「秘密武器」,是一罐油。
一個簡單的撒油裝置,幾乎成為那一屆比賽的夢魘:車隊每一次經過同一個地方,都要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油漬,以免直接打滑翻車,悻悻離場。
當然,跑完了全程的姬霄,自然知道對方的油只能在屁股後邊灑,而不能用高壓水槍之類的東西噴向前方——只要全程領先,就不需要擔心這輛紅色跑車的算計。
第三排左起第一輛車,倒是個「老熟人」。
一輛粉色的賽車,除了顏色,似乎沒什麼特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