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宋燁,見血!
誰都沒想到,洛長安會忽然喊出這兩個字。
阿衡是誰?
府尹並一幹守衛都沒反應過來,不知道“阿衡”是誰,但是寒山和曹風卻是生生愣在了原地,麵麵相覷了好半天,都沒能回過神來。
阿衡,阿衡不就是臨王府那位嗎?
“阿衡,是你吧?”洛長安淡然開口,抬步朝著黑衣人走去。
曹風駭然上前,“洛公子,不可不可,太危險了。”
“不妨事!”洛長安徐徐上前,雙手環胸立在那人跟前,居高臨下的睨著他,“知道我為什麽能猜出來嗎?嗯?”
林祁手一揮,守衛各歸各位,誰也不敢多看一眼。
孿生兄弟掙逃,跳出了牆,府尹已經派人去追。
院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宋燁款步走到洛長安身邊站著,對於洛長安的這一舉動,他似乎半點都不奇怪,隻是靜默以待,等著她下一步處置。
“先帶進去吧?”林祁開口。
洛長安環顧四周,輕微點了下頭。
林祁手一揮,手底下的人便拖著黑衣人進來偏僻的小房間,屋內唯有一盞豆燈繚亂,黑漆漆的宛若閻王地府,透著一股子陰戾之氣。
琵琶骨被穿,鮮血將那一襲墨色燃得更加深沉,屋內的血腥味愈發濃烈。
進了屋,林祁伸手扯下了那人的黑衣鬥篷,露出了一張慘白的容臉。
不是阿衡?
“這……”曹風詫異,“不是阿衡。”
林祁一笑,拂袖間一張皮麵落在了他的手中,“曹公公看錯了,這廝還戴著皮麵呢!”
黑衣鬥篷之下,還藏著一張皮麵,可見素日行事,是怎樣的小心謹慎。
“阿衡?”曹風這下是真的認出來了,“你是臨王殿下的隨扈,阿衡!”
洛長安輕嗤,“這下,跑不了了!”
“無所遁形。”林祁手一揮,人便被綁在了柱子上,繼而轉身衝著宋燁行禮,“啟稟皇上,逆賊已經就縛,請皇上發落!”
宋燁挑了一下俊眉,不溫不火的開口,“既然是長安認出來的,不如就讓長安處置罷!長安,你覺得可好?”
“當然好啊!”洛長安勾唇,“冤有頭債有主,他要殺我,現在反落在我手裏,那我就得……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林祁退後兩步,“還是留著一口氣罷?”
“林門主不會真的以為,他能說點實話出來吧?”洛長安輕嗤,“這廝是個爛木頭,你捏碎他便罷了,但想要實話……嘖嘖嘖,下輩子吧!”
阿衡,是不會吐實的。
聞言,林祁瞧了宋燁一眼。
皇帝不開口,顯然早就料到了這點。
罷了!
“阿衡,還是那句話,知道我為什麽認出你嗎?”洛長安立在他麵前。
撕去了偽裝,以真麵目呈現在眾人麵前的阿衡,眥目欲裂的盯著眼前的洛長安,那神情仿佛要將她食肉寢皮。
“洛!長!安!”他一字一頓的咬出她的名字。
洛長安笑了笑,“有何指教?”
阿衡眼底的憤恨,何其清晰,“洛長安,你該死!”
“這話很多人都說過,尤其是罵我爹的時候,總要捎帶上我。”洛長安早就習慣了唾罵,“但是阿衡,你我卻是無冤無仇,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
這顯然是在套話。
“該死還要什麽原因?”阿衡目不轉瞬的盯著洛長安。
若是眼神可以殺人,洛長安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回。
“因為臨王?”洛長安挑了一下眉,“宋墨失了蹤,多半也是跟你有關吧?”
阿衡掃一眼周遭眾人,渾身的血色合著慘白的容臉,宛若從九幽地獄爬出來的惡修羅,烏眼珠子泛著狠戾的凶煞之氣,“臨王那個蠢貨,自以為見多識廣,聰明過人,可實際上……被我玩於股掌之上而不自知,我說什麽他都信。”
“宋墨在哪?”洛長安麵色陡沉。
宋燁的指尖探在袖內,默不作聲的撫過腕上的紅繩環,目色陰晦難辨,麵上無悲無喜,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連曹風都不清楚,皇帝到底在想什麽?跟著皇帝這麽多年,看著他從青蔥稚嫩到了少年老成,明明是意氣風發的年歲,卻有著超出這個年紀的沉穩和盤算。
比如說,夜行錦衣。
除了曹風和寒山,無人知曉這東西的存在。
又比如說,皇帝早早的謀算著皇位,表麵上卻裝作那樣的愚魯無害。
一朝遺詔定,江山後繼人。
“想知道?”阿衡陰測測的笑著,“洛長安,臨王那個蠢貨是你的知己好友,為了你,他可以不顧危險奔赴雲山器械庫,還跑到千城這個鬼地方來,可真是仁至義盡啊!”
洛長安反手便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甩過去,“他是你主子,待你不薄。”
一直以來,她都在懷疑宋墨,與重生一起,對宋墨諸多試探。
現如今才知道,問題出在阿衡這裏。
“好了!”宋燁起身。
眾人皆默,躬身不敢抬頭。
款步行至洛長安身邊,宋燁拾起洛長安的手,瞧著掌心的猩紅,俊眉微擰,“交給你處置,不是讓你幹蠢事的。是缺棍子缺鞭子,還是缺了刀子?”
音落瞬間,宋燁忽然拂袖,拔出了林祁的手中劍。
林祁巋然不敢動,眼睜睜看著冷劍閃著爍爍寒光,在阿衡身上狠狠劃開一道血口子。
刺目的鮮血沿著鋒利的刃口,自劍尖滴落在地,暈開一灘血色。
下一刻,宋燁抬手,將劍隨手丟還林祁。
林祁快速接過,躬身退立一旁。
“看明白了嗎?”宋燁問。
洛長安愣了愣,宋燁的動作一氣嗬成,幹淨利落至極。
那一刀開在阿衡的胸前,力道不輕,衣衫破裂,清晰可見皮肉外翻的傷口,何其猙獰可怖。
“看明白了!”洛長安點點頭。
她到底不似宋燁這般心狠手辣,畢竟洛長安將她保護得太好,這些血淋淋的東西,甚少讓她看見,遑論接觸。
之前,宋燁亦不許她沾染這些,這一次,好似有些不太一樣,也不知他生的哪門子氣。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最愚蠢的。”宋燁鬆開她的手。
從始至終,他都握著她的手,毫不顧忌周遭眾人的眼神。
“宋燁!”阿衡歇斯底裏,許是因為疼痛,又或者是因為憤恨,身子止不住顫抖,脖頸處青筋凸起。
“放肆!”曹風厲喝。
宋燁抬手,曹風旋即閉了嘴,躬身不敢多言。
“宋墨在哪?”宋燁問,“是自己說,留你全屍?還是大刑伺候,死無全屍?阿衡,你不會真的以為,隻要閉上嘴,就什麽事都沒了吧?”
阿衡心神一震,皇帝這是……什麽意思?
還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