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獲救
如今,我已賭不起了。
黎安與圖爾丹會及時的來救我嗎?
“聽說這女人是寶月梅家裏的人。”
“是嗎?我聽說是圖爾丹奪了他們家在草原上的土地與牛羊啊。”
“是啊。”
“聽說她們家裏戰敗了之後就歸順圖爾丹了,一家老小全部留在巴魯刺,隻有寶月梅一個人嫁給了大周朝的相爺,也就是這個女人的爹了。”
“那女人的心才難測啊。其實她們該歸順我們大汗才是,隻有我們大汗才能與圖爾丹抗衡,他才是大草原上真正的雄鷹啊。”
“話是如此,可是他們還是選擇了圖爾丹,這裏麵一定有什麽秘密吧。”
“管他呢。這些都與咱們無關,來,繼續劃拳,今晚一定要爭出個勝負來,這女人,即使輪番上我也要上了她。”
我聽得心驚,原來九夫人與圖爾丹還有奪國之恨啊,可是為什麽她們一家人居然都對他恭恭敬敬的呢。
而她為什麽堅持讓我嫁給圖爾丹呢?更奇怪的是九夫人好象知道圖爾丹會喜歡上我一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一定是她固意安排了我的入宮,安排了我與圖爾丹的相見,隻是這些我也隻能留在心裏,將來尋到機會,我一定要弄清楚她的意圖。
可是,這眼前的困境,我逃得了嗎?
“我贏了,哈哈。”
隻聽聲音我就知道了劃拳的結果,今夜似乎一切都與我作對,這勝者不是別人,正是那個被我吐了一臉口水的頭頭。
我卻不怕了,我手背上的繩子就快被我劃斷了。
我看著他一步一步的重新又走近我,笑嘻嘻的道:“小美人,你這身衣服可真是應景啊,我們現在就依你們中原的風俗拜堂入洞房吧。哈哈。”
我看著他的麵容,心裏氣恨著,我要把他記得真真的,如果我逃不開,那我化成鬼也不饒他。我定要找他索命。
我希望他走得越慢越好,我身後的工作馬上就好了,隻差那麽一丁點了,我祈禱我的清白我的生。
然而我還沒有劃開繩子,他還是又到了我麵前,“你暴,我可不暴,這樣美的新娘,我可要好好的入洞房。”
他慢慢解著我火紅嫁衣上的扣子,一個,兩個,三個,我數著,一旁的幾個男人看著熱鬧,起著哄。
我手臂上的繩子就要斷了。
在繩子劃開的瞬間,我的扣子還有一顆沒有解開,我使盡了力氣抓著刀狠狠的向眼前的惡人胸前捅去。
我甚至沒有害怕。甚至忘記自己是連螞蟻也不敢踩的十七小姐了。
我聽見他“啊”的一聲叫,我閉了眼睛,我怕見到血湧出的情形,畢竟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我聽到驚亂的腳步聲奔來,可是我沒有聽到人倒地的聲音,而我的手腕又再一次被人抓住,小刀落了地,我睜開了眼睛。
眼目所及,我才知道我錯了,那刀太小了,不過是在那男人的胸口上剜了一下下而已,隻是流了些血罷了,根本要不了他的命,他捂著胸口更恨恨的望著我。
“兄弟們,一起做了她,這賤女人,我絕饒不了她。”
“不要,我是圖爾丹的新娘,他早晚要找你們算帳,他一定會為我報仇的。”我拚盡力氣大聲喊道,我知道圖爾丹在草原上的威名。
一個人似乎愣怔了一下,可是旁邊立即有人附和道:“先做了再殺,死無對證,怕什麽。”
我手中的刀已沒了,兩隻手腕被兩個男人緊緊的握住,如今,即使神仙也無力救我了。
閉了眼,我無聲,隻任淚水滾滾滑落。
幾隻手到了我的身上,我咬著舌尖,我一心求死……
腥鹹的味道在口中漫開,我不掙紮,也不再掙脫他們有力的鉗製,日月已無光了吧,至少已被這蒙古包擋在了門外。
意識朦朧中我聽到那個站在門外守衛的蒙古小兵的聲音,是他告訴我若清還活著,是他把若清帶到我的麵前,我慶幸他又帶走了若清,否則如果讓若清看到我這悲慘的一幕,我更加生不如死。
“大汗到。”我在做夢嗎?為什麽我聽到了門外那蒙古小兵的稟報聲呢。
大汗,是圖爾丹嗎?這一刻,我突然好想見他,我想起他的霸道,想起他的強吻,想起他不顧一切救我出水的那一刻,還有我被他抱在懷中的溫暖一刻,圖爾丹你一定會來救我,是嗎?
帶著對他的期待,我睡著了嗎?為什麽頭沉沉的,身子軟軟的,我這是在哪裏?
