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紫銅葫蘆(上)
感應到周圍地脈靈氣不對勁的徐長青抬頭上望,只見在後殿頂端懸挂著九個大小不一的紫銅葫蘆,從綳得筆直的金絲紅塵繩來看,這些葫蘆的份量應該都不輕。由於這些葫蘆是掛在後殿頂端,加上位置故意安放在樑柱的後面,被陰影擋住,不抬頭注意看的話,恐怕很難發現它們的存在。
徐長青可以肯定的是在當年這裡絕對沒有掛著這九個葫蘆,而他能夠如此快的發現這些葫蘆,則是因為感受到了這九個葫蘆所蘊藏的力量才是淤積此地的地脈靈氣未曾爆發出來的主要原因。
雖然徐長青不敢說自己已經掌握了世間所有的陣法,但世俗人間絕大多數常見、實用的陣法卻都已經掌握,而且一些偏門的小陣至少都知道一個大概。然而,現在掛在頭上這九個葫蘆所形成的陣力,他卻看不出任何端倪來,要說這九個葫蘆不是陣法,但卻又形成了鎮壓靈氣異動的陣力,要說它們是陣法,可彼此卻又沒有陣力運轉的跡象,倒像是九個隨意擺放的法寶。
眼前這九個葫蘆的布置,有別於徐長青所知道的任何一種世俗陣道,也有別於崑崙三界那些仙妖神魔所擁有的陣道,然而其發揮出來的效用卻又是實實在在的。這讓徐長青好奇不已,想要接下一個葫蘆查看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其產生如此效力。只是這也僅僅只是想想而已,以現在的狀態,他如果真的摘下了一個葫蘆,那麼此地的鎮壓之力就會徹底消失,而這股積累了一甲子的靈氣亂流就會徹底爆發出來,到時京城龍脈不但會受到反噬,整個京城都有可能會毀於這股亂流之中,甚至九州龍脈也會因此受到影響。
這時,徐長青也不禁疑惑到底是誰在這裡布下眼前一切的,目的又是為了什麼。很顯然當今執政應該不清楚這裡的布置。否則的話,也不會將這裡開放成一個公共公園,必然會派重兵把守,以避免有人破壞這個有可能毀掉整個京城、乃至華夏的葫蘆局。
雖然這個葫蘆局此時此刻護住了京城龍脈。但要說布置這個葫蘆局完全是善意的,徐長青覺得這一點還值得商榷。
此時此刻,徐長青幾乎不需要在利用其他方法,僅憑此地靈脈亂流和頭上葫蘆所形成的鎮壓之力就已經能夠將京城龍脈的現狀和緣由推導出一二。正如他事先猜想的那樣,京城龍脈、乃至九州龍脈的動蕩恐怕都和當年他與玄罡天魔在這地下溶洞內的一戰有關。
當年那一戰。不單單京城龍脈受損,也牽扯到了華夏九州其他龍脈。雖然當今執政建國后,找來了大量奇人異士修復龍脈,讓龍脈得以恢復到如今這個狀態,但這種恢復卻僅僅只是表面的恢復,實際上京城龍脈之中存在了一個大隱患,這個隱患就是徐長青現在所處的這個地脈靈氣淤積的亂流節點。
從那些葫蘆表面呈現的銹斑不難看出葫蘆至少已經被安放在這裡四十年以上了,無論當初安放葫蘆的人目的是為了什麼,但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這個葫蘆局穩住了京城龍脈的損傷,令其在那麼多年的時間裡沒有再進一步的惡化。甚至在之後為龍脈修復提供了一些間接的幫助,否則即便在龍脈上埋下的鎮運靈物再多,也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幾年間,將龍脈修復到如此程度。
只是現在的情況卻有所變化,如果徐長青沒有出現,並且沒有發現這個葫蘆局,那麼最多二十年、最少十年之內,被葫蘆局壓制住的這股令其亂流就會徹底的衝破禁制,完全宣洩出來,那時對整個華夏而言將會使滔天浩劫。更何況也不一定需要再等那麼多年。只要是一個普通人,因為好奇心,將一個葫蘆摘下來,破解了這個葫蘆局。那麼災難同樣會發生。
當年布置下這個葫蘆局的人想來也是一個精通堪輿、陣道之人,以他能夠找到這個要害之地的能力而言,不可能看不出這個葫蘆局的弊端,而他布下此局之後,卻又沒有在周圍布下任何遮掩的陣法或者防範意外發生的後手,那麼就不得不讓人懷疑其用心了。
眼下這龍脈的因果已經牽連到了自己身上。徐長青自然不會放任眼前的一切不管。只見,他隨意的伸手一朝,便看到原本畫有鍾馗畫像的那個畫軸從他的衣袖中飛出,落在了手中。雖說他此刻已經無法和乾坤世界相連,但袖裡乾坤大法的法門卻依然存在,他施展法門將一些物品變小,放入袖口之中也不是什麼難事。
因為鍾馗靈神已經被徐長青轉移到了身上,畫軸上的畫像也隨之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空白。雖然這件法寶已經被廢了,但法寶所用的靈材卻依然能夠再次使用。
