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點名高賢
仍舊是那個最大群體的官員裏麵,再次走出來了一個人。
高賢眯了眯眼睛,根據今天早朝的情況來看,這群人是最反對自己的家夥了,他們的領頭,那個胖胖的中年人,雖然什麽話都沒有說,但肯定不是什麽好貨。
“臣以為,高賢雖然離開了保定府,但是他所創造的那些罪業還在,所以必須對高家的產業進行調查和清洗,把所有不合規的產業都去除掉。”這是一個相對比較年輕的官員,說話的時候,還悄悄朝著高賢的方向看了一眼。
眼中滿是挑釁。
高賢淡淡一笑,原來是個被人指使的小角色罷了。
他說完之後,皇帝一直都沒有出聲,漸漸地,點點冷汗從他頭頂冒了出來。
“高賢可在?”過了一會兒之後,皇帝的聲音才從上麵悠悠發出,不過並沒有回複年輕官員的諫言,而是直接跳到了高賢這邊。
這是點名了?
高賢吸了口氣,站了出來,行禮道:“學生高賢,拜見陛下。”
“你且上前。”皇帝又說。
高賢看了眼朱常樂,朱常樂微微點頭,於是高賢邁起步伐,來到官員群體的最前方,頓時,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高賢身上。
有驚異,有審視,有善意,有敵視,也有的人,漠不關心。
來到前方之後,高賢也終於能看清皇帝的真容了。
那是一個看起來非常和善的老頭子,他穿著一身金色的龍袍,留著短短的胡須,目光平靜而深邃,仿佛幽深的湖水。
高賢趕緊移開目光,低下了頭。
“你多大了?”皇帝突然問道。
高賢恭敬回答:“學生今年二十有四。”
皇帝突然嗬嗬笑了兩聲,說道:“一個弱冠之子,花信之年,就讓你們這些人天天在朕耳邊聒噪,真是有趣。”
一個皇帝口中的有趣,可並不是真的有趣。
眾位大臣頓時個個閉口不言,是啊,一群年紀過百的人,加起來都上千歲了,共同針對一個剛剛二十四歲的年輕小夥子,想想都會覺得害臊。
沒人會在這種時候跳出來的。
“高賢,想來你必有過人之處了?”皇帝又把話題引到高賢身上。
高賢不知道他到底想問什麽,謹慎說道:“學生隻不過是運氣好,得了一個秀才。”
“聖學秀才,還是太學秀才?”
“學生是聖學院秀才。”
“嗯,那你如何懂得商賈之事,懂得精巧之物?”
這種問題,高賢早就打好了腹稿,回答道:“陛下,學生在精研聖人學說之餘,對於太師也是非常尊敬,所以也學習了一些萬物之學。”
聖學院跟太學院雖然說水火不容,但全國數十萬學生裏麵,也是有一些兩者都學的人,所以高賢這麽回答,也不算出格,屬於正常範圍之內。
“嗯,聽太孫說,你還頗通武藝,懂得練兵?”
高賢說道:“在保定府的時候,學生有幸得過保定候的指點,所以會一些自保之術,至於說練兵,學生不知道訓練家中護衛,算不算得上練兵?”
關於武學上麵的問題,一切丟給保定候就成,反正他不相信有那個大臣敢去保定候家裏詢問真相。
皇帝問完這些之後,就不再問了,轉而問道:“吏部尚書,你怎麽看?”
吏部尚書是一個幹瘦的老者,他眼睛渾濁,顫巍巍走上前來,說道:“回稟陛下,這高賢,充其量也就是初通雜學罷了。”
吏部尚書說完,皇帝又嗬嗬地笑了兩聲,淡淡說道:“一個初通雜學的弱冠,在你們口中怎麽就變成了足以危害大名根基的魔神了呢?”
他的話,蘊藏著無邊的冷意。
但是高賢聽見後,卻是心中一暖。
他是在保護自己啊。
或者說,皇帝其實就是想借助自己,敲打敲打這群大臣們。
你們天天因為高賢的事情煩我,結果來看看,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夥子罷了,你們是真的閑的沒事幹了嗎?
麵對皇帝的發難,大臣們全部一言不發,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高賢並不是個什麽平平無奇之人,但是誰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做這個出頭鳥。
出來肯定就被打,他們都明白這個道理的。
保定府的事情,看起來就這樣過去了。
接下來又開始了正常的議事,高賢站在前方,有些不知所措,沒有皇帝親自的發言,他也不敢下去。
但是自己站在這裏實在是太顯眼了,無奈之下,隻能低著頭,繼續站在那裏。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出來。
正是早上剛剛認識的那位中軍左都督,周鬆。
“陛下,臣有本奏。”
“臣以為,太孫已經成年,太孫少保一職,不能再耽擱了!”周鬆說話鏗鏘有力。
高賢耳朵聽著,太孫太保,朱常樂之前好像跟自己提起過這件事情。
崇禎之後的大明朝,太孫也同樣設置三少的職位,就是太孫少師,太孫少傅,還有太孫少保。
這是專屬於太孫的輔臣,起作用與東宮輔臣一般。
朱常樂曾經說過,太孫少師和太孫少傅的人早就安排了下來,分別是由一位聖學院的文官代表和太學院的文官代表擔任。
本來太孫少保這個職位是需要一個武官來擔任的,但是由於文官勢大,一直反對,沒有讓這件事情變成現實。
甚至保定候都因為這件事情,跟皇帝兩個人鬧掰了,回到保定府當自己的逍遙侯爺。
但保定候的威嚴猶在,文官團體也不能順利獲得太孫少保,所以這個職位就一直空缺著。
而周鬆又把這件事情提了出來。
果然,剛提出來之後,他就遭到了武官團體的統一圍攻。
各種理由都出來了,否定和批判的人絡繹不絕,整個早朝又變成了喧鬧的菜市場。
“聒噪!”皇帝突然提高了嗓音,似乎充滿了不耐煩。
“天天為了這些事情,吵吵吵,有什麽可吵的,不就是一個少保的位子麽,有什麽好爭的,煩不煩!”
皇帝憤怒道,竟然罕見地失態了。
群臣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陛下,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但中軍左都督周鬆,依然站在前方,堅持諫言。
所有人神色各異,有些人已經皺起眉頭,嗅到了這件事情的不同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