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不快樂

  我懵懂了,我慌亂了,其實我知道不管她是誰的娘親我都會救她的,我不能眼看著她的死,可是她帶給我的震撼還是讓我有些慌亂了。


  我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在催促著我,讓我救她。


  於是,當武昭再次壓著他手中的刀時,我向鐵木爾使了一個眼色,我知道鐵木爾終會出手相救,可是我很怕傷了她,也就在片刻間我下了決心,我要救她,她是雲齊兒的娘,也是其其格的娘,兩個女人我都是看不得她們的傷心。


  手起刀入的瞬間,是生生的疼,可是我卻笑了,我終於做了一件最正確的事情。


  恍惚中是她溫柔的守在我的身旁,她對我說著悄悄的話兒,雖聽不清,可是我還是奮力的聽著,我喜歡她的聲音,喜歡她的一切。


  也是在那一刻,我才發現其實我也是愛著她的,但是我卻是就要死去。


  真的不想死啊,我很不甘心。


  那麽就認真的喝下所有的藥吧,我太留戀雲齊兒的溫情,其其格的嬌柔,其實老天待我真的不薄,它送給了我兩個讓我可以用心去愛的女人。


  終於醒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雲齊兒,還有狐君,我聽到了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那一刻我真的無法抉擇了。


  我想對雲齊兒說請你不要,不要用你自己的自由來換得其其格的生,可是我可以嗎?


  其其格她曾經救過我,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去嗎?五年的守侯,我的真心也換不來她的生嗎?

  我真的無用,狐君他看著我的眼神裏都是鄙夷,他在笑我,笑我連保護自己女人的能力也沒有。


  我想到了娘,如果將來的某一天,當娘知道雲齊兒沒有舍身去救她失蹤了很多年的女兒之後,娘會不會痛苦呢?

  會的,一定會的。


  那麽,就讓雲齊兒去嗎?


  看著她望著我的眼神,她似乎在期待著我對她說‘你不要去’。


  可是我不信狐君是這樣的無情,我總是有一種感覺狐君還會放雲齊兒回來的,她隻是暫時的離去,這就比其其格此時的狀況要好很多,至少她是健康的活著,而其其格她已是淹淹一息。


  於是,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讓她隨了狐君而去,等我好了,等我能動的時候,我就去雪山去找她,我就用我的命來換回她的自由,這樣可以嗎?雲齊兒,我不會讓你從此在我的世界裏消失的,你是那樣的好,即使我再是對你不好,你還是要為著我而救其其格。


  雲齊兒,你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女子呢?你讓我敬佩讓我已慢慢的對你滋生了一種連我自己也不懂的情愫,這感覺比起對其其格的那種心情還是更要強烈。


  我知道我昏迷時是你一口一口的喂著我喝下了那些苦味的藥汁,我知道你對我多少還是有著一些愛戀的,可是當你向我說起“或者是其其格死,或者是我隨著狐君永遠的離開”這一句話時,我無聲了。


  我選擇了逃避,然後我任由你抽離了我的視線。


  那隨在狐君身後的你的背影是那麽的落寞而孤單。


  想要伸手,想要向你揮別,暫時的別離啊,請相信我,我終會找你回來的,可是手臂舉起的瞬間卻又是我無助的滑落。


  刀傷依舊在,卻是痛不過心底的那份不舍。


  依依牽掛從此就是對我每一個瞬間的折磨。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無數句的對不起在心中輕喃的時候,我才知道其實我的心裏早已把你深深深深的刻印住了。


  隻是我知道的似乎有些晚了。


  因為你留給我的最後一瞥就隻有一個孤單的背影。


  哀傷而悲淒,這便是我贈與你的一切,原來我是一個連禽獸也不如的男人。


  想要追出去,想要再看你一眼,可是我已無力,翻滾的瞬間我落在了冰涼的地上,心已碎裂成了一片一片……


  無言的望著屋頂,屋子裏空落落的仿佛有無邊的寂寞襲來。


  腦海中不停晃動的是雲齊兒轉身離去時那迷朦而略有些空洞的眼神。


  你恨我吧。


  恨吧。


  ……


  三天後,我可以下床了,我卻不知道我要如何來麵對所有的人了。


  這幾天每每看到雲齊兒的娘親,看到她的沉默,我甚至不知道要對她勸說些什麽。


  我隻告訴她,我說雲齊兒去為我辦一些事,她出遠門了,過些日子也就回來了。


  我不知道娘會不會相信,因為我的理由我的說辭真的是太過牽強,娘剛剛才到巴魯刺啊,我就讓雲齊兒離開了,我是多麽的殘忍,可是事情已做下,再無悔也無可能了。


  我想去見其其格,我猜她早已醒過來了,她見到都別也一定是欣喜吧,可是想起雲齊兒的瞬間,我就不敢去麵對她了。


  也是在這一刻,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早已是深愛著那個精靈一樣的雲齊兒了。


  她的一顰一笑皆是深深的印在了我的腦海裏,甚至有些超過了我對其其格的那份渴望。


  我怎麽了?我變了嗎?


