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砰然倒下
“你當真寧願自己痛苦,也要去救活其其格嗎?”
我晗首,眼裏都是堅定。
“你讓我不可理解,從沒遇到一個女人可以如此坦然的想要放棄一份愛。或許我再給你一天的時間思考才是。”
“不用了,我已然決定。”
“那麽我告訴你,我可以救活她,隻是我唯一的條件還是你必須隨我而去。”他一字一頓的說完。
“可是我娘……”我娘我又要如何來安頓呢。
“你娘她一心向佛,把她留在這裏虔誠理佛也未必不是好事,我想圖爾丹他一定會替你照顧她的。”
“為什麽你一定要帶著我走?”我猶自不信,他的目的難道就隻是我的琴藝嗎?
“一種緣份吧,我初聽你的琴就喜歡了。雲齊兒,這裏不適合你,你有一顆如水晶般的心,那男人他配不上你。”他說著指著圖爾丹。
我聽了有些感動,卻更是無奈,“為什麽你不肯把心裏的結解開,你要怎樣才要放過他呢?”
“除非你隨著我走。從此我不會再來打擾圖爾丹。”
我不懂了,我又是不懂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我果真就有這麽重要嗎?
我沒有。
但是一切他又說得理所當然,由不得我不跟著他走。
要舍棄嗎?我看著周遭的一切。
我想要問著那床帳中的男人,可是他不理我,他還在沉睡之中。
留戀,我突然間還是留戀了。
“讓我再想想,明天的這個時候你來,我會告訴你答案。”我是一個俗女子,讓我為了一個我不熟識的女人,而且還是我的情敵而拋開我娘,這樣的選擇我又是猶豫了。
“好,明天的這一刻,我會來接你。”他賭定了我會跟著他走嗎?他似乎是知道我的心軟。
是了,所有的錯便是緣於自己的心軟。
點點頭,這決定我也不能拖過明天,否則其其格的命就一定不保了。一旦決定,我必須要在短時間內安頓好娘的一切。
否則,我的後半生就隻有無限的牽掛了。
他淡然輕笑,炫美的宛如一幅圖畫,竟是讓我有些看呆了。原來美好的人與物都是我們不經意間的一份鍾愛……
燕兒進來時,我正站在窗前呆呆的望著窗外的璀璨星光。
“王妃,狐君他到底為何而來。”
我輕笑,“沒什麽,他不過是因著我的琴聲才來的。”
“可是,我總是感覺他的到來似乎有什麽不妥。”
“燕兒,我最近身子不好,許多事想不周全,也不周到,你要為我多照顧我娘。”
“王妃放心,我會的。”
“去睡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養足了精神,明天白天就由著你來照顧大汗。”
“是。”燕兒退去了。
無論我明天的決定為何,但是眼下我必須要做好離開的準備,時間不等人,其其格她隨時有離開這個世界的可能。
默默的整理著我的私物,那些畫啊,詩啊,除了其其格的那一張還有我算計著圖爾丹簽給我的那一份撤妃的文書,其它的我皆一條條的撕碎了扔在火爐裏,看著欲加旺盛的爐火,仿佛一顆燃燒的心,那是飛蛾撲火的決心。
其實決定早已有了,隻是我那些許的掙紮還在拖延著時間,我想這一夜我還可以再與圖爾丹兩個人一起悄悄的度過。
寶貝,娘親要帶著你走了,去別外一個沒有爭鬥的世界裏去。
冬日裏清揚的雪,夏日裏盛開的花,那些美麗永遠都會是我們的相伴。
寫了四封信,一封是給鐵木爾,我請他照顧我娘;一封是給黎安,我也請他照顧我娘;還有一封我寫給了圖爾丹,無情無愛的簡短一封信,我還是請他照顧我娘。似乎這離開的唯一遺憾就是我娘了。
那最後一封我要親手交給燕兒,我要請她把這所有的信一一的交給我欲送之人的手中。
寫完了,天空已是清亮一片,天亮了,我又是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折好了每一封信,再揣在懷裏。今天,我要陪著我娘,一整天,除了娘我誰也不見。
推開門,我迎接新的一天的到來。
開了小廚房的門,廚娘一臉的驚訝。
我微微的笑:“今天我要自己下廚,我要親自煮飯給我娘吃。”
鍋碗瓢盆,廚房裏我奏響了一曲親情的溫馨。
當娘與我一同坐在桌子前時,她笑了,“雲齊兒,這些可都是你親手為我所煮的菜色吧。”
“是的,娘。”
“你的廚藝更好了呢。”娘說著卻是轉首看向圖爾丹,“可惜他還沒有醒,許多事,娘還想問問他。”
“就這一兩天了,我看著他的傷口已好了許多,血也已經不再流了。昨兒他動了動睫毛,害著我以為他要醒了,就忙吩咐了下人們去準備吃食,可是他騙了我,又睡了過去,我猜也許不用過今天晚上他就醒了。”我看向圖爾丹,心裏已是一片安心了,他的呼吸平穩順暢,臉色也好了許多,那所謂的危險期早已過去了。
此刻,他不是我所擔心的,我擔心的是那另一位格格。
“瞧你,眼圈都黑了,是不是昨夜又沒有睡好。”
“娘,我沒事的,你看我精神著呢。”握著拳仿佛自己還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
看著娘,這是她到了巴魯刺以來,我第一次隻專心的陪著她。
“雲齊兒又胖了些。可是吃東西卻是越來越挑了,這可不好。”娘看著我隻撿那些我喜歡吃的小菜來吃,就關心的說道。
我聽著卻是清楚這隻不過是因為我有了身孕而已,我並沒有胖,一個多月了啊,肚子雖沒有顯形,可是腰圍已比從前多了一些了。“怎麽不吃,你看,我這不是吃了嗎?”
