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勇除後患（四）

  六個捕盜得令，立即衝進三間茅屋裏翻箱倒櫃起來，將浪裏奔家中的壇壇罐罐打碎了不少。很快，六個捕盜將昨天苦根給浪裏奔的三貫零一百錢搜了出來。


  六個捕盜如獲至寶，連忙將搜出的三貫零一百錢展示給捕頭和眾村鄰們看。


  捕頭冷笑道：“怎麽樣？人贓俱獲了吧？浪裏奔，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浪裏奔說：“那錢……”


  浪裏奔還未說下去，空氣中傳來了一個聲音：“那錢是我給的。”


  這是定簡靈捏著鼻子在說話，也是定簡靈事先給浪裏奔耳語的內容之一。


  捕頭、眾捕盜和眾村鄰沒有看見是誰在說話，紛紛環顧四周，尋找說話人，但是，都沒有找到，覺得事情很蹊蹺。


  捕頭喝道：“誰在裝神弄鬼？站出來讓大家瞧瞧！”


  “捕頭，我就站在你的麵前。”那個聲音又傳來了。


  聲音離捕頭很近，說話人分明就在捕頭的眼前，捕頭卻看不見說話人。捕頭更加覺得事情蹊蹺，向前走了兩步，伸手在空氣中抓了抓，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這種情況浪裏奔心裏清楚，村娥及混在眾村鄰中的郝斌、少英也都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捕頭發現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奇怪的事情，心裏發毛起來，說：“什麽東西在空氣中說話？”


  “我是漢水神。”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什麽？您是漢水神爺？怎麽能讓我相信您是漢水神爺呢？”捕頭驚慌地說。


  “本座要當眾審理這個案子。”


  “什麽？您要審案？我隻是個捕頭，隻負責破案、抓人犯。審案是捕盜官老爺的事。我沒有權力讓您審案啊。”


  “難道需要你給本座授權嗎？這個案子本座審定了。如果你還有一點點悔過之心，就讓你的手下配合本座審案。”


  “大人我要是不願意呢？”


  捕頭剛說完這句話，“啪”地一聲響，挨了一個大嘴巴。這一嘴巴打得重，將捕頭的兩顆門牙都打掉了。捕頭滿嘴的血立刻冒了出來。他頓時感覺到腦袋發懵，嘴巴痛得難以忍受。


  眾人隻看見捕頭挨揍，卻看不見是誰打的。眾人立刻相信這是漢水神幹的。眾村鄰於是都叫起好來。


  有人說：“痛快！漢水神給了不可一世的大捕頭一個大嘴巴，看他還敢隨便打人不？剛才他就不應該打浪裏奔那個嘴巴，報應了吧！”


  眾村鄰議論紛紛，絕大部分支持漢水神當眾審案。丹江口村民聽說浪裏奔家中發生了奇異的事情，潮水般向浪裏奔家擁來。一會兒工夫，村民就來了上千人，將浪裏奔家圍得水泄不通。一些平時不敢看熱鬧，害怕惹是非的人，也都跑來看熱鬧了。


  捕頭被打懵了，雙手捂著臉，清醒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捕頭，你這會兒想通了嗎？願意讓本座審案了嗎？”空氣中又傳來了那個聲音。


  “小人有眼無珠，冒犯了漢水神爺。小人知錯，小人十分願意讓漢水神爺審這個案子。小人讓手下捕盜配合漢水神爺審案。”捕頭誠惶誠恐地說。


  “那好，眾捕盜聽令。給浪裏奔鬆綁，放開浪裏奔的娘，放開村娥和她的兒子。”那個聲音說。


  捕盜們照做了。此時，跋扈族長和蝦仔看到勢頭不對，想偷偷地溜走。


  “眾捕盜，將跋扈族長和蝦仔看押起來，聽候審訊！”


  眾捕盜聽說將跋扈族長和蝦仔押起來，全都麵麵相覷，沒有行動，因為，他們知道這兩個人和他們捕頭、捕盜官的關係非同一般。


  跋扈族長和蝦仔聽見“漢水神”的話，十分恐慌，奮力向人群外邊擠去。


  “神將聽令，將那兩個想逃走的惡人抓回來接受審判！”那個聲音傳來。


  正在人群中向外擠的跋扈族長和蝦仔，被看不見的“神將”，從人群中提到空中，又重重地摔到了浪裏奔院子中間。跋扈族長和蝦仔受到了驚嚇，龜縮在地上不敢亂動了。


  丹江口村民早就對此二人心懷憤恨，但是，在平時他們敢怒而不敢言。現在，他們看到此二人被“神將”提起來，摔到了院子中間，狼狽的樣子，都拍手叫起好來。


  捕頭和眾捕盜看到“神將”的本事都驚呆了。


  “捕頭、眾捕盜，如果你們再不聽從本座神旨，會受到懲罰的。”那個聲音傳來。


  “我們願意聽從漢水神爺的差遣。”捕頭和眾捕盜說。


  “現在，本座開始審案。天財，你注意回答本座的問題。”那個聲音傳來。


  “是，漢水神爺。”天財回應道。


  “前天，你和地財讓浪裏奔渡你們過漢水的時候，三個強盜要搭你們的船，當時你們發現他們是強盜嗎？”


