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最狠不過洛川河
驟然聽到“王蘭生”這三個字,戲子驚恐的瞪大眼眸。
反觀洛川河,渾然一副了然於心的神色,“不必詫異,你不說,自然會有人說,本相不明白的,自然會有人解釋給本相聽,比如說你是什麽時候入的戲班子,又比如說誰跟你走得最近!”
被帶上來的是個俏生生的女子,生得一副孱弱的模樣,梨花帶雨的樣子,更是惹人垂愛。
“蘭生?”女子哭著喊他的名字。
洛川河漫不經心的打開杯蓋,瞧一眼杯中綠芽尖兒,勾唇笑得涼薄,“喊得真好聽,再多喊兩聲聽聽。”
“相爺!”女子哭著磕頭,發髻淩亂,一身狼狽,“您饒了我們吧!這其中肯定有誤會,一定是誤會,蘭生平素連殺雞都不敢,怎麽可能行刺?相爺明察!”
洛川河麵色微冽,華貴的靴尖忽然挑起了女子的下顎,“你的意思是,本相冤枉好人?”
女子哭聲驟歇,愣是答不出來。
淚珠,“吧嗒”落在他的靴麵上了,洛川河的眼底,掠過清晰的嫌棄。
他收了腳,緩緩站起身,“行刺當今聖上,依照我朝律法,應該淩遲處死,誅九族!你們這些戲班子的人,也算是九族之內,本相不介意多派幾個劊子手上刑場。”
“狗賊!”王蘭生恨意闌珊,“你草菅人命,你不得好死!”
簡豐冷然,“放肆!”
“讓他罵!”洛川河笑了笑,“罵出來,等同與和尚沾了葷腥,也就跟本相沒什麽區別了!有人修心,有人修口,本相連來世都不修,怎麽會怕這幾句詛咒?”
簡豐垂首,立在一旁不再說話。
洛川河瞧了王蘭生一眼,轉而彎腰瞧著哭泣的小娘子,“你叫小玉,是王蘭生帶著你入的春熙班,據說你二人情投意合,這是……快要成親了吧?”
“你別動她!”王蘭生咬牙切齒,“要殺你的人是我,你衝我來!”
洛川河嫌棄,“你饒是細皮嫩肉,又怎麽能跟這嬌滴滴的小娘子比較?姑娘家家的,才是真的有滋有味,不過可惜了,若是罪臣之女,到也能入得教坊司,尋常罪婦,要麽充作軍妓,要麽去勾欄院裏,與那些下三流的人廝混!”
小玉慌了,“不,我不要去勾欄院,相爺,相爺您放過我吧!”
眼見著她撲過來,洛川河疾步退後。
簡豐上前,擋在洛川河麵前。
“放過是不可能的,除非本相知道真相!”洛川河轉身就走,“把她送出去,別讓她死了,那樣的好地方,適合這樣的賤皮賤肉。”
王蘭生無力的嘶吼著,“狗賊,你壞事做絕,惡事做盡,老天爺一定有眼,定然會有報應的!”
若說報應這回事,洛川河還真是信了那麽一點,不然這輩子他肯定是兒女成群,奈何做了孽就得償,他此生隻會有洛長安這麽一個女兒。
“報應這回事,誰知道呢?”洛川河瞧著昏死過去的小玉,“她會比你,先遭報應!”
挨打的時候,受刑的時候,王蘭生都沒哭,但是心上人被拖走的時候,王蘭生哭了,哭歸哭,愣是沒再吐一句實話,可見這心腸也是硬得響當當!
“相爺?”簡豐皺眉,“這人就是一塊頑石,都這樣了還不肯招供,隻怕是撬不開他的嘴,也不好將罪名摁在他頭上!”
洛川河笑得陰寒,“不開口,就沒事了?該有的罪,一樁都跑不了!對了,宮裏的探子怎麽說?長安她……真的沒事?”
“沒瞧見公子傳太醫,也沒看到吾穀去取藥,若是公子真的傷著,應該會有動靜。”簡豐如實回答。
如此,洛川河鬆了口氣,“那便最好,就怕長安傷著,卻隱忍著不肯說!”
這性子倔啊,倔得跟她母親一樣,認定的事便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查清楚,這王蘭生的真實來曆。”洛川河吩咐。
簡豐行禮,“奴才明白!”
刑部尚書急急忙忙的趕來,行了禮便道,“相爺,宮裏來的消息,皇上已經下旨,著刑部和四方門一同審理此案!”
“四方門?”洛川河一怔。
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四方門那頭跟鎮國將軍府走得近,之前在太師府,鎮國將軍府的少將軍,亦與皇上有所接觸,相爺,這裏頭會不會有什麽貓膩?”簡豐略有擔心。
洛川河緩步往前走,“貓膩?”
皇帝這是想利用鎮國將軍府,牽製他的手腳?
還是說,皇帝怕他從中作梗,將此事扣在太師府頭上,有意要保太師一命?
“不妨事!”洛川河清了清嗓子,拱手以示尊敬,“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咱們理該遵從,吾皇萬歲,豈會有失!”
刑部尚書頷首,“是!”
上了馬車,簡豐緊跟著馬車邊上,“相爺,如今鎮國將軍府的人攪合進來,事情怕是不會簡單!”
“少將軍,趙修竹是嗎?”洛川河轉動著指間的扳指。
簡豐頷首,“是!”
“若本相記得不錯,他趙嚴有三個兒子,趙修竹是最小的那個!”洛川河意味深長的挑眉,瞧著窗外的簡豐,“明明都是一個父親生的,為什麽會偏心至此?立少主,不選嫡長,非要選最小的那個?”
簡豐想了想,“趙修竹乃是正房所生,但是非嫡長,其上有同胞兄長,然後是老將軍的寵妾所生的兒子,據說也是個文武悉備的後生。”
“所以,為什麽呢?”洛川河笑了。
簡豐愣怔片刻,旋即明白了洛川河的意思,“奴才明白!”
人多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便是人心。
女人爭寵,男人爭權,都是一個道理!
夜色漫長,有人安枕無憂,有人徹夜難眠。
但對於洛長安來說,徹夜難眠是不可能的,她那麽愛睡惜命之人,唯恐睡不夠。
一大早又被提溜起來上學堂,這滋味……她活了這瀟灑恣意的十多年,還是最近才遭的心。
“公子,別睡了!”吾穀推著小板車。
奈何公子睡得太沉,沒辦法,隻能連人帶被褥一並抬上小板車,推到太學堂去。
這大概是北涼曆史上,頭一回閉著眼睛上學的公子爺!
洛家,洛小公子!
眾人目瞪口呆,饒是丁太傅也是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的瞧著這一幕。
洛長安裹著被褥,舒舒服服的翻個身,“別吵,小爺困著呢……”
黑鴉頭頂過,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