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五章 她,捅了他一刀
話雖然這麽說,可吾穀的心裏還是有點疙瘩,也不知道是不是話本子看多了,分不清現實和故事。
寢殿內,終於安靜下來。
每每到了夜裏,宋燁總要瞧著洛長安的睡顏,握著她的手才能安心,好不容易才能捧到掌心裏的寶貝疙瘩,怎麽舍得輕易放開。
外頭夜色濃重,寢殿內歲月靜好。
宋燁瞧著懷中的人兒,乖順得就跟貓兒似的,讓人瞧著便整顆心都跟著柔軟起來。
他為她掖好被角,她習慣的鑽進他懷中。
相依相偎,相守百年。
洛長安做了個夢,夢裏忽然燃起了一場大火,與之前的夢不一樣,這次不是丞相府,仿佛是個山洞,灼熱的火焰,不斷的焚燒著她的身子。
灼燒帶來的疼痛,讓她止不住的掙紮,想喊出聲來,喊宋燁救命,可這嗓子裏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疼,是真的疼。
疼到了極處,洛長安發出低啞的嚶嚀。
“長安?”宋燁從睡夢中醒來,“怎麽了?”
洛長安沒有回應,隻是揪著心口,也不知是怎麽回事?
“長安?”宋燁試圖喊醒她。
可任憑他呼喚,洛長安仍是雙目緊閉,壓根沒有要蘇醒的意思。
宋燁快速扣住她的手腕,脈象極是紊亂,再瞧著她死死揪著心口的樣子,他忽然想起了情蠱之事。
難道說,這情蠱即便不動情,也會長大?甚至於,逐漸控製她?
“長安?”宋燁推搡著,試圖將洛長安抱在懷中,“長安?”
洛長安仿佛疼得厲害,整個人都如同刺蝟一般蜷了起來。
想了想,宋燁快速鬆開她,將她重新放平,躺在床榻上,顧自取了外衣就往外走,這個時候怕是要找太醫止疼,又或者去找那人……
就在宋燁轉身離開的瞬間,床榻上的洛長安冷不丁睜開眼。
他滿心滿肺都是她,火急火燎也是她,卻不察身後那人已經坐起身來。
“曹風!”宋燁快速打開寢殿大門。
曹風和吾穀正在打盹,聽得這動靜,趕緊湊了過來。
“皇上?”
“皇上?”
宋燁急不可耐,但不敢離開洛長安身邊半步,“你們馬上去找……”
“公子?”吾穀一聲喊。
宋燁愕然轉身。
隻這一轉身,便聽得“噗嗤”一聲,刀刃刺進了身子的聲音。
宋燁不敢置信的低頭望去,隻瞧見洛長安手持短刃,麵無表情的捅進了他的身子,鮮血從傷處湧出,快速染紅了他素白的中衣。
這一幕,生生將曹風和吾穀震住。
“不許出聲!”在曹風開口之前,宋燁冷然低喝。
他知道,若是侍衛衝進來,看到這一幕,洛長安弑君之名便算是定下了。
弑君之罪,其罪當誅!
一並連累的,還有她的父親洛川河。
宋燁握住了洛長安持刀的手,額角的冷汗涔涔而下,“長安,是我,把刀放下!”
“公子?”吾穀慌了,“公子,你在幹什麽?”
洛長安就像是木頭人,任憑他們呼喊,她都不為所動,始終保持著持刀刺人的姿勢,即便宋燁將她的刀生生奪下,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曹風慌慌張張的去找藥箱,這種傷若是去找太醫,誰知道會不會泄露出去?
“公子?”吾穀攙著呆若木雞的洛長安,快速回到寢殿內,將她扶坐到了軟榻上,“公子?”
吾穀的手,可勁的在自家公子麵前搖擺。
奈何,洛長安就像是泥塑木雕,什麽反應都沒有。
“公子?公子!”吾穀眼角猩紅,“您這是怎麽了?公子?”
宋燁將血淋淋的短刃丟在桌案上,麵色慘白如紙,“不用喊了……她聽不見!”
“聽不見?”吾穀心內惶恐到了極點。
事實證明,皇帝這話不假,洛長安真的無知無覺。
“皇上?”曹風趕緊解開了皇帝的衣裳。
見著傷口的瞬間,曹風駭然瞪大眼睛。
“皇上,這傷口太深了,還是請太醫吧?”曹風真的是怕極了,萬一傷口處置不當,萬一出了事,誰敢擔當?
宋燁沒吭聲,顧自將金瘡藥倒在了傷口處,劇烈的疼痛,讓他瞬時蜷起了身子,好半晌沒敢動彈。
“皇上?”曹風慌忙取了繃帶。
血,必須先止住,隻有這樣才能保住皇帝的性命。
“公子?”吾穀一聲喊。
宋燁咬著牙直起身,隻瞧見洛長安眼一閉,躺在了軟榻上一動不動。
想了想,吾穀趕緊去探洛長安的腕脈,確定脈象趨於平穩,這才如釋重負的為其蓋上小被子,轉而朝著宋燁奔去。
關於包紮傷口,吾穀自然比曹風在行。
“我來!”吾穀忙道。
曹風退到一旁,轉身端了一盆水回來。
盆中原本清澈的水,不瞬便成了殷紅之色,好在吾穀的手腳足夠麻利,很快就為宋燁包紮妥當,動作一氣嗬成。
隻是,傷口太深,包紮完畢沒多久,繃帶上便隱隱透出了血色。
“這……”曹風嚇得不輕。
吾穀忙道,“不打緊,隻要血不滲出來,藥效發揮出來就能止住血,隻要傷口能粘合住,不要一直反複開裂,那就沒事。”
即便如此,曹風還是不放心。
若是換做旁人便也罷了,可這偏偏是皇帝,有什麽閃失……北涼江山可就完了!
“西域使團還沒走,長定侯府的事情也沒敲定,京陵城內局勢不穩,這件事必須瞞著,不許對外吐露半句,否則……”宋燁橫一眼曹風和吾穀,“殺無赦!”
吾穀和曹風趕緊行禮,“奴才明白!”
“我去看看她!”宋燁起身,緩步朝著軟榻走去。
曹風趕緊攙著,“皇上,您仔細傷口。”
“吾穀,這段時間換藥就靠你了。”宋燁白了一張臉,連呼吸都有些微促。
吾穀行禮,“奴才明白!”
軟榻上,洛長安睡得依舊安穩,仿佛從未醒過。
“去打盆水來!”宋燁坐在軟榻邊上。
曹風動作也快,悄悄的換了盆幹淨的熱水回來,“皇上?”
“這件事,怪不得她。”宋燁不是傻子,一開始腦子發蒙,無法思想,但現在已經回過神來,徹底的想明白了,“是她的情蠱在作祟,這不是她的本意。”
擰了帕子,宋燁輕輕的拭去洛長安手上的血跡,“這件事不許告訴她。”
“可是皇上,傷口是瞞不住的。”這點,吾穀最清楚,“公子的脾氣您也是知道的,但凡你有點異常,她都能看出來!何況公子嗅覺靈敏,您身上的血腥味絕對瞞不住她。”
宋燁的動作稍稍一頓。
是啊,他的長安是那樣聰明,大抵是瞞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