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華元說服子反

  子反看見苦根手裡提著一個人闖進帥帳，吃了一驚。

  苦根看到子反說：「子反元帥，又一次打擾你了。」

  子反說：「苦根大俠，你怎麼提了個人來？這人好像見過，噢，華元大夫，十幾年前他從楚國逃走。這是怎麼了？」

  苦根放下華元，向子反施禮說：「子反元帥，別來無恙？華元是以宋國使臣身份私下拜見元帥，有要緊話說。」子反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時，帥帳外有嘈雜聲，有人高聲喊道：「報元帥，有刺客闖帥帳，剛才帥帳外幾個護衛兵器被擊落。中軍護衛悉數在帳外聽命，請求衝進帥帳保護元帥！」

  子反朝帥帳外高聲命令道：「中軍護衛聽令，在帥帳外護衛，任何人不得入內！」帳外傳來聲音：「遵命！」

  「華元大夫，宋君私下派你來見本帥，還請了苦根大俠這樣的高手將你提來，是害怕你有來無回吧？不過，說實在的，華元大夫，愧你還做過三軍統率，你的武功確實讓本帥不敢恭維。」子反含著嘲諷的口氣說。

  「子反元帥，您說的對，我的武功確實不怎麼樣，不過能讓苦根大俠提著進您帥帳，感覺也不錯。宋國是個小國，那能和楚國相比，楚國幅員遼闊，文臣武將如雲，楚王是天下諸侯的方伯，楚國的美女也是天下最多最漂亮的。我們國君對楚王，對子反元帥您非常欽佩。」華元開始鼓動唇舌。

  「既然如此，本帥到商丘城外九個月了，宋君為何還不打開城門迎接呢？」子反說。

  「不是有誤會嗎？貴國使臣去年被強盜殺在了我國邊境，方伯震怒，這不才麻煩元帥您率兵來了嘛。」華元企圖解釋楚國使臣被殺的事。

  苦根急於救城內易子而食的百姓，對其它事情不感興趣，說：「二位大人，說正事吧，救百姓的事。」

  「對對，苦根大俠說的是。元帥，華元知道您的話在方伯那裡很起作用，宋君對我的話也聽得進去，因此，想請元帥在方伯那裡多替宋君美言，救救城中百姓，我也一定在宋君那裡給元帥美言。」華元說。

  「你想讓本帥勸說我們國君撤軍嗎？休想！」子反慍怒道。

  「如果元帥不肯，我就要親自面見方伯了，到那時我會對方伯說，子反元帥威武，楚軍雄壯，但是，為什麼九個月宋都商丘攻不下來呢？因為華元和元帥交情深厚，宋君與元帥有恩。」華元開始發揮自己遊說特長。

  「華元，你想在楚王那裡陷害本帥嗎？本帥真想割了你的舌頭！」

  「元帥，以你的武功割了華元的舌頭，如同殺一隻雞那麼容易，但是，今天有苦根大俠在，就不那麼容易了。」

  「華元，讓本帥救宋都城內百姓可以，但是我要知道城內百姓目前究竟是什麼樣子，真的就『易子而食』了嗎？」

  「華元對天起誓，的確如此。商丘城裡軍民現在『易子而食，折骸以爨（劈開骨頭用來燒火做飯）』，然而，眾志成城，誓與都城共存亡。」

  「果真如此嗎？那麼你們宋君鮑革派你來如何打算？」

  「我們宋君想交好楚王方伯，但是，軍民情緒高漲，定要易子而食，血戰到底，寧可戰死也不肯結城下之盟，無奈這才暗中請苦根大俠護送我來見元帥，以轉達宋君的意思。若元帥能夠勸說方伯從宋都撤兵最好，如果達不到，後撤三十里也可以，那時，宋君會唯命是聽的。如果那樣，楚國和元帥都會得到好處。元帥，您說，您想要什麼？宋國雖然窮，但是一定滿足您。宋國美女雖然沒有楚國美女那樣腰細、漂亮，但是還算端莊美麗，如果元帥喜歡也一定滿足。若元帥拒絕勸說方伯，華元可要在苦根大俠保護下直接拜見方伯，那時，華元可能就管不住元帥要割的這個舌頭了。」華元巧舌如簧，一口氣說了這麼多。

  子反想：上次苦根大俠來過後，我已經有救城中百姓的想法，只是擔心楚王不肯和談，因此猶豫。現在華元又私下代表宋君來說服我，華元可是一個善於遊說，搬弄是非的無恥之徒，他分明是在威脅我。罷了，先將城裡情況弄清楚，然後奏報楚王，再見機行事吧。

  子反拿定主意，問：「華元大夫，你說的都是真的么？」

  華元立即說：「我對天起誓，沒有半點虛假。對了，苦根大俠剛從城內來，他可以作證。」

  苦根剛正，說：「易子而食是真的，其餘的我不知道。」

  苦根說罷冷眼瞧了一下子反，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子反看出了苦根對自己的蔑視。其實，子反也是剛正之人，他豈能藉此機會為自己謀利益？華元的許願渺小了他，他不由地心裡對華元有氣。

  「苦根大俠、華元大夫，我答應給楚王上書請求撤軍，挽救城中百姓生命，我會儘力的，但是，後果如何，我不敢保證。」子反說。

  「多謝元帥。」苦根和華元異口同聲說。

  「不過我聲明，我可沒有接受賄賂，以後也不會，還請苦根大俠作證，不要讓華元這張臭嘴污了我的名聲。要不是苦根大俠跟著，我一定好好教訓一下華元大夫。」子反說。

  「只要元帥說服方伯撤軍，華元原意接受元帥教訓。」華元說。

  「華元大夫的話太多了吧？」苦根瞪了華元一眼說。

  華元不再多說話，苦根告別子反，提著華元一晃就不見了。子反看著一道影子從自己面前消失，自嘆武功遠不及苦根。接著，他開始考慮怎麼勸說楚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