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五章 一晃年許（中）

  酬瑰事後。 李永豐對這些死去同伴遺孀子女的處理。到是讓噪曲青不由得心生讚歎。原本按照採藥師的慣例規矩，死去的人就這樣死去，活著的人依然活著，做為這次採藥之行發起者和當地所有搜山藥手門上人的李永豐根本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他只需將死去採藥師的身份令牌傳給其子女，令其繼承採藥師的資格便可。可是李永豐卻並沒有這樣做，他不但將原本那些死去同伴所採的藥材原封不動的分給了其子女遺孀外，還定下承諾會照顧其子女，直到成年，每年這麼多家採藥師要交付的葯租也全都由他承擔。 

  雖然很多人都說李永豐傻，說他自不量力，但是也由不少人對其非常敬佩，並且送他一個綽號叫仁義李郎君。特別當他在一個月後將足以支撐那些採藥人家當月生活所需的藥材依次送過去后，其聲望在霧鎮採藥師這一行中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其他城鎮的採藥師也多有耳聞，很快在他身邊也逐漸聚集起了一群位於底層的採藥師。 

  李永豐的這番作為並沒有徐長青在背後指點，他只是通過本能，而做出的反應，也正是這種本能，才讓徐長青覺得李永豐有成為一名凡人雄主的基本條件。每月他分發給那些遺孀子女的藥材都是他每日冒著生命危險進入充滿妖獸、濃霧瀰漫的森林中，辛苦採摘得來的。因為煉心法門的消退，他的靈覺也也消失，無法預先感應到任何危險，所以他每次進入濃霧森林都是一次生死經歷。在這件事情上，徐長青沒有任何出手幫忙的打算，彷彿李永豐的生死與他無關一般，他只是製作了一個傳訊玉符，以便李永豐在外採藥的時候，也能夠聽其講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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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李永豐身邊聚集了不少採藥師后，徐長青也刻意在每次授課之後都會再講一些世俗東西方幫會以及秘密組織的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如何建立發展幫會、秘密組織等細節。當李永豐聽到一個東方太平道竟然能夠影響世間王朝數千年的交替，一個西方共濟會能夠暗中控制整個，西方的權利，心中湧出的驚訝和羨慕無以言表。所以他每次聽到這些內容的時候，無論多累都會仔細將徐長青每一句話記下來，然後反覆思考著自己該走的路。 

  徐長青授課三個月後，一個名為苦藥會的小幫會便無聲無息的在霧鎮建立起來，其內部成員最開始的時候只有不到十人，分為苦藥賢主，諸堂管事以及普世大德等數個等級，內部架構非常完整。其建會宗旨似乎和其他一些混跡在霧鎮貧民中的幫會有所不同，講的是互幫互助、同舟共濟，至於具體內容並不為外人所知。外人只是知道其成員手中都有一本苦藥經，其中多為導人向善，互幫有愛之類的故事，也有一些被他人視為秘傳的採藥技巧，而在經文古閑篇中，過去千萬年採藥師這一行內頗有名聲和聲望的人都被這本經書遵奉為會中先賢。對於這樣一個不起眼的小幫會，別說整個辨物城了，就連霧鎮的那些世家們也絲毫沒有感覺到這個小幫會的出現，他們所要煩惱的是最近這幾個月出現的一些煩人事。 

  就是在這種無管束的情況下，苦藥會以極快的速度在霧鎮的貧民採藥師中擴展開來，短短的數個月其核心成員便擴張到了上百人 而外圍成員更是佔據了霧鎮將近四成左右的貧民採藥師，隱隱約約成為了霧鎮中的另一股勢力。苦藥會的發展非常隱密，甚至隱密到絕大多數外圍成員都不清楚自己身邊的鄰居中有多少是會友。 

  雖然苦藥會的快速發展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是依然沒有引發那些世家們內心的敵意和警懼。反而他們樂於見到苦藥會這樣的幫會組織出現，替他們管理雜亂無序、並且沒有太多油水利益的貧民城區。 

  當所有人都認為苦藥會還會繼續擴張開來的時候，苦藥會卻停止向外發展外圍成員，反而從現有外圍成員中吸收大量忠心可靠的會員成為內部核心成員。雖然從表面上來看苦藥會沒有任何擴大勢力的趨勢，但實際上苦藥會的核心已經擴大了數十倍。在這些核心成員中又會被挑出一部分忠心沉穩的成員派出往其他城鎮建立分會，向其他城鎮的貧民採藥師傳播苦藥會的建會宗旨，一步步將苦藥會擴散到其他城鎮，而為了讓這些成員沒有後顧之憂，他們留在霧鎮的所有家眷全都由苦藥會贍養，直到成年。 

  與之同時，作為總部所在的霧鎮苦藥會，也暗中拉攏收買那些世家大族中的僕役和各個店鋪中的學徒等不受他人重視、被人欺壓的小人物。令苦藥會的勢力延伸到霧鎮糊蜒處地方。借用這些小人物的耳目掌握霧鎮世家的，舉一瑚蚓 

