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益明和拾得東行(三）

  這天傍晚，他們的食物和水又沒有了。不過，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不似以前那樣荒涼，不時有村莊出現，可以及時向當地百姓乞討食物和水。


  “拾得，你瞧，前麵不遠處似乎有一個村莊，咱們到那裏去，乞討一些食物和水。”益明說。


  “是的，屯長，前麵有一個村莊。這次讓我去向村民乞討吧。”拾得說。


  “還是讓我來吧，萬一你說錯了話，會給我們帶來麻煩的。”益明說。


  “我們離開兔不拉，一路東行，已經走了十八天，難道阿賊還追到這裏不成？”拾得問。


  “阿賊不僅有可能追到這裏，而且，還有可能追到盤龍關。因此，我們的真實身份，我們的真正意圖，不能告訴任何人。”益明交待。


  “我知道了，屯長。”拾得說。


  拾得從內心佩服這位官長。他機智勇敢，深謀遠慮。


  說話間，他們走到了村頭。他們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個村子是十八天來，他們看到的最大一個村子。村頭竟然有一個小客棧。小客棧的幌子在晚風中飄蕩，讓他們在傍晚時分也能分辨得出。


  奇怪的是，這家小客棧沒有一絲燈光透出，而且大門緊閉。拾得正準備上前敲客棧的門，被益明阻擋了。


  益明對拾得耳語：“有情況，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到村子的別處去。”


  拾得聽了，跟著益明離開了客棧，朝著村子另外一個方向走去。他們終於遇到了一個晚歸的老人。


  益明立即上前搭赸：“老人家，晚歸可好？”


  老人仔細瞧了瞧眼前這兩個人，雖然是傍晚，但還能夠認出益明和拾得穿著秦國軍服。


  “你們來這裏有公幹？”老人問。


  “我們路過這裏，到別處去公幹。我們現在有困難，想請老人家幫忙。”益明小心地說。


  “小老兒能幫上你們什麽忙呢？”老人反問。


  “我們帶的食物和水用完了，想向老人家討要一些。我們身上的錢也沒有了。”益明說。


  “原來是這樣啊。現在的官差，怎麽都這樣苦呢？你們在公幹途中沒吃、沒喝，向百姓討要。前些天，經過我們這裏的三位官差，竟然被歹人給殺害了。可惜，實在是可惜呀。”老人說。


  拾得聽了，還以為是老人不想給他們提供食物和水故意嚇唬他們。


  拾得說：“老爺爺，我們不是壞人，沒做壞事。我們確實腹中饑餓、口中渴，想向老人家乞討些食物和水。”


  “乞討，這個詞用的不好。哪裏有官差向百姓乞討的？自古以來隻有百姓乞討。不過，看來你們確實急需食物和水。小老兒可以幫助你們。”老人說話口才很好。


  “多謝，多謝。”益明說罷立即給老人行了跪拜大禮。拾得看見，也跟著跪下了。


  “使不得，使不得。”老人一邊扶起他們，一邊說，“你們理解錯了，並不是小老兒不願意給你們提供吃的、喝的才故意說大話嚇唬你們。的確前幾天有三位官差在我們村頭的那個小客棧裏，讓歹徒給殺害了。那家客棧因此關了門。難道你們沒有經過那家小客棧嗎？”


  “我們沒有經過那裏。我們沒有走大路，走小路而來，打算到村邊向老鄉討要些食物和水。多謝老人家願意幫助我們。容我多嘴，請問，那三位被殺官差從何而來，打算到何處去，如何被殺？”益明問。


  “小老兒是事發後聽說的，三位官差是西邊一個千戶府派往盤龍關的。他們有緊急軍報傳送，卻被壞人盯上了。壞人就在那個小客棧裏殺了三位官差，拿走了傳送的緊急軍報。”老人侃侃而談，“因此，這天下啊，不太平。”


  “殺三位官差的是幾個歹徒？”益明追問。


  “據聽說，三位官差是被一個歹徒所殺。三個官差打不過一個歹徒。”老人說。


  “老人家，您肯定是一個歹徒所為？”益明問。


  “是一個歹徒幹的，據說，這個歹徒武功十分了得，不但殺了三位官差，還叫囂什麽複仇複國。可見，他不是一般的劫匪，而是大有來頭。”老人的確是個善言之人，“他還殺了看見他做案的客棧老板，以及兩位住店客人。但是，他殺人並不是為了劫財。他沒有拿走官差身上的錢和客棧老板的錢，也沒有牽走三位官差的馬。”


  “既然看見這個歹徒做案的人都被殺害了，你的這些消息是怎麽得到的？”拾得問。


  “一個膽小的夥計，藏在客棧後麵的柴房裏，因此逃過了一劫。後來，這個夥計將情況告訴了我們族長。族長是我的本家侄子，是他告訴我的。”老人真是快人快語。


  “既然這麽可怕，懇請老人家趕緊給我們一些食物和水，讓我們立即離開這裏。晚輩是害怕給您添麻煩呀。”益明趕緊說。


  “請你們在這裏隱蔽稍等。”老人說罷，獨自一個進村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不見老人來，拾得有些按耐不住，小聲對益明說：“老人家莫不是不願意給我們提供食物和水？”


  “不會的。老人家是個快言快語的人，恐怕他將遇見咱們的事正在告訴族人。”益明對拾得耳語道，“因此，我們不能告訴他實情。一會兒，他來，就對他說我們是從東邊來，到西邊去，剛剛走到這裏。”


  拾得立即明白了益明的意思。


  又過了一會兒，老人來了，一隻手提著一隻陶罐，一隻手提著一個裝有東西的麻布口袋。


  “老人家，辛苦您了。”益明首先和老人打招呼。


  “讓二位官差久等了，小老兒是個熱鬧人，剛才與族人話多了些，因此耽誤了時間，請原諒。”老人果然與族人攀談了許久關於他們的話題，“這布袋裏裝著幹糧，這罐子裏是我剛才特意給你們燒的開水。趕路之人，不能喝太多生水，會鬧肚子遭罪的。”


  “多謝老人家。”益明說罷又給老人行了一個跪拜大禮，拾得也跟著做了。


  慌得老人急忙扶起他們。益明從身上拿出一個口袋換裝了幹糧，將老人的麻布口袋還給了他。


  益明和拾得麻利地將陶罐中的開水倒進了他們隨身攜帶的盛水皮囊。水果然是熱的，盛水皮囊背在身上還有些燙。


  “再次謝謝老人家。我們從東邊來，到西邊去。我們會永遠記住老人家的救命之恩。”益明感激地說。


  “那裏，那裏，一些食物和水而已。我們還能拿得出。”老人說。


  益明、拾得告別老人，先向村西走了一段路，然後，返回身，朝東連夜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