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擋刀
當然,道聽途說之事,到底有幾分真假,不得而知。
洛長安抬了眼皮,正巧趙修竹亦在打量她,兩個人的目光一碰撞,洛長安心虛氣不虛,幹脆大大方方的看他,沒有絲毫畏縮之意。
趙修竹呢?不悅之色,轉瞬即逝。
“皇兄!”宋墨氣籲籲的跑來,“原來你領著長安在這兒呢,教臣弟一通好找。”
太師在側行禮,“皇上,可以開宴了!”
時近黃昏,斜陽晚照。
一路上光影繚亂,踩著斜陽餘暉,洛長安緊跟著皇帝,所幸她不是曹風,到時候得跟前伺候,她隻需要坐在皇帝後麵,安安生生的吃席便罷!
“長安!”宋墨湊過來,“待會你坐我邊上!”
洛長安斜睨著他,“我爹在席,回頭又得訓我半天,說我不懂禮數。”
“我……”宋墨猶豫了一下,“要不我同相爺打個招呼?這些日子不見你,瞧著你都瘦了不少,我席麵上好吃的,都給你,據說今晚有西域貢酒。”
旁的倒也罷了,唯獨這西域貢酒,洛長安有點饞。
“平素喝不著。”宋墨低聲誘著她,“是皇兄為了劉妃,特意恩賜太師府的。”
洛長安點頭,“到時候爹若訓斥,你幫我說兩句。”
“好!”宋墨點頭應允。
宋燁就在前麵走著,對於後頭的動靜,權當沒聽見,隻是這麵色有些肅然。
一旁的曹風不敢吭聲,時不時的偷瞄著宋墨和洛長安,心裏有些惴惴。
倒是趙修竹,因為隔著一段距離,將二人的小動作盡收眼底,身上的涼意倒是散了不少,他早就認出來了,這位穿著禦前行走官服的少年郎,便是洛家小公子。
都說這位洛小公子,是出了名的頑劣不化,竟會被臨王一句“好酒”給哄走!
皇帝一出現,園子裏瞬時安靜下來,緊接著便是高呼“萬歲”之音,所有人跪地行禮,等著皇帝入席之後再坐回原位。
宋墨拽著洛長安去自己的席麵,哪知下一刻,有力相阻?!
“嗯?”洛長安愕然。
宋墨拽著她的手腕,宋燁亦是如此。
曹風:“……”
吾穀:“……”
饒是跟著上前的趙修竹也是愣了,這是什麽場麵?略有些尷尬。
“皇兄?”宋墨不解。
宋燁麵色微沉,率先鬆了手,抬步往上座行去,“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言既出,宋墨訕訕的收了手,“我……”
“給我留著!”洛長安叮囑。
宋墨乖順的點頭,瞧著她跟著宋燁去了上座,然後坐在了宋燁的身後,徹底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裏。
有宋燁擋著,誰也瞧不見他身後的洛長安。
趙修竹側過臉,清晰的看到宋墨臉上的失落,一時間還真是狐疑叢生,關係似乎有些複雜?!
歌舞升平,隔著荷花池,對麵的台子上,春熙班正在唱得歡快,文武方才跪著,自然沒瞧見動靜,不知剛剛發生何事?!
劉嫣然坐在宋燁左下方位置,既非皇後,自然不敢與皇帝平起平坐。
“公子,吃這個!”吾穀在後頭小心的伺候著。
洛長安是真的餓了,點心和美味佳肴一樣樣的上來,她便將春熙班的事兒拋諸腦後,光顧著吃吃喝喝,“這糖醋魚做得不錯,我喜歡!酒呢?”
“公子,您沒有酒!”吾穀低聲回答。
洛長安咬著筷子,“你再說一遍!”
“您忘了,上次您喝醉了,皇上便下令,不許您再隨便喝酒。”吾穀小心的提醒,“要不,您喝茶?太師府的茶,肯定差不到哪兒去!”
洛長安不高興,托腮瞧著宋燁的背影。
這人生得好,背影也是極好,修長而筆直,瞧著格外精神。
她托腮側過頭,正好能瞧見不遠處的台子,貌似正在變戲法?麵色驟喜,洛長安當即放下筷子,“先收著,不吃了,那頭變戲法了!”
“是春熙班。”吾穀解釋。
洛長安目不轉瞬,聰慧如她,想看明白這些戲法的訣竅。
一場煙霧過後,戲子便消在台上。
眾人皆驚,饒是洛長安也跟著愣了,“人呢?”
宋燁側過臉,瞧了她一眼,唇角輕挽。
“人呢?”吾穀也撓頭,“輕功也忒厲害了點,莫不是江湖上失傳已久的踏雪無痕?”
洛長安翻個白眼,“扯淡,這是障眼法!”
話音剛落,濃妝豔抹的戲子竟已在迷霧過後,出現在席中央,躬身衝著皇帝行禮,“吾皇萬歲萬萬歲!”
俄而,又衝著太師行禮,“恭祝太師壽與天齊,福壽安康!”
刹那間,滿堂喝彩,掌聲不斷。
“賞!”宋燁居高臨下。
戲子起身,身段婀娜,眉眼嗔笑含豔,“謝皇上!”
皇帝一高興就打賞,太師自然也有麵子,當即吩咐身邊的管家,“重重有賞!”
“是!”管家行禮,正欲領著戲子退下。
誰知下一刻,戲子眸色陡冽,寒光畢現。
“小心!”洛長安疾呼,抓起手邊的杯盞便砸了過去,縱身而起,眼見著明晃晃的刀子直衝父親而起,她已什麽都顧不得,“爹!”
圖窮匕見,原就是最防不勝防之事。
誰能料到,太師的壽宴之上,還會出這樣的事兒。
“長安!”宋墨高喊。
洛長安身如飛燕,更似冷箭離弦,直撲洛川河。
隻聽得“咣當”一聲響,杯盞砸偏了,那人的匕首也刺偏了。
簡豐抬腳便踹在戲子的腕部,匕首頓時脫手。
吾穀直撲,搶了匕首,配合簡豐一個反旋踢,直接將人踹翻在地。
“護駕!”曹風駭然驚呼,“護駕!”
一切發生在電閃火石間,以至於席上眾人還在驚詫驚呼中,戲子已經被禦前侍衛摁住,嚴絲合縫的壓在地上,渾然無法動彈。
“爹?”洛長安方才這一撲,直接將父親撲在了地上,趕緊翻身查看父親的傷勢,“爹你怎麽樣?”
“丞相?”
“相爺?”
洛川河不擔心自個,快速拽住洛長安的胳膊,“傷著哪兒了?快讓爹看看,傷著何處?”
“爹,我沒傷著!”洛長安如釋重負,“您沒事就好!”
洛川河麵黑如墨,朝堂上暗流湧動,廝殺無聲,他未曾懼過半分,但是方才看到洛長安撲過來擋刀,他這顆心差點跳出嗓子眼,嚇得連呼吸節奏都變了。
“胡鬧!”洛川河低喝,嗓音帶顫。
洛長安愣怔,拍著身上灰塵的動作稍稍一滯。
生氣了?
爹眼睛發紅,眼神好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