身下象是柔軟的床鋪,身上錦緞的被子觸著下巴,滑滑的,卻好暖。
我回家了嗎?我又回到我的落軒閣了嗎?
有勺子在向我的口裏灌水,水細細的流入口中,落在舌上,好痛,痛得我又想睡去。
黑暗中有人握住了我的手,輕輕的攥在他的掌心之中,有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向我輸送而來。
是你嗎?黎安。
你一直在守護著我,是嗎?
我好想在草原裏放風箏啊,我的嫁車裏還有一隻火紅鳳凰的風箏呢。
圖爾丹,你要與我一起放啊。
這草原,我第一眼見了就喜歡它,為什麽那些該死的男人醜陋了這草原的美啊,我愛上了這仿佛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
水又重新送入了我的口中,我也好渴,可是它會讓我痛得隻想睡去。
“別怕。我會保護你。”柔柔的男聲響起,這是誰,不是黎安也不是圖爾丹。
你會保護我嗎?你是誰?我好想追問他,可是我的喉間卻幹澀的吐不出一個字。
“喝吧。喝過了就不會再痛了。就會見到陽光見到草原了。”男聲繼續著他醉死人的溫柔。
我的手在他的手心裏泛著薄汗,卻還是粘著他不放,那種感覺真好,讓我踏實。
那手心裏的力量幫助我,我終於吞下了第一口水,真甘甜。
原來水也這樣的美味啊。
可是,那甘甜之後卻是灼人的痛啊,舌很痛。
我蠕動著幹裂的唇,“水”,我繼續著還想要。
我不知道我身前的人有沒有聽到,我的聲音小如蚊蟻吧,可是水開始源源不斷的送入我的口中。
有了第一次,那痛楚便開始麻木,我已然可以順順暢暢的喝水了。
可是那水突然換了味道,那是一股薄荷混合著草藥的味道,我依舊喝了,微微的苦,他是讓我醒,是嗎?
我感覺得到他手心裏的焦急。
可是他是陌生人啊,為什麽我會這樣的信任他呢?
他不是黎安也不是圖爾丹,他的聲音讓我確定他絕對不是。
“醒醒,一切都過去了。”
是的,苦難已經過去了,我甚至可以喝著草藥了。
隻是我的舌還在痛著,我還能說話嗎?我依稀記得我求死的那一口我咬得很深很深。
“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相信我。”那男人依然在我耳邊溫存,給我安然。
多久了,我不知道,我一直在努力的喝水喝藥,我想睜開眼睛,想知道他到底是誰,我要謝謝他,謝謝他在我生病的時候一直照顧我。
我也要謝謝那個救我的大汗,一定是他,也隻有他才有可能救得了我。
我糊思亂想著,慢慢地身子已恢複了知覺。
手指輕輕的抖動。
我聽到男人的驚叫,“她動了。”
是的,我動了。
我努力的想睜開眼睛,終於睜開了一條縫隙,眼前有一張臉,朦朦朧朧的在眼前晃動著,我想知道這陪我一路走來的男人,他到底是誰。
終於,男人模糊的麵容漸漸清晰了,他發上的裝束是那樣的熟悉,隻是那張臉卻是陌生的,他不是圖爾丹,卻與圖爾丹有著同樣的裝束。
那是一張霸氣豪爽的麵寵,粗粗的眉毛掛在眼瞼上更增他的威武,堅毅的鼻子如鉤一樣果真是草原上的蒼鷹。
我猜出了,他是哈答斤的大汗班布爾善。
手不自覺的輕輕一掙,我是接了聖旨待嫁圖爾丹的婁府十七小姐,如今我依然要記得我的使命,我不能讓他一直握著我的手。
“謝謝你。”
他突然把耳朵貼在了我的唇邊,我的聲音這樣小嗎?可是我已經用盡了力氣了。
“謝謝你。”我再次嘶喊著。
他終於聽到了,我看到了他臉上的笑容。
“聽到你說話真好。”他說得直白。
我突然頓悟,或許吧,我咬舌的那一種行為很可能讓我終生再也無法說話。
而今,我又過了一關。
“卓桑,去煮些羊奶來,吹溫了喂她慢慢的喝下去。”
我聽著他的吩咐,送給他一個虛弱的笑容,這男人有讓女人動心的特質,隻是我身上的嫁衣告訴我,我已沒有了這個權利。
那個叫做卓桑的女人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堆的話,我一句也聽不懂。
我發誓如果我的病好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認真的把蒙古語學好。
大汗衝著我微笑,沒有說什麽,轉身走了。
我看得出他眼裏的疲憊,卓桑的話我聽不懂卻可以猜得出,我昏睡的時候他一直陪在我的身邊。
一個陌生的守侯。
淚悄悄滾落,這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