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爭執
第二天一大早,高賢見到了兩個頂著黑眼圈的人。
正是程方立和魯青山。
程方立是為了撰寫彈簧的鍛造方法,而魯青山則是因為研究高賢的現代化軍刀了。
在接過宣紙和軍刀的時候,高賢心裏莫名地感到有些過意不去。
除了他們兩人,高賢還見到了程方立的另外三個弟子,年齡不一,其中有兩個穿著一襲黑色長衫,標準的太學院學生。
他們三個看著高賢一身白色長衫,一臉的好奇與不解。
師徒一共五人,看來並不是去西天拜佛求經的隊伍。
不過說不定有一隻是白龍馬呢
高賢揉了揉腦門,拋掉了這些雜亂的思維,隨後向程方立正式告辭離去。
有了彈簧的鍛造方法,飛梭織布機終於可以製作出來了。
高賢心情振奮,有種想要呐喊“世界啊,我來啦!”的衝動。
馮錦在馬車裏,看著高賢,嘖嘖感歎道“高老板,您不愧是李公子的家人,你們兩個人實在是太像了。”
高賢有點懵,他,跟李光宗?
除了一樣的帥,其他地方哪裏像了?
“為何這麽說?”高賢問。
馮錦撇著嘴,說“就拿這次事情來說,我根本看不懂您都做了什麽樣的事情,甚至感覺亂七八糟的,但最終的結果,卻是達成了。”
“這跟李公子的做事方法實在是太過相似,他也總是做出常人無法理解的舉動,但是每次從最後的結果來看,他都是獲益的一方。”
高賢哦了一聲,原來是這樣。
李光宗的確了不得,他目光長遠,並且具有許多先進的商業思維。
就連他自己都被李光宗給套了進去。
“高老板,您昨晚說,要讓布匹的價格下降三成,是在誆可是真的?”馮錦問。
他的內心,原本篤定高賢是因為不了解商業,才說出這樣的話。
但高賢的表現,實在不像是這樣的人。
當他把高賢和李光宗聯係在一起的時候,不由得懷疑,高賢是不是真的打算這麽做。
高賢沉默了片刻,其實他也不是非常自信。
商業上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一切的一切,都要在飛梭織布機正式投入生產之後,才能斷定。
“以後你就知道了。”
高賢說。
“這件彈簧,你抓緊時間讓工匠們做出來,然後,把所有的零件,送到高府來。”
“接下來,你就可以進貨了。”
馮錦頓時滿臉的激動。
終於可以進貨了啊!
終於到了自己最擅長的區域了,這些天幹的事情,都讓他快神經了,開始嚴重懷疑自己的智商。
“高老板,那我們是購入棉花還是紡好的棉紗呢?”馮錦問。
高賢理所當然地說“自然是棉紗了。”
“你就先購買一百兩銀子的棉紗吧。”
“哦”
馮錦激昂的鬥誌頓時垮掉不少,搞了半天,才一百兩銀子的生意啊。
怎麽有種雷聲大雨點小的樣子。
高賢笑了笑說“你別忙著沮喪,這隻是最開始的試驗階段而已,正式投入產出之後,有你忙活的時候。”
馮錦諂笑兩聲,說“嘿嘿,哪有的事,我現在可佩服您了。”
高賢撇撇嘴,也不管馮錦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不再理會。
馬車漸行漸遠。
這天晚上,沒有月亮,烏雲密布,伸手不見五指。
在一片荒郊野外上,一堆篝火閃閃爍爍,幾個身影圍在火堆旁,烤著火。
“希望不要下雨,這鬼地方,連個避雨的地方都難找。”其中一個年輕人裹了裹身上的長衣,入秋的風時不時吹過來,讓他冷不丁打個寒顫。
“這些年冷得越來越早了,我看書上說,幾百年前,許多人在八月份還穿著短衫呢。”另一個年輕人搓著雙手,說。
“誰知道呢,反正年年凍死不少人。”
長衣年輕人說著,看向一旁的一個壯碩身影,嘿嘿一笑。
“魯青山,你再去撿一些柴火唄。”
說完,另外的兩人也看向坐在火堆旁的魯青山。
然而魯青山仍舊抱膝坐著,眼睛直勾勾盯著不時迸出火星的火堆,似乎沒有聽見一樣。
“魯青山,喂,魯青山!”長衣年輕人提高了嗓門。
魯青山這才回過神來,茫然道“馬師兄,怎麽了?”
馬姓年輕人指了指火堆,說“你再去撿一些柴火回來,沒看見火都不旺了?”
魯青山哦了一聲,默默起身。
姓馬的年輕人搖了搖頭,說“果然是鐵匠出身,真是個愣子。”
另外一個笑著說“從早上開始,他就魂不守舍的,好像被人施法,勾走了三魂六魄一樣。”
“對對對,就是在見了那個秀才之後。”
“哎,你們說,那個秀才到底跟老師有什麽交情啊,我可從來沒見過,老師那麽和和氣氣地跟聖學院的人說話。”
“誰知道呢,也許是折服於我們老師的智慧,準備改換門庭呢。”
“哈哈哈”
幾個人哄然大笑。
“別開玩笑了,迂腐的聖學院隻會背書,怎麽可能懂得我們的知識呢。”
“這句話倒是沒錯。”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編排著早上見過的高賢。
這才是聖學院學生和太學院學生的日常,衝突不斷,各自為敵。
但他們沒有注意到,剛離開幾步的魯青山,又反身走了回來。
“我不同意你們的說法,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個秀才,不是一般人。”
“他的學識之高,恐怕我們許多人,都達不到那種程度。”
魯青山說完,幾個年輕人麵麵相覷,他們沒想到魯青山會突然來上這麽一出。
在太學院學生跟前,誇讚一個秀才的學識比他們還高?
這不搞笑呢。
“魯青山,不就是叫你去撿撿柴火麽,用得著這樣說?”姓馬的年輕人以為魯青山是因為這件事情,心裏有了怨氣。
然而事情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
魯青山再次認真地說“我沒說錯,那秀才所掌握的知識,連老師都讚歎不已。”
魯青山篤定的語氣,讓他們都安靜下來了。
隻剩下劈啪的柴火燃燒的聲音。
姓馬的年輕人眯著眼睛,說“魯小子,你說話可要注意點!”
“我不管你是被那秀才灌了湯,還是有什麽其他的不忿,都不要在我麵前,繼續說那樣的話了。”
“你別忘了,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太學院出身!”
魯青山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嘲諷,說道“太學院出身,很了不起麽?”
姓馬的年輕人頓時瞪大了眼睛,另外兩人也是麵露震驚之色。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魯青山,以前的鐵匠小子,可是任勞任怨,沒有一絲怨言的。
轉頭看向逐漸激動起來的姓馬的年輕人。
難受啊,馬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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