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五章 陣痴廣智（中）
「那些法陣？」九骷頭陀心中一動，想到了自己以前聽到過的一切關於廣智菩薩的傳聞，便試探性的問道：「廣智大師如此動怒，莫非是因為洞內的那些法陣？」
聽到九骷頭陀的話，眾人也不禁朝地上的那些並不怎麼明顯的法陣陣紋看了過去。畢竟廣智菩薩的怒火爆發得太突然了，事先沒有一點徵兆，不單單讓自己這邊的人愣住了，就連九骷頭陀那邊的人也都被弄懵了，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向來心平氣和的廣智菩薩如此大動肝火。
只不過，眾人即便看了也沒有看出什麼異常來，充其量懂得一點陣道的人還勉強能夠看出其中有些法陣乃是古佛法法陣，而那些不通陣道的人則認為那些法陣全都是一樣的。
或許是廣智菩薩也察覺到自己現在的舉止和心態有些失常了，沒有立刻回答九骷頭陀的詢問，而是心中默誦靜心咒，將心境平復下來。雖然依然還有一絲惱怒、憤恨的情緒纏繞在心頭，但已經不足以對他的舉止造成影響，更不會再影響他的判斷和決策。
「抱歉，剛才貧僧舉止失措了。」平靜下來的廣智菩薩朝九骷頭陀合掌行禮道，雖然是道歉，心態也平緩下來了，但想到所見的一切，他的語氣不禁顯得有些冰冷，絲毫沒有一點歉意。
九骷頭陀似乎並沒有被廣智菩薩的態度惹怒，臉上反倒露出了幸喜的笑容，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似的。只見。他抬手輕輕一揮。像是將剛才的不快抹去一般。跟著面帶微笑，道：「無妨！早就聽聞師尊提及過廣智大師對陣道痴迷，今日一見果然不假，貧僧等人只不過破壞了一部分古曼荼羅法陣就引起大師如此失態，幸好還來得及不救，否則貧僧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九骷道友也懂得古佛法法陣？」廣智菩薩沉聲道。
九骷頭陀搖了搖頭，說道：「如果我懂得陣道，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用蠻力破陣了。」
「暴殄天物呀！暴殄天物！」廣智菩薩又充滿惋惜的看著地上的法陣。充滿埋怨的嘀咕道。
廣智菩薩和九骷頭陀兩人的交談似乎只有他們兩人聽得懂，至於其他人則是似懂非懂，最多只聽出了一個廣智菩薩剛才發火是和地上那些古佛法法陣有關，至於其他的事情眾人就不明白了。有不少人都認為廣智菩薩剛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法陣破壞了就破壞了，這有什麼要緊的，在佛界傳自上古洪荒時期的廢墟很多，那裡有著大量古佛法法陣的遺骸，這裡破壞了，到其他地方再找一個便是。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失態。
周圍人雖然沒有說話，但他們的心思已經寫在了臉上。似乎都在埋怨廣智菩薩做事有些輕重不分。明明是來此和九骷頭陀等人談判的，現在卻東拉西扯的轉移到了此地的殘破法陣上，原本鼓起的士氣也因為這一打岔而泄掉了大半，若是談不攏動手的話，很可能會因為士氣的原因出現什麼變數來。只不過廣智菩薩的地位和實力都高出眾人一籌，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夠內訌，所以眾人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將視線放在了金剛乘的龍固尊者身上，並且有幾人還不斷的暗示，讓其替代狀態有些失常的廣智菩薩接過談判的任務。
雖然這些人的舉動非常隱秘，但卻依然逃不過廣智菩薩和九骷頭陀這兩個明白人的眼睛。九骷頭陀見到對方竟然隱隱對廣智菩薩有著一點不滿和排斥，心中不禁一喜，感覺到這或許是一個機會，腦海中也在考慮是否該推一把，讓廣智菩薩和這些人翻臉，這樣的話，他便能夠藉此在雙方對峙的情況下完全佔據主動。
廣智菩薩自然也看得出身後的同道同修對他的不滿，對此他也有些慚愧，並且他還從九骷頭陀一些不經意的神情中猜測出了其心思，為了避免被九骷頭陀鑽空子，離間自己這些人，他便決定解釋一下誤會，免得這種不滿被人利用。於是乎，他也朝龍固尊者施了一個眼色，示意對方起個由頭，好讓自己可以借題發揮。
至於龍固尊者一直都在注意局面，面對九骷頭陀這樣的強敵，他可不敢有一點放鬆。雖然剛才廣智菩薩的舉動讓他很被動，也生出了一些不滿，但他分得清什麼是輕重緩急。他能夠推算得出若是這個時候他和廣智菩薩有了分歧，那麼接下來的談判也沒有必要進行下去了，直接退走方為上策。所以當廣智菩薩朝他施了個眼色，讓他起個話頭的時候，他也沒有任何不情願的舉動，而是老老實實的問道：「聽廣智大師之言，這法陣莫非還有什麼了不得的地方？」
