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再遇張之刻
陳府,家主書房。
陳星海目光沉靜,默默地坐著,不知道在思考什麽事情。
昂貴的紅木門被從從外麵推開,進來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
“秦老,都安頓好了麽?”陳星海抬起頭。
秦老遞給陳星海一卷寫滿文字的紙,說“老爺,都安頓好了,除了幾個酩酊大醉的,其他人都已經回去了。”
“這卷宣紙,是我們家的門客,對今天參與聚會的每個人做出的分析,您看一看。”
陳星海點點頭,打開宣紙,上麵密密麻麻,寫滿了每個人的特點和性格分析,高賢和馮錦的名字也赫然在內。
“喝醉的那幾個,就可以排除到核心之外了。”陳星海淡淡地說。
秦老笑道“那是自然,都是些不堪一用之輩。”
“特別是那個姓葉的小子,居然吵著要讓服侍他的婢女侍寢。”
陳星海眉頭微皺,問道“然後呢?”
秦老說“當然是如他所願了,年輕人呐,還是把持不住。”
“如果世人都像他一樣傻,那我們家的狗群可就壯大了,嗬嗬。”
陳家的便宜,可不是那麽好占的。
葉姓青年這一睡,就把自己整個人生給睡了進去。
陳星海放下宣紙,歎了口氣,道“這個世界還是聰明人比較多,今天這次宴會,看起來和和睦睦,其實都是各懷鬼胎。”
“不過有的時候,聰明人倒是更加容易用利益捆綁起來。”
頓了頓,陳星海又問道“廖家那位公子呢,還有高賢。”
秦老想了想說“廖公子離開之後,去縣城的聚春樓消遣去了。”
“至於那個秀才高賢,他出門之後,就跟馮錦急急忙忙的坐上了馬車,看那方向,是直接駛向城外去的。”
陳星海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緩緩說道“秦老,你們對於這個秀才的分析,偏離得有點大啊。”
秦老臉上的褶子擠成了一堆,帶著苦色,說“確實如此,不過按照我們打聽的情況來看,他真的就是一個迂腐到家的酸秀才。”
“這在通雲裏都是出了名的。”
陳星海默不作聲,他也感到有些奇怪,今天的計劃本應該是非常完美地,高賢的變化,讓他失去了些許的手段。
“或許是李光宗和他說了些什麽,才導致了他性格有所改變。”秦老猜測著說。
陳星海想了想,搖了搖頭,說“算了,他隻是一個小角色罷了,隻要不影響我們的計劃便是。”
“不過他今天所說的話”
陳星海說著,眼神逐漸透露出一絲凶光。
秦老眨巴著眼睛,隨後恍然道“老爺,您是在擔心,高賢真的不漲價售賣貨物嗎?”
“他若是真的這麽做,隻能說明,他真的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不用太過擔心吧?”
秦老有些不以為意地說。
“我反倒覺得,您應該多注意注意廖家的那位公子,如果他從中作梗的話,恐怕會對我們的計劃不利。”
陳星海搖搖頭,說“我自然不會擔心這麽一個小角色,隻不過這個小子,總給我一股邪乎的感覺。”
“在麵對我為難他的時候,他自始至終,都絲毫不怵,好像有所依仗的樣子。”
“後麵盯緊他吧,別出什麽幺蛾子。”
秦老心裏覺得陳星海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還是遵命行事。
“老爺,今天您對馮錦和高賢的態度是不是有些過了呢?”
“高賢是李光宗的親妹夫,而馮錦,我看他跟二小姐也是真心相愛的。”
秦老試探著說。
陳星海冷哼一聲,道“馮錦那小子,不過就是個想利用蠶兒的小癟三,就他那點心思,我一眼就看穿了。”
“若是不給點教訓,免不了以後蹬鼻子上臉。”
“至於那個高賢,的確是有些失算了,本想借勢把他拉到我們這條船上,以後用他來掣肘李光宗的,沒想到他這麽小心。”
“也沒想到廖池會在中途摻上一腳,哼,這筆賬,我遲早要跟廖家算一算。”
秦老歎了口氣,這其中也和他們這群智囊團的錯誤分析有關。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陳星海擺擺手道“沒事,現在大局已定,抓緊接下來的部署就成,忙了幾天,你也去休息吧。”
秦老得令,躬身走了出去,陳星海站在窗口,挺拔的背影遮蔽了照射進書房的太陽。
康陽縣,越來越熱鬧了。
原本就是個人口眾多的大縣,如今更是有許多人聞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風聲,入住進來。
就連縣城大門附近的茶水鋪,也是熙熙攘攘。
生意火爆,茶水鋪的老板,喜氣洋洋,走路都帶風。
高賢的馬車行駛到這裏,停了下來。
他讓江鵬帶著馮錦先行離開了,隨後走了進去。
“哎,這位爺,您請坐!”店小二喜眉笑眼地迎了上來,高賢一身華貴的裝束,一看就是個有錢的主。
“我約了人。”高賢淡淡地說,然後環顧四周,在一個角落中,發現了自己今天的目標。
那是一個穿著棉服的青年,一個人坐在角落發呆。
跟其他茶客不同的是,他的桌麵上,擺滿了紙筆和書籍,仿佛他不是來這裏喝茶,而是來做學問的一樣。
高賢走了過去,直接坐在他的對麵。
青年回過神來,看見高賢,連忙起身,恭敬地施禮道“先生,您終於來了。”
高賢淡淡地看著他,這個青年,正是在兩個月前,有過一麵之緣的太學院學生,張之刻。
前些日子,高賢收到了張之刻寄來的一封信。
在那封信裏,張之刻對於高賢,滿是恭敬和溢美之詞,最後留言,如果高賢有時間的話,期望能與他一見。
地點,正是這家茶水鋪。
在接到這封信的時候,高賢的心裏隱隱有些激動,看來自己當初無意間點燃的這顆火苗,有了些許的成長。
於是當即回信,今天會前來,與他相見。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高賢示意他坐下,問道。
張之刻給高賢添上一杯茶水,然後坐了下來,說“是店裏的小二,他大概記得先生您的樣子,然後我四處打聽,才知道,原來您住在通雲裏。”
“我不敢貿然打擾,所以才給您寫了一封信,希望先生不要見怪。”
張之刻恭恭敬敬地說。
“還挺不容易的。”高賢喝了一口茶。
茶水沒有他在陳府喝得那杯香甜,但是有種清爽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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