徐長青從七星手串中引導出分別一道日游神神力和夜遊神神力匯聚指尖,然後手指在畫軸白紙上面輕輕滑過,很快就寫了一個隱字,然後便看到他隨意的將畫軸朝屋頂拋去。畫軸見風便長,眨眼間就覆蓋了整個屋頂,並且形體也由實轉虛,很快就變得透明,最終完全消失,而與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屋頂掛著的那九個銅葫蘆。
雖然徐長青很想現在就將眼前這個隱患解除掉,平息當年留下的劫患,但手中能夠用的東西實在太少了,而且時辰也不適合,只能通過這種方法暫時將這裡保護起來,避免出現意外。至於是否那這件事當作換取大桃樹脫離京城龍脈的籌碼,這點徐長青已經不再有所打算,因為這個因果劫難是當年就已經種下的,是他必須解決的,要是用它來談條件,也就談不上了斷因果了。
「當年實在太稚嫩了,否則也沒有現在這樣的麻煩。」徐長青見那施加了隱身法咒的畫軸已經和周圍的陣力融為一體,便微微嘆了口氣,感嘆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如果當年解決了玄罡天魔之事,沒有急著離開,而是留下來,查看一下京城龍脈的情況,在其完全惡化之前出手補救,或許也就沒有現在這樣的麻煩事了,而華夏或許也不再會有這麼多年的動蕩。雖然華夏的動蕩主要和人道政局的變化有關,但華夏龍脈的異常肯定也對其造成了一些不良影響,而這一切所形成的因果差不多大部分都要算在徐長青身上。他甚至懷疑自己剛剛進入世俗人間,就被那樣一股強大到足以威脅金仙本體的力量襲擊,逼得他不得不用一道救命之力,才勉強保住了性命,也是因為這段因果所形成的劫難所致。
「你在幹什麼?」這時候,在徐長青身後的後殿入口處忽然傳來了一聲帶著一點山東口音的質問聲,跟著便看到之前那幾個追在徐長青後面的年青人走了進來,雖然他們還喘著氣,但至少已經不像剛才那樣勞累了。
這幾個人進來晚了一步,並沒有看到徐長青施法的景象,現在在他們的眼中徐長青依然還是一個可疑份子。
雖然,徐長青不願意招惹麻煩,但麻煩找上門來,他也沒有想過要躲開。或許施法等手段不能用在這些有著狂熱信仰的年青人身上,但世俗拳腳卻並沒有受到太大限制,這些年青人身上的人道之力和信願之力再強也不可能對他構成任何麻煩,不是擔心人道之力反噬的話,隨手滅掉這幾個年青人也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所以面對質問時,徐長青只是冷然一笑,反問道:「你們覺得在幹什麼?」
徐長青的反問一下子問住了幾個人,他們剛才只是感覺到徐長青可疑,然後就一路猛追,至於為什麼可疑、可疑在哪裡這些問題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想過,現在徐長青的反問,讓他們一時間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回答。
「你、你……」一個應該是京城出身的女青年帶著一口濃厚的京片子,手裡拿著一個紅本子指著徐長青,強詞奪理道:「你準備干一些反革命、反人民的勾當,所以看到我們追上來,你就一直逃。只是你沒有想到不熟悉地方,逃到了一個死路上,被我們堵住了,現在還想負隅頑抗,強詞狡辯!」
聽到這女青年的話,徐長青愣了一下,轉頭看了看後殿另一端的出口處,發現正如那女青年所說的那樣後門已經被所傷了,這個後殿是一條死路。
見此情景,徐長青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這個女青年的話,畢竟如果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件事,任何一個人都會覺得這女青年所言在理,自己的行徑的確非常可疑,所以只能苦笑一下,搖了搖頭。
徐長青的苦笑和搖頭,在這些年青人眼中像是已經默認了罪行一般,這些年青人都像是獲得了一場大勝利一般,眼睛放光,臉上露出了笑容。其中為首的那名山東人上前,朝徐長青的胳膊抓了過去,並說道:「跟我們走一趟吧!」
然而,當他的手碰到了徐長青的身體時,徐長青的身體就像是砸碎的玻璃一般散列開來,而且所有的碎片全都化作了一片片桃花花瓣,漫天飛舞,看得這些年青人全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