在龍固尊者將話頭拋出后，廣智菩薩便立刻附和道：「自然是了不得，若是論及價值的話，恐怕也只有我宗的大乘典方能與之媲美。」
廣智菩薩的話音落下后，周圍所有人全都被驚呆了，他們一臉古怪的看著廣智菩薩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似的，就連與之配合的龍固尊者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把話接下去，只能瞪著廣智菩薩，讓其自圓其說。
見到龍固尊者和廣智菩薩兩人開始配合起來，九骷頭陀便知道最佳的離間機會已經沒有了，雖然有些可惜，但他也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當他聽到廣智菩薩提及洞中那些法陣的價值竟然足以和佛乘傳宗寶典大乘典相媲美時，也不由得愣住了。在此之前，他從廣智菩薩的表情估計出，那法陣或許在鑽研陣道之人的眼中價值非凡，但這個價值在他看來也就相當於一件上古遺留下來的靈寶而已，可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價值竟然能夠媲美大乘典。
佛乘的大乘典被尊奉為佛界諸天萬法之源，乃是佛界宗乘的立宗本源，也是整個佛界宗乘的根基所在。對於是誰編撰的大乘典已經不可考，但可以肯定的是大乘典乃是洪荒大劫，佛界傳承出現斷層后，第一部被編撰成冊、而且修行次第完整的佛法典籍。雖然以現在的眼光來看，這大乘典中所記載的各類佛法都無比粗鄙，而且不少地方有所錯漏，但在當時佛界無法無佛的情況下，編撰者能夠收集到如此豐富的各類殘缺古佛法，並按照修行次第整理出來，著實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雖然現在大乘典的象徵意義遠遠大於實際用處，但卻無人能夠否認，若是沒有大乘典的出現，佛界各大宗乘出現的時間恐怕也會要晚上萬餘年。
如今，廣智菩薩竟然將眼前這洞穴內的法陣和如此重要的大乘典相媲美，這無疑讓眾人在感到驚訝的同時，也認為廣智菩薩這是瘋了，也只有瘋子才會說出這等荒謬之言。
廣智菩薩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話會引起這麼大的反應，這或許也是他想要的結果。在眾人還未清醒過來之前，他又朝眾人，笑道：「諸位想來是覺得貧僧瘋了才會說出此等荒謬之言？」
雖然眾人沒有說話，但眼神和表情卻都寫滿了贊同之意，還是有幾人默默的點點頭。
「諸位不修陣道，並不知道此地古佛法法陣的意義何在。雖然在佛界蘊含古曼荼羅法陣的上古遺迹很多，但所有遺迹內的法陣都是缺損的，正因如此古曼荼羅法陣才只能被當作其他法陣的源流參考，而不是單獨的一套陣系。只不過，各個宗乘對所有殘缺的古曼荼羅法陣收集已經非常完備了，甚至有些法陣都能夠融入現有的陣道之中，發揮出一點上古曼荼羅法陣的威能，就比如須彌靈山的內外九乘便是此種法陣。現在佛界的古曼荼羅法陣只差一步，就能完全復原，恢復上古時期的威能，而這一步就是一個完整並且可以運轉的古佛法法陣。」廣智菩薩沒有任何動怒之意，反倒神色顯得異常平靜，緩緩解釋著，並指著洞內的那些法陣道：「現在這樣一個完整的古佛法法陣就在諸位面前，難道諸位還不清楚其價值嗎？」
因為在場眾人除了廣智菩薩以外都對陣道只是一知半解，所以對所謂恢復古佛法法陣到底有多大價值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可廣智菩薩提及了一個實例，這個實例就是須彌靈山周圍的內外九乘大陣，有了這個大陣作比較的話，眾人自然也就對古佛法法陣的價值有了判斷，心中即便依然不認為完好復原的古曼荼羅法陣能夠和大乘典相媲美，但也認同其價值遠不是一些靈寶可以相比的。
意識到這些法陣價值的在場眾人看向廣智菩薩的眼神不再顯得怪異，並且他們也都不由自主的將視線轉移到了那些法陣上，試圖記住那些法陣的細節。只可惜，他們不通陣道，加上法陣本身的作用，使得他們無論怎麼記憶始終無法將整個陣勢的變化記住，甚至連地上那些明顯的陣紋在他們眼中也是千變萬化，無窮無盡的。
九骷頭陀這時也皺了皺眉頭，他顯然要比其他人更清楚這古佛法法陣的價值，特別是真禪宗乘現在急需要一個能夠拿得出手的山門大陣，若是他能夠將一個能夠運轉、並完好的古佛法法陣獻給宗乘，那麼其功勞之大恐怕足以讓他步入宗乘的最頂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