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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七章 胎氣不穩

  綠音公主業已下葬,悄悄的,沒人知道,隻有風雨淒淒,無聲無息。


  洛川河給綠音公主上了香,吩咐歌兒好生照看著。


  這是洛長安吩咐的事兒,他這個當爹的肯定會為她辦得妥妥的,不管她身處何地,都得讓她放心。


  這場雨,一直下著,沒完沒了……


  洛長安一覺睡醒,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隻瞧著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腦子裏空白一片。


  此刻,夜深人靜。


  身上涼颼颼的,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周圍實在是太空蕩蕩的緣故?

  翻身下了床榻,洛長安取了屏風上的外衣,覆在了身上,趿著鞋子往外走,整個人都像是幽魂似的,晃晃悠悠的,也不知道要去往何處。


  外頭,夜涼如水。


  洛長安站在台階上,就這麽木愣愣的瞧著眼前的一切。


  除了陌生,還是陌生。


  驀地,她忽然愣在了那裏,像個傻子一樣撓了撓額角,空白一片的腦子裏,好像連自個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


  洛長安站在那裏,足足站了一盞茶的時間,直到……


  肩頭一暖。


  宋墨立在她身後,將披肩覆在了她的身上,“孤舟,你醒了?”


  “孤舟是誰?”洛長安麵色發白,轉頭望著這陌生的男人。


  記憶一片空白,她不認得這個人,往後退了兩步之後,洛長安警惕的望著宋墨,“你又是誰?”


  “孤舟,你怎麽了?”宋墨心頭暗喜,但麵上依舊是擔慮至極的神色,“不認識我了?我是你的夫君,我是宋墨啊!”


  夫君?


  洛長安搖搖頭,還是繼續往後退,“我不認識你。”


  因此他說的話,她也不相信。


  “孤舟,我真的是你的夫君。”宋墨指了指自己,“你看看我,我是宋墨啊!”


  洛長安站在那裏,隱約間好似……是記得這麽個名字。


  “宋墨?”洛長安口吻稍緩。


  宋墨點點頭,“對,你看看我,看看我!”


  “我好像……”洛長安定定的望著他,“真的認識你!”


  宋墨稍稍鬆了口氣,“孤舟,我是你的夫君,我們要去南淵,但是路上遇見了山賊,你不慎摔出了馬車,摔到了腦袋!大夫說,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了,好在老天爺有眼,你終究還是醒過來了!”


  “我,摔著了?”洛長安摸了摸自個的腦袋,好像也沒怎麽疼,但是腦門上包著紗布倒是真的。


  宋墨點點頭,“你摔著了,而且昏迷了好久。”


  “我睡了多久?”洛長安問。


  宋墨緩步朝著她靠近,“你睡了足足半個多月,咱們已經到了邊關,明日就能離開北涼去南淵了。”


  “我為什麽要去南淵?”洛長安問,“我……我……是哪兒的人?”


  她什麽都想不起來,腦子裏除了“宋墨”二字,什麽都忘了。


  “你是孤兒,與我是自小的情義,指腹為婚,後來你我成婚,我經營茶葉生意,往來諸國,你也隨我四處漂泊,這一次本來就是想去南淵的,誰知道半路上出了這樣的事兒。”宋墨故作輕歎,“是我不好,我沒保護好你!”


  洛長安站在那裏,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孤舟?”宋墨已經站在了她麵前,握住了她冰涼的手,“你相信我,我真的是你的夫君,我們身邊所有人都可以為之作證。”


  洛長安定定的望著他,終是被宋墨攬入懷中。


  至此,宋墨如釋重負,輕輕撫著她的脊背,算是安撫。


  洛長安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隻覺得身子涼颼颼的,心口上空蕩蕩的,即便依偎在宋墨的懷裏,她也隻覺得冷。


  徹頭徹尾的冷,莫名其妙的冷。


  察覺到了懷中人的瑟瑟發抖,宋墨快速將洛長安打橫抱起,回到了屋內。


  眼下這天氣雖然風涼,卻也沒到冷得瑟瑟發抖的地步,怎麽就……


  “孤舟,沒事吧?”宋墨趕緊將她塞進被窩裏,仔細的掖好被角。


  洛長安渾身打顫,裹著厚厚的被褥依舊麵色慘白。


  “孤舟?”宋墨起身,“來人,請大夫!”


  洛長安沒吭聲,縮著身子一動不動,不知道到底怎麽了,沒有記憶的人,是很可怕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發生過什麽事情?

  想了想,宋墨趕緊生起了屋內的暖爐。


  暖了爐子之後,宋墨就在床邊坐著,伸手想握住洛長安的手,卻被她快速避開。


  不知道是不是骨子裏的排斥,洛長安半低著頭,壓根就沒有要理他的意思,瞧著她這副樣子,好像分外排斥。


  “孤舟?”宋墨低聲喚著,“我是你夫君,你不該這樣……”


  還不待他說完,洛長安猛地抬頭望他,“我想靜一靜。”


  宋墨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瞧著她那張煞白的臉,便有些於心不忍。


  不多時,大夫進了門。


  洛長安依舊蜷在被窩底下,一言不發,整個人都悶悶的。


  “快給看看!”宋墨自個也拿不準,洛長安為什麽忽然這麽怕冷。


  不怕中毒,也不怕情蠱。


  怕就怕,她染了風寒。


  早前在宮裏的時候,他便知道,她不懼毒不懼傷,唯獨受不了風寒侵體,似乎是一種不可抗力,與尋常人唯一相同之處。


  大夫坐在床邊,取出了脈枕為洛長安診脈。


  “夫人,您別緊張,老夫替您看看。”大夫哄著洛長安,“來,伸手!”


  洛長安有些驚懼,不敢伸手。


  “孤舟,別怕!”宋墨在旁候著,“小心著伸手,來!”


  洛長安看了看宋墨,又看看眼前的大夫,慢慢悠悠的把手伸了出來。


  老大夫伸手搭在了洛長安的腕脈上,仔細的為其探脈。


  稍瞬,眉心皺起。


  宋墨一顆心瞬時提起,他這心裏也沒底,怕就怕洛長安真的因為吃了那些藥,而產生了某些異於常人的變化,比如說變傻了?


  又比如說身子虛弱,會……死?


  那藥原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但當時那種情況下,宋墨迫切的需要抹去洛長安腦子裏所有的記憶,便不顧一切的在洛長安身上動了手腳。


  如今,他有些心慌。


  別是,真的出了問題。


  “如何?”宋墨忙問。


  老大夫收了手,慢慢悠悠的收起脈枕,“這位爺不用擔心,你家夫人身子虛寒,精神不濟,實則是有了身孕所致。眼下胎氣不穩,待老夫開上兩副安胎藥,好好吃著,便沒什麽大礙!”


  宋墨駭然僵在原地,“有孕?”


  洛長安亦愣在當場。


  什麽?

  懷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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