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七章 摔了一跤,才性情大變
大漠風沙,雲卷雲舒。
除了炎熱還是炎熱,太陽炙烤著大地,這漫天黃沙,一眼望去,怎麽都望不到邊際,讓焦灼的人生出絕望,漸漸磨平了內心的希望。
“爺,還在後麵跟著呢!”吾穀低聲說,不斷的回頭去看。
那女子怎麽陰魂不散呢?
一味地跟著他們不放,到底想幹什麽?
“那支商隊已經先一步離開,多半也不敢在大漠裏停留,所以她才敢放心的冒出來。”巴林解釋,“但是這一直跟著咱們,始終不是個事,那支商隊若不隻是簡單的商隊,怕是要出問題的。”
宋燁正是有此考慮,所以才不願讓她跟著。
原本,這大漠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若是惹禍上身,委實沒必要。
他們跑到大漠是來救人的,如果暴露了身份,以至於洛長安不能平安的回到北涼,此行便算是功虧一簣。
宋燁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他要救洛長安,此心強烈至極。
大漠日夜溫差大,好在有向導,出了大漠之後行至戈壁,得山壁阻擋,可以暫時搭個棚子,夜裏不至於露宿在外。
即便如此,也不能大意,夜裏必須有人守著。
這荒郊野外的,若是遇見狼群或者其他的活物,容易出事。
黃昏日落之後,氣溫驟降。
冷風嗖嗖的垂著,好在帳篷已經搭好,暫時可以遮風避雨的。
“爺。”吾穀輕喚,“您進去避避風,外頭越發涼薄,到時候萬一凍著便不大好,咱們還需要時間來適應這大漠詭異的變化。”
宋燁點頭,也不多說什麽。
但是進帳子之前,他皺眉瞧著不遠處的身影。
“怎麽還跟著呢?”吾穀直起身,“爺,要不……”
宋燁搖頭,“算了!隨她吧!夜裏留心點,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是!”吾穀頷首,轉而去幫著阿期生火。
這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瞧見那支商隊,不知道是走了另一條路,還是趕路走遠了,橫豎附近都沒再看到他們。
如此,也就意味著,這個叫希雅的女子已經落了單,若是有什麽事,便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
看到她,宋燁想起了洛長安。
他的長安,是不是也這樣,因為落了單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帳子裏倒是不錯,雖然能聽到風聲,但是不至於像外麵那般,被吹得發髻淩亂,吹得耳蝸疼麵頰疼。
鋪上一張軟墊子,便是今夜的休憩之處。
宋燁幽幽的歎了口氣,吾穀端著水進來。
“爺,喝點水吧!”吾穀道,“巴林和阿期正在燒水,向導在放駱駝,一切都安然無恙,您放心便是!”
外麵,吾穀會仔細盯著。
誰都可以出事,唯有宋燁不能。
“好!”宋燁頷首。
吾穀行了禮,緩步出了帳子。
外頭,那女人還在。
“我瞧著,她是纏上咱們了?”巴林從一旁的沙棗林裏撿了一些幹枝,瞧著不遠處的希雅,“如果真的是婁底小國的人,那可就不太好處置了。”
阿期頓了頓,“如果真的是婁底小國的人,為什麽要一個人跑了?姑娘家的,和大隊人馬在一起不安全嗎?一個人行路,不怕出事?”
“這倒也是!”巴林點點頭,“吾穀,公子怎麽說?”
吾穀瞧著二人,“你們是想把人接過來吧?”
聞言,巴林和阿期仿佛被戳中了心事,當下麵色一滯。
“少管閑事。”吾穀提醒,“爺說了,不搭理就是。”
巴林和阿期點點頭,當然也明白,閑事莫管的道理。
萬一管出禍來,那還了得?
他們自己出事也就罷了,萬一累及公子,真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好好盯著點!”吾穀低聲說,“別惹出亂子來,咱們畢竟身份特殊。”
巴林和阿期,還是清醒理智的,知道這事兒不能亂來,再漂亮的姑娘也不能成為,禍害公子的理由。
夜裏。
大漠星辰漫天,滿目辰光真真是美極了。
宋燁睡不著,坐在帳篷前麵瞧著漫天繁星,“如果長安在,她一定會很喜歡這樣的美景,想當初一門心思要跑出去,找什麽自由,如今是自由了,但是……”
“公子其實是因為做噩夢,所以才會想要離開京陵城。”吾穀解釋,坐在宋燁的邊上,瞧著滿天繁星,“不過,也不是從小就做噩夢,是後來摔了一跤,醒來之後才出的這事。”
宋燁心神一震,轉頭望著吾穀,“摔了一跤?”
“不知道怎麽的,忽然就摔了一跤,醒來之後公子就一門心思要離開京陵城,一心要往外跑,在相爺跟前各種作。”吾穀也覺得奇怪,“那時候,公子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宋燁斂眸,黑暗中瞧不清楚神色變化,“後來呢?”
“後來,公子就結實了各種江湖人,尤其是拜了南歌師父為師,與坊主一塊開了金銀賭坊。”吾穀娓娓道來,“京陵城的賭坊生意不錯,公子便用賺來的銀錢,將賭坊生意做出了京陵城,這就有了南州的金銀賭坊。”
宋燁點點頭,“我素來知道,她看似紈絝,其實心裏比誰都清楚,自己想要什麽。”
“公子說,這些都是來日的退路,以後相爺不當丞相了,她還能有銀錢給相爺養老,讓他能頤養天年。”吾穀笑了笑,“所以奴才一直相信公子,如此重情重義之人,怎麽可能真的是世人口中的紈絝子弟?旁人不知,奴才成日跟著,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提到洛長安,宋燁的興致便有些上來了,“我一直都相信,她是個情義深重之人,所謂紈絝,不過是做給世人看的。”
“其實公子也是故意的,想要激怒相爺,讓相爺找個由頭把她趕出京陵城。”吾穀撓撓額角,“奈何相爺不吃這一套。”
宋燁笑了,“洛川河就這麽一個孩子,還能把她趕出京陵城?何況當時的京陵城外,還有先秦一族的人在找她,洛川河哪兒敢把她往外趕?恨不能捧在掌心裏護著。”
“所以不管公子怎麽鬧騰,相爺都不為所動!”吾穀無奈的笑笑。
宋燁歎口氣,“小丫頭不容易,挖空心思要跑路,奈何每次都失敗。”
“也不是沒跑過,但是相爺的人一直跟著,公子沒跑了……”吾穀尷尬的笑笑,“當然,也有奴才的功勞!”
要不是他每次都通風報信,相爺的人能這麽及時出現?
驀地,宋燁凝眉,瞧著緩步走近的身影。
吾穀當即起身攔阻,“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