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風中淩亂
高家大堂裏，高賢和李光宗緊挨著坐著，兩個人不知道在合計些什麽神秘的事情。
丫丫已經跑了出來，在院子裏麵轉了一圈，隨後再次來到魚娘的旁邊。
魚娘低著頭，小腦袋都快埋進麵前的宣紙裏麵去了，根本沒有發現丫丫的到來。
丫丫探著身子，好奇地看了過去，隻見宣紙上麵密密麻麻，畫著自己看不懂的符號，魚娘正在拿著一個戒尺一樣的東西，在紙上麵寫寫畫畫。
認了半天，她突然發現，上麵的有些符號，自己在某些書上麵看到過，好像是從西域那邊傳過來的數字寫法。
“你居然懂數科？”丫丫驚訝地喊出了聲。
“什麽數科？”魚娘頭都沒抬，好像是下意識地回答了丫丫的問題。
丫丫伸出手，指著上麵的數字說“這個，這個，還有這些，都是來自於西域的數字，你居然懂這個？”
魚娘一看，哦了一聲道“你說這些阿拉伯數字呀，是老爺教給我的。”
丫丫愣了片刻，隨後想起來，這個女孩口中的老爺，恐怕就是自己剛才見到的高賢了，可他不是個秀才嗎，怎麽會懂太學院的東西？
而且是這種常人不太知曉的東西。
瞅了半天，丫丫也沒看懂上麵是什麽玩意兒，戳了戳魚娘，問道“你寫得都是些啥？”
魚娘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說“簡單的方程式啊，你沒讀過書？”
丫丫頓時瞪大了眼睛，從小到大，誰不說她天資聰穎，就連李光宗對她也是極為稱讚，可今天居然被一個秀才家裏的小丫鬟鄙視沒讀過書，簡直太氣人啦！
丫丫銀牙輕咬，和魚娘一起趴在石桌上麵，然而看了半天，還是看不出什麽門道，泄氣道“你這是在做什麽？”
魚娘並沒有停下手中的筆，隨口說道“設計地窖。”
丫丫又懵了，地窖這玩意兒需要設計麽？不是隨便挖個洞就行了嗎？
“地窖要設計啥？”丫丫問。
“當然是計算容積和布局，然後根據當地土質的情況做一個最佳的搭配，有的用於儲存，有的用於堆肥，有的用於培養種子，這麽簡單的東西都不知道，你在希望學院沒有好好聽課嗎？”魚娘不耐煩地說。
她曾經受過邀請，專門給希望學院的學生們講解農業上的知識，後麵還出了一套卷子，學生們做得都挺不錯的。
這個女娃啥都不知道，難道當時是作弊的？
而丫丫已經徹底淩亂了，她今天居然被一個丫鬟在學識上鄙視了兩次，而更氣人的是，她的確不懂魚娘所說的東西。
“聽你的口氣，數科一定很厲害了？”丫丫氣鼓鼓地說。
魚娘停下筆，想了想說“數科？就是數學吧，我才剛剛學到初等數學，跟老爺比差遠了。”
高賢的《初等數學》已經弄好了，不過還沒有投入教學，隻是讓魚娘先看了看。
“那你敢跟我比試比試嗎？”丫丫插著腰說道。
魚娘有些迷惑，問道“比什麽？”
丫丫哼了一聲，說“我們就比算術，我出題你來解開，然後你出題，我來解開。”
魚娘眨巴著眼睛“哦，你想問我問題啊，那你快問，我還忙著呢。”
丫丫氣結，腦袋裏滾動著那些書上看到的數科難題，說“那你就聽好了！”
“第一題”
兩個小姑娘在院子裏麵鬥氣，高賢和李光宗兩個大男人，則在大堂裏大眼瞪小眼。
“嘿嘿，好妹夫，你就跟我說說那個神奇的織布機唄，以後有事你說話，舅哥絕對義不容辭！”李光宗笑的非常猥瑣。
高賢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光宗露出奸商本商的模樣，鄙視道“你最好別讓秀禾看見，要不然你這高光偉岸的大哥形象，可就一塌糊塗了。”
李光宗不屑道“去他的高光偉岸，銀子才是真理，有錢不賺，那叫混蛋，你就跟我說說，這個織布機，真的能織出十幾倍於普通織機的布料麽？”
高賢撇撇嘴，李光宗能知道這個信息他並不奇怪，畢竟替他跑商的這些人都是李光宗的，就連馮錦也是他的親信。
不過他也沒打算隱瞞這件事情。
“沒錯，現在經過進一步的改進之後，已經堪堪接近了二十倍，但是基本上已經到極限了，再想提高產量，就需要搞出新的變革。”
所謂新的變革，毫無疑問，就是進一步替代人力的蒸汽機了。
這個還稍微有點遠。
李光宗張著嘴巴，說“我的天，二十倍，妹夫，這話要不是你親口說出來，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你知道這個織布機意味著什麽嗎，它能改變的不僅僅是布料的市場，甚至整個的商業格局，都會受到影響！”
高賢點點頭，他當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布料是一個極大的市場，一旦受到震動，各行各業都會產生不同程度的變化。
“嘿嘿，妹夫啊，你看看，全國這麽大的市場，你一個人恐怕也是很難吃下的，要不然咱倆合作，製霸商業不是夢啊！”
“實在不行，你開個價，賣給我幾台織布機，價格隻要不是特別離譜，我都願意出這個錢！”
李光宗期待地說，他實在是眼紅高賢的織布機，而且他相信，在他手上，這些織布機的價值能得到最大程度的開發。
高賢揶揄地看著李光宗，說道“那我可就開價了啊。”
“好，來吧！”李光宗瞬間坐直了身體，表情嚴肅，一副準備大出血的模樣。
高賢手指敲著椅子扶手，緩緩地說“飛梭織布機的成本價不高，但最重要的是裏麵蘊含的技術，這要給你加上專利費，再加上材料費，人工費”
“我可以算你每台織布機，三百兩銀子的價格。”
高賢說完，李光宗頓時愣住了，三百兩一架織布機，不是貴了，而是太太太便宜了！
一些精良的普通織機都要好幾十兩銀子啊。
這架產量是普通織機二十倍的神物，居然隻賣三百兩？
“那個妹夫，你是不是把萬說成了百？”李光宗覺得，三萬兩的價格都沒有三百兩那麽離譜。
高賢笑著搖了搖頭。
“就是三百兩，而且鑒於我們親密的關係，我特別給你搭配一名熟練的操作工人，如果你買的多，我把設計圖紙也一同送給你。”
李光宗徹底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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