我說著,那不喜歡的菜也是夾了來吃,不想讓娘再為我擔心。
一整天的時光就在與娘的溫馨中悄然而過。
夕陽日落,看著眼前的黃昏,天越是要黑了,我的心也越是不舍越是心驚。
扶著娘讓娘去休息了,我坐在屋子裏,看著圖爾丹,也在默默等待離開的那一刻。
“燕兒,你過來。”我摒退了一應侍女,隻留了她一人。
“王妃,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啊。”
“沒什麽。”我淡然伸手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遞到她的手中,這一封是給你的,一會兒我要離開去看其其格,待我離開了你在打開,打開了這另外的三封你就懂得要送給誰了。
“哦。好的。”
燕兒才接過去,狐君已飄然而到,我的時間真的算得很準。
“你決定了嗎?”
我點點頭,我回首看向圖爾丹,似乎是我們的說話聲吵到了他一般,我看到他的手指微微動了一動,我奔過去,“你醒了嗎?”此刻我已顧不得要先離開了,知道了他醒了,這對於我的離開是一件好事。
不期然的,他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看著我,看著我屋子裏的一切,我知道他也看到了狐君。
“餓了吧?”什麽都沒有說,我不想提及我要離開的事情,我不敢斷定他的決定與他的心。我怕知道那一個答案,所以我不想對他說著我的一切。
他點點頭,我輕聲向燕兒說道:“你準備著粥飯,再派人通知額娘與其它眾人,就說大汗已經醒了,請他們都放心吧。”
燕兒走了,此一刻的屋子裏就隻剩了三個人,一個我,一個圖爾丹,還有一個就是狐君。
空氣裏有一份怪異,兩個男人對視著,那神情裏寫滿了我不懂的故事。
兩個男人,一個俊逸,一個狂野,一個意氣風發,一個重傷在身,我看著,我想他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吵起來的,至少圖爾丹他還沒有這個精力,重傷初醒,或許他連說話的力氣也無吧,又豈可能吵起來呢。
可是我錯了。
“你……你來這裏做什麽?”我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精神,他的聲音雖低低的,可是這屋子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他的語氣告訴我,他很不喜歡狐君的到來。
我聽得他的聲音,就仿佛他從未受傷過一樣。
“難道不是你希望我來救你的格格嗎?”狐君看著他,滿眼裏都是嘲笑。
這一句反問頓時讓圖爾丹語塞了,的確曾經他也希望我去找狐君來救其其格的。他不答卻是問我道:“不是說她已經好了嗎?”
我啞然,這個時候我要對他說,他的其它女人叫人算計了其其格嗎?可是我瞧著他的身子,還是忍住了,我隻說:“還有一些餘毒沒有除清,如今好象更嚴重了。”
他隻手扶著床鋪,掙紮著想要坐起來,那著急的樣子讓我看著心裏是一陣的心涼,又是為了他的格格啊,他甚至不顧惜自己的身子,“才剛醒來,那傷還未好,連痂都未結,你何苦要拚著坐起來呢,我猜那血一定已經滲了出來。”有狐君在,我不好過去查看他的傷口,可是我已然猜出了。
我的話音才落,他就捂著胸口砰然倒下。
想著他的疼痛就象也疼在我的身上一般,那是那樣深的一個刀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