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 阿期和巴林
“臣惶恐,請皇上吩咐!”劉思君趕緊行禮。
帝王為上,豈敢以相托而論?
“你不必如此緊張。”宋燁歎口氣,轉頭看了吾穀一眼。
吾穀會意,當即起身朝著門口走去,行至門口往外頭探了探,確定無人便在門口守著。
事態嚴重,謹防萬一。
“邊關之事,茲事體大,朕長話短說。”宋燁開口,“之前朕來信已經說得清楚,臨王謀反,帶著殘部退入南淵,但終究是朕晚了一步。因此,朕不得不另想辦法!”
劉思君垂眸,“臨王謀反,罪該萬死!”
尤其是,居然退到了南淵。
這些年北涼多少軍士,死在南淵的人手裏,投靠南淵等於背祖棄宗,是為不仁不義,不忠不孝之徒,最是讓人瞧不起。
“臨王走之前,還帶走了朝廷大臣之子。”宋燁沉著臉,“所以朕不日就會派人,潛入南淵救人,若有機會,順道擒了宋墨這逆賊回來!”
劉思君點點頭,“這是理所當然之事,但是咱們北涼與南淵素來積怨甚深,此去南淵必定艱險重重,一著不慎,怕是再也難以回來。”
這是實話。
當著皇帝的麵,劉思君沒敢藏著掖著。
宋燁當然知道,此去南淵九死一生,但是他沒打算退縮,就算是九死一生,也得把洛長安帶回來。
“皇上,臣能不能問個冒昧的問題?”劉思君低聲開口,“被帶走的人,到底是誰?”
宋燁心頭鈍痛,幽幽的吐出一口氣,“當朝丞相,洛川河之子,洛長安!”
“什麽?”劉思君差點咬著自己的舌頭,“洛長安?”
那還得了?
雖然劉思君一直駐守邊關,但也知道洛川河就這麽一個兒子,寶貝得跟眼珠子似的。
現如今,洛長安被宋墨帶走,那還不得急得跟什麽似的?
“洛長安丟了,洛川河那邊急得不行,朕不能坐以待斃,等著宋墨回頭拿洛長安要挾朕與朝廷,所以這件事勢在必行。”宋燁也不願多說什麽,“隻是……若是過些日子有什麽動靜,還望劉愛卿相機之援。”
劉思君行禮,“臣,領命!請皇上放心,臣一定會好好守住邊關,配合皇上您的暗衛,將洛公子營救回來。”
“如此甚好,有劉愛卿幫忙,朕也就放心了!”宋燁幽然吐出一口氣,“這件事不可張揚,也莫教外人知曉,免得多生事端,若是傳到了南淵,這計劃必定失敗!”
劉思君頷首,“臣明白,請皇上放心。此事,臣會親自接手,絕對不會假手於人!”
如此這般,便算是皇帝下達的密旨。
密旨密旨,豈敢外宣?
“既是如此,朕也就放心了。”宋燁起身往外走,“劉愛卿不必送了,朕不日就會離開邊關,你權當朕……沒來過罷!”
劉思君的腳都已經邁出去了,生生縮了回來,原地躬身行禮,“臣,恭送皇上!”
宋燁大步流星的離開,吾穀緊隨其後。
出了門,宋燁直奔客棧。
確定無人跟著,吾穀才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
“爺,您就這樣暴露了身份,未免太危險!”吾穀有些擔心。
宋燁搖頭,“劉思君為人還算靠得住,就是偶爾太一根筋,若不打個招呼,回頭要是被他誤殺,那真是千古奇冤!”
吾穀:“……”
誤殺???
若是在南淵被殺,隻能說是自己技不如人,運氣不好;但若是被自己人殺了,還真是死亦不瞑目啊!
“爺,那咱們什麽時候走?”吾穀問。
這兩日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想走隨時可以走,隻不過……離開北涼不是小事,進入南淵也不是小事。
“今晚子時,我的幾位南淵朋友就會過來,到時候得由他們帶著我們,離開北涼去南淵,否則半路上出什麽意外,你我怕是都沒有能力解決。”宋燁到底是行走江湖慣了,有些事情知之甚深。
吾穀頷首,終究還是皇帝思慮甚遠,放在自個身上,是斷然想不了這麽多的。
“奴才會緊跟著您,若是真當有什麽事,您隻管差了奴才來辦就是。”吾穀畢恭畢敬的行禮,“奴才會像伺候公子一樣,好好的伺候您,保護您!也請爺,能給予奴才信任。”
宋燁心裏甚是安慰,但卻笑不出來,“我相信長安,自然也相信你。吾穀,若是真的要說起來,你比我更了解長安,有你在身邊,我覺得離她也更近了一些。”
“爺說笑了。”吾穀麵色微沉,亦是笑不出來。
子時。
外頭果真來了人。
邊陲小鎮,夜無眠。
風沙漫天,自有客。
所以夜裏的時候,客棧是不關門的,從白天到黑夜,一直都有人守著。
兩人抖落了帽簷兒上的風沙,直接進了房間。
掌櫃見慣不怪,客棧的夥計也早就看得多了,隻是問了句找誰,就沒再搭理,反正樓上也未見著要茶要水,便也隨著他們去了!
待人進了房間,吾穀快速合上了房門。
“公子!”二人雙雙行禮。
心裏知道,可出門在外,有些尊呼不敢宣之於口。
宋燁點點頭,“現如今,我是重生,可都記住了?你們權當什麽都不知道,當我是個行走的江湖客便罷了,如此也不會露出馬腳。”
“好!”二人點點頭。
宋燁示意二人坐下,“可都安排妥當了?”
“重公子放心,收到您的消息,咱們馬不停蹄的,一路上都打點好了,連南淵的一些朋友亦是打過招呼了,能一路平安的把您送進南淵,並且藏身金沙城。”其中消瘦一些的男子,低聲回答著。
宋燁如釋重負,“那就好!吾穀,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阿期,這位是巴林,祖上是北涼人,後來住在了南淵,但骨子裏還是咱們北涼之人。”
“兩位,有勞了!”吾穀畢恭畢敬的行禮。
二人抱拳,回禮。
阿期,便是那位略顯消瘦的男子,戴著小氈帽,略顯佝僂。
巴林,則生得比較魁梧,滿臉的絡腮胡子。
帶上東西,吾穀跟在宋燁身後,隨著這兩名漢子上了馬背,連夜離開了客棧。
“把臉遮起來,風沙打臉。”宋燁提醒。
吾穀頷首,“是!”
策馬揚鞭,一刻也不敢停。
吾穀握緊馬鞭,隻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回頭去看黑漆漆的夜,那羸弱的燈火光亮終是越來越遠,消失不見了!
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