  零落的心亂在心湖間悄悄氳染而開的時候,我還是掙紮著去見了其其格。


  “大汗,格格她才剛剛醒過來。”原來狐君雖醫好了她的病,可是她還是遲了些才醒過來,是身體太過虛弱吧。


  我站在門前,斜倚著看著蒙古包內的她與都別,五年的情長,再見她時她的容顏依舊憔悴,可是那麵上卻是燦爛的笑容,那笑容是對著都別的,她很開心,她看到了她自己的孩子。


  那撫觸著都別小臉的手有些顫抖,“孩子,是娘錯了啊,明明早就知道的,是娘……娘不該堅持去叢林啊,如果不去,娘也不會錯過了與你相處的五年時光啊。”


  無聲的淚落,卻是讓我驚心,她的話是何意,難道那一次的刺殺她早就知情嗎?


  我不信,我呆住了。


  努力的回想著那一天的一切,仿佛就在昨天一樣曆曆在目,依稀是我要推掉那一次的相約,依稀是我讓她一個人去赴約,可是她不肯,她哄著我,而後我終是與她一起去了。


  那一切再現在眼前時突然間就感覺有些玄妙了,甩甩頭,難道是我又誤會了她嗎?

  臉上緩緩的擠出了笑容,無論如何我都不可以那樣理解,曾經她救過我啊,我真的不信。


  緩步而入的時候,我的影子映在了她與都別的身上,她恍然回神,她看到我時,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慌,“你……你……”。


  “我沒死,我很好。”我固意的說著,為著心中的猜測想要證實一些什麽。


  她的手突然間從都別的臉上垂落,淚水止住,而後是更無止息的驚慌。


  我讀著她的神情,有一些事似乎已猜得清楚了。


  可是,我終是沒有再問了。


  我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我不想原來竟是有參與刺殺我的嫌疑,真是可怕啊。


  從前的一幕幕在眼前再次閃過的時候,我才發現,其實許多的事都是有一些迷亂的,那第一次她在叢林中的突現,怎麽那樣的巧?


  還有我與她的第一次,似乎她特別的主動,而後就有了都別……


  早產。


  那大夫說她是早產。


  可是此刻我突然就懷疑了。


  那麽久都不曾懷疑過,便因著她的一句模棱兩可的話而否定了她的一切嗎?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這樣的無良,怎麽說她也曾是我的女人啊,我怎麽可以突然間就不信任她了呢?


  可是,我真的就不信任了。原來自己竟是這樣的敏感。


  悄悄退出來的時候,腳步有些踉蹌,我身後卻是一片死寂,當我告訴她我很好我沒有死的時候,她一直在無聲的飲泣著。


  無邊的寂寞襲來,她是雲齊兒的姐姐。


  雲齊兒,你做的沒有錯,你救醒了你的姐姐。


  可是,你也錯了,她醒了,卻是帶給了我一段噩夢,這噩夢太過殘酷了,我寧願我從來都沒有做過。


  忘記吧,把噩夢塵封,我還是對她好,所有的過錯其實隻是我一個人。


  因為我放任了你的離開,因為我對你太過無情。


  有一些事還是不要說破的好,而真相我甚至也不想去知道,知道了,隻會憑添更多的傷。


  過年了,可是我已沒有了過年的心情,天還是那麽冷,冷到了人的心裏一樣。


  額娘一直在擔心著我,所以過年的那幾天我並沒有離開,所有的人都以為雲齊兒隻是暫時的離開了,因為離開之前,她唯一見過的人就是我。


  而我的答案就是她出遠門了。


  是的,她隻是出遠門了,我堅信自己可以找回她。


  鐵木爾揪著我的肩膀讓我告訴他雲齊兒的去處,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怎麽回答,雪山嗎?


  的確,那是她去的地方,可是雪山是那麽的大,想要在大海裏撈針又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我終是沒有說。


  這一年的春節索然無味,所有的人都在奇怪為什麽連著其其格的醒來也沒有給我帶來快樂。是的,我不快樂。


  過了十五,年的喜慶剛一落幕,我就開始徹查其其格的事情,我想要知道為什麽她服了狐君的解藥卻是又病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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