  “沒有，如果我們發現他們是強盜，絕對不會讓他們上船的。”


  “船行至漢水中間，三個強盜搶劫了你和地財，又要殺你們滅口。這時候，浪裏奔對你們行凶了嗎？”


  “沒有，他既沒有幫強盜，也沒有幫我們。”


  “你和地財受傷後，為了逃命跳進漢水。憑你們的傷情和水性有能力自救嗎？”


  “我們不會水，又受了傷，必死無疑，但是，非常奇怪，我們被不明的東西在水中托起，送到了漢水左岸。我們獲救了。”


  “天財，你不覺得此事蹊蹺嗎？”


  “非常蹊蹺，請問漢水神爺，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本座派漢水精靈救了你們。”


  天財聽了，“撲通”一聲跪下，磕了三個響頭，說：“多謝漢水神爺救了我和地財的性命。”


  “天財，你知道感恩就好，請站起來說話。”


  天財從地上爬了起來。


  “天財，你現在還認為是浪裏奔夥同三個強盜作案嗎？”


  天財弓著腰，認真地說：“小人對浪裏奔以前有所懷疑，懷疑他的原因就不必說了。我和地財獲救後，到官家那裏報了案。昨天，捕頭、捕盜官對我們說，案子有眉目了，是船家浪裏奔夥同三個強盜幹的。小人回想事情發生的經過，更加懷疑浪裏奔，就答應指證浪裏奔。然而，地財不同意我的看法，他認為不應該懷疑浪裏奔，因此，捕頭沒有帶他來這裏指證浪裏奔。小人現在認為，並非浪裏奔夥同三個強盜作案，他是清白的。”


  “天財，你可知道你和地財落水後，船上發生的事情？”那個聲音傳來。


  “回漢水神爺的話，小人不知。”


  “本座告訴你。你們落水後，三個強盜逼浪裏奔將船劃到了漢水右岸，要殺浪裏奔滅口，並砍斷了浪裏奔係船的纜繩，放飛了浪裏奔的小船。三個強盜在岸上追殺浪裏奔。浪裏奔的左臂被砍傷，拚死跳進了漢水。”


  “小人確實不知道三個強盜要殺浪裏奔滅口這些事情。”天財後悔地說。


  那個聲音說：“浪裏奔水性極好，即使他左臂負傷，也有能力逃回漢水左岸，但是，他沒有逃命，而是在漢水中向下遊遊去，去追他的小船。小船可是他全家的性命。他沒有抓住被強盜放飛的小船，卻看到小船被暗礁撞得粉碎。小船沒了，他的心也碎了。他想溺水自殺，本座卻派漢水精靈救了他。”


  浪裏奔聽到這裏流出了眼淚，跪在地上喊道：“事情確實是這樣的啊！多謝漢水神爺相救！多謝漢水神爺給小人伸冤！”


  眾人聽到這裏，盛讚漢水神爺的恩德。


  那個聲音繼續傳來：“浪裏奔丟了祖傳的小船，心中愧疚，再加上他害怕強盜殺他滅口，殃及娘和妻兒，決定繼續自殺。他回到家中向娘和妻兒告別後，又跳進漢水自殺，然而，被他人救起了。他在鄰居郝斌、少英等人的勸解下，在本座承諾給他重新買一條新小船的情況下，在本座答應給他全家除去後患的情況下，才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這時，郝斌和少英勇敢地站出來，說：“漢水神爺說的都是真的，我們情願作證。”


  眾人群情激昂，高呼：“感謝漢水神爺！”


  “想不到，本座賞給浪裏奔一家買新小船的錢和三個月的飯錢，共三貫零一百錢，卻成了捕頭和捕盜抓捕浪裏奔的物證。”那個聲音傳繼續來，壓倒了眾人的歡呼聲。


  捕頭顯得十分尷尬和不安。眾捕盜站在那裏呆若木雞。


  “打倒貪官汙吏！”


  “反對誣陷栽贓！”


  “請漢水神查明真凶！”


  ……


  一千多村民高呼口號，驚天動地。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村民們，請你們靜一靜。接下來，本座要繼續審案，揪出真正的強盜，為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