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我這算不算欺君之罪?
宋燁沒有挑明,林祁不敢追問,但心裏隱約明白,皇帝這話的意思。
洛長安,多半是知道了!
到底是丞相府出來的,洛川河養出來的兒子,怎麽可能蠢笨愚鈍至此?饒是最初沒有開蒙,如今曆經生死,也該懂了!
“重生公子!”吾穀道,“沒事吧?”
方才林祁跟在後麵,吾穀這心裏有些七上八下的。
“沒事!”重新回到洛長安身邊,眉眼間凝著慣有的溫柔,指尖拂過洛長安的眉眼,微光中極盡歲月靜好。
吾穀也不再追問,既然重生說沒事,那便沒事吧!
當然,隻要公子好好的,四方門的事兒,自然有丞相府擔待。
洛長安嗚咽了一聲,往重生的懷裏鑽了鑽。
這些日子,是她此生中最顛沛流離、最痛苦、最難熬的日子。
好在,都過去了。
出了林子之後,林祁讓人弄了一輛馬車,讓重生和洛長安能在車內好好休息。
眾人也不敢停留,誰知道那些先秦一族和離恨天的人,會不會反撲?
這裏,終究不是久留之地。
馬車行得慢,林祁讓疾刃提前去找曹風,將消息通知曹風,至於接下來曹風會怎麽做,那就得看這老小子,有多大的本事。
林祁坐在馬背上,時不時的注意著馬車的動靜。
“林門主,你總盯著我家公子的馬車看,看什麽呢?”吾穀策馬上前。
林祁回過神,“沒什麽,就是覺得有些奇怪,你家公子和重生是怎麽認識的?一個是相府公子,一個是江湖俠客,怎麽看都是不搭邊的兩個人。”
“我也不知道。”吾穀搖搖頭,“重生公子是怎麽出現的,我都不清楚,主子們的事情,哪裏是我這個奴才能過問的?”
別說吾穀不清楚,饒是吾穀清楚,也不可能告訴林祁任何事。
林祁當然也知道,問吾穀是問不出什麽的,但也想著能不能透個口風,試探一番?哪曉得,這小子是個葫蘆口,什麽都不說。
“林門主,這是對重生公子感興趣?”吾穀笑問。
林祁笑道,“隨口一問,純粹好奇。”
“沒什麽可好奇的,我家公子素來仗義,凡是跟我家公子結交的,都是生死之交。”吾穀佯裝不經意的,觀察了一下林祁的神色變化。
四方門的人,打探自家公子的情況,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吾穀跟著洛長安,雖然沒經曆什麽勾心鬥角,什麽爾虞我詐,但若是沒點聰明勁,洛川河也不會讓他去伺候洛長安。
“洛公子倒是個古道熱腸之人。”林祁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話。
車內,依舊安靜如常。
“你說,我是扯了你的皮麵呢?還是讓你自己扯下來?”洛長安靠在車壁處,就這麽涼涼的盯著他,“我叫你重生呢?還是宋燁呢?”
他歎口氣,寵溺的笑笑,“你高興就好!”
“要不叫重燁?”洛長安壞壞的笑著,“好聽嗎?”
得,這會連他祖宗都要換了。
“我怕摁住皇陵裏的棺槨,仔細先帝和那些皇祖爺,半夜來找你算賬!”他伸手,“過來,到我懷裏來!”
洛長安靠在那裏翻白眼,“我不!我這樣靠著,舒服!”
吃飽喝足,睡踏實之後,她這精神頭就恢複了大半,這會正傲嬌著呢!一不留神,抓住了皇帝的把柄,她怎麽就這麽能耐?
“過來,抱一下!”沒撕下麵皮之前,他都是重生。
洛長安別開頭,不抱。
“真的不過來?”重生問。
洛長安沒搭理他。
無奈之下,她不過來,隻好他過去,兩個人之間總要有一人主動往前。
他挨著她坐,然後將她托起,抱到自己的膝上坐著,俯首在她眉心親了親,確定她沒有之前那般激烈的反應,當即攝住了她的唇。
洛長安:“……”
“不生氣了好不好?”重生低低的問,帶著誠懇的求,“我們好好的在一處,我護著你,你陪著我,長安……”
洛長安心裏暖暖的,此前倒是畏懼得很,但是對重生的親昵,勝過了對宋燁的畏懼,隻是這份情一時半會的有些尷尬。
她瞧著他,不知把他當成了重生,還是要把他當成宋燁?
“你說,你現在是誰?”洛長安捧著他的臉,小嘴嘟嘟的問,“我該叫你重生呢?還是該叫你皇上?”
重生將掌心覆在她的後背上,“我永遠是你的重生!”
重生,重生,便是他的重生,也是她的重生。
她不懂他的用心良苦,他卻深諳……個中辛苦。
那又如何?
隻要她還在。
眼下,什麽都來得及。
“不,你是宋燁,不是我的重生!”洛長安目不轉睛的看著他,“重生他不是皇帝,他不會對付我爹,也不會……”
他低頭,在她掌心輕輕落吻,“宋燁也不會,永遠都不會。”
“真的?”洛長安皺眉。
他愈發抱緊了她,“真的,我可以對天發誓,若我敢傷及你父親,定然不……”
洛長安捂住了他的嘴,“行了行了,知道就可以了,發什麽誓?萬一老天爺忽然間來了精神,那可怎麽好?”
“那就讓老天爺盯著我。”他衝她笑,“看看這誓言能否作數?”
洛長安依偎在他懷中,“我這算不算欺君之罪?”
“一人騙一回,扯平了!”
終究,是她吃了虧。
他騙回了一個媳婦,怎麽都是賺了!
在回營寨之前,馬車停了下來,重生率先下了車。
吾穀扶著洛長安,站在車軲轆旁,望著重生快步進了林子。
“公子放心,重生公子一定會回來找您的。”吾穀低聲勸慰,“現如今最要緊的,是養好您的身子,否則回到京陵城,相爺怕是要吃人!”
洛長安回過神,“記住了,我去山穀與鬼叔他們祭祀的事兒,不許告訴我爹,要不然他一定會殺了你的。”
“嗯!”吾穀連連點頭,“奴才明白!”
所幸,公子並無大礙。
“洛公子,走吧!”林祁道。
吾穀攙著洛長安上了馬車,走的時候,洛長安又回頭看了一眼林子的方向。
他一個人走,安全嗎?
“等我們回到了營寨,皇上會不會降罪?”吾穀策馬行至窗口。
洛長安靠在車壁處,“不會。”
“公子為何這般肯定?”吾穀不解。
洛長安的指尖,輕輕絞著衣角,“他要是敢降罪,我就把他耳朵擰下來,泡酒!”
吾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