  對於苦藥會的一舉一動，徐長青都看在眼中，每當其發展出現瓶頸的時候，他都會在每次傳授知識之後，說一些相關的內容來點醒李永豐，令苦藥會的發展並沒有出現太大的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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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苦藥會成立之後，徐長青也不再像最開始來霧鎮時那樣耳目閉塞了，各種各樣的情報被李永豐暗中派人送到他這裡來，雖然其中絕大多數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但是從這些小事中，徐長青也能夠輕易的推斷出整個未濟山的仙凡兩界的大事。比如各個世家收購珍貴靈藥的價格在短短兩個月內提升了三次，比如大量冒險在濃霎時期入山採藥的人都看到了神仙鬥法的場景等等，這一切都令徐長青足不出戶便知道未濟山、甚至整個靈藥三山的散仙妖修和宗門仙人的爭鬥日趨激烈，對靈藥的需求也日漸增多。這些靈藥中，又以恢復傷勢、瞬間提升修為的尋常下品靈藥最為走俏，只要一出現在市面上就立刻被世家給收走了，只是價格不但沒有如其他珍貴靈藥一樣提升，反而被世家壓低了不少。 

  眼見其中巨大利益全都被霧鎮世家收入囊中，苦藥會又因為資金問題陷入了發展瓶頸，李永豐在徐長青的提醒示意下，決定暗中虎口奪食。於是他在霧鎮以及辨物城周邊各鎮的貧民區中，暗設收葯據點，以比那些世家稍高的價格收購苦藥會成員手中零散的下品靈藥，然後利用從其他途徑弄到的普通冥令，每月都前往小冥市，將手中靈藥以稍高價格直接出售給那些來此碰運氣的下品散仙和妖修們。 

  由於李永豐對外宣稱這種收葯的價格是一種只針對苦藥會會員的福利，沒有觸及到那些世家的根本利益，所以並未出現太大的麻煩。這種看似自私的收葯舉動不但沒有引起各個城鎮貧民採藥師的反感，反而在某種程度上令他們心生羨慕，一時間苦藥會會員的身份倒是成了一個香餑餑。不少原本保持觀望態度的貧民採藥師也想盡辦法想要加入苦藥會，只不過因為李永豐嚴令禁制大肆擴張會員，每個分會只是少量吸收了一些有資格成為核心成員的人之後，便停止招收成員，這就使得大多數人都投靠無門。 

  一些心思活絡的人似乎從苦藥會的出現看到了不少的機會，也紛紛成立了一些與之類似的幫會，短時間內辨物九鎮中便多出了數百個大小幫會。然而這些如雨後春筍一般出現的幫會既然沒有嚴格的幫會制度和架構，又沒有一個威望穩重的核心，他們就像是一群草台班子似的今天出現，明天消失。為了爭奪地盤、爭奪幫眾而引發的械鬥層出不窮，令到絕大多數城鎮的貧民地區都混亂不堪，而只有少數地區依然能夠保持穩定和安全，虎袍堂和苦藥會便是其中一二，這樣也使得大量貧民湧入這些地區，令這些地區出現了另類的繁榮。 

  對於自己控制下的貧民地區，虎枕堂和苦藥會完全選擇了兩種做法。因為靈藥三山的仙人爭鬥，作為一大勢力的虎枕堂也不可避免的捲入其中，雄連城的心思自然沒有放在凡人城鎮貧民區這樣的小事上面，而其他人雖然注意到了，也因為眼界心態等其他原因而沒有出言提醒。反觀苦藥會卻把握住了這個機會，主動穩定亂局，安定人心，並且潛移默化的在這些人心中宣傳苦藥會的宗旨，令大量的貧民成為了苦藥會的潛在成員。 

  在手頭稍微寬裕的時候，李永豐也趁機在小冥市中聘請了幾名一心向道、性格實誠的未入品散仙成為苦藥會的供奉，坐鎮苦藥會總會之中。為此李永豐還請求徐長青傳授一些下品道法給他，令其能夠藉此控制住這些未入品的仙人。 

  雖然下品道法在徐長青眼中都是一些不入流的道法，但是在那些未入品的散仙眼中卻無異於通天明路。他們自然不會相信一個凡人幫會的首腦會懂得這些道法，加上李永豐的一些暗示，他們都隱隱明白在李永豐背後有一個真正的仙人坐鎮，所以他們原本還有些猶豫的心思也安定了下來。 

  雖然這些供奉都是一些未入品的仙人，修為就相當於一些普通的世俗修行者，但他們畢竟是懂得法術的仙人，在凡人眼中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在凡人城池中也只有那些世家大族方才能夠聘用到這些仙人，而苦藥會的這一舉動立刻就令到它在未濟山諸城凡人的心目中的地位提升到了那些世家大族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