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似妖似友
天色昏暗，月光從山林上滴落。
山豐他們把柴火搬回鹿牛洞，平整的大石頭上，鋪了落葉床，坐下來飲水歇息。
“今天累了一天，卻累得充實。還得感謝山立王二哥呀。”山豐道。
“不客氣，我們也隨意幫你一點小忙罷了。”山立說。
“我去摘點野果來。山立山豐你們生點火，驅蚊蟲，也把做個湯，把饅頭熱一熱。。”
“好吧，你去吧。我來生火。山豐弄些柴過來。”山立從小包裹裏取出打火石，山豐就近去取些柴。
不一會功夫，偌大的洞穴也就亮堂起來。洞裏石鍾乳，折射著火光閃爍發光，形態各異。大自然就像一個神奇的建築文藝大師，以自己的思維打造了一個神奇的博物館，把整個森林的動物和植物都搬來了洞穴，組成了一個縮影。
“哇塞，這裏麵也是一座山吧，花鳥魚蟲，走獸，樹木都應有盡有，隻是用石頭雕刻的呢。之前我還以為這都是一些碎石頭呢。這裏可真特別。我怎麽覺得這是洞穴的主人所為。這裏還有一條溪流，從一個石洞裏流出。也不知道石洞通往哪裏，黑漆漆的，也流進一個黑漆漆的石洞。”山豐很驚異。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世間萬物，皆由造物主造就，經曆了千百年的修煉才有所成。外麵的那些山呀，草呀，樹呀，鳥呀，人呀等等，也都是造物主造的罷了。”
“我知道。隻是還是覺得這裏太特別了。直覺有人經常住在這裏似的。”山豐說。
“我們就住在這裏呀，今晚，所以我們就是它的主人。”山立，在火上搭起一個架子，然後用柴刀把一個大楠竹破開。
“不，我感覺我是它的客人。神奇的山洞主人，今晚我山豐和兩個哥哥王二和山立，在此露宿一晚，如有打擾，還請多多見諒和包容。”山豐虔誠的向著山洞的內殿大石壁作揖行李。
“沒想到，你還挺有禮貌的，但我們就不管這一套，所以我感覺白族村，好拘謹，還是這裏自然隨意的多。咱們的鹿牛洞府客人，去溪裏拿這個大竹瓢去打碗水來，咱們燒杯山裏的碧螺春喝。那些水甘甜清爽是泉水，可以放心飲用。”
“你怎麽知道可以飲用，萬一有毒什麽之類的，我們可不是回不去了？”山豐接過瓢說。
“因為，我們已經喝過了，昨天還是安然無恙的回了村呀。”山立道。
“有你們兩個哥們真不錯，居然以身試過毒。那我就可以安心嚐嚐這不知是否仙境流出的泉水啦，然後瞬間像嫦娥打開後羿撿來的月亮寶盒，獨自奔月成仙，從此天上俯瞰人間，主宰一片大好山河。到時候，你們可別想我。”山豐心情大好，他心情好就容易廢話多。
山豐咕咚咕咚的撲進溪水裏喝了個夠。因為水壺帶的水不夠喝，附近除了這山洞居然有泉水外，沒有看到哪裏有水。
“小心那是從陰曹地府流出來，直接送你去見了閻王老爹，然後封你做一個十八層地獄裏的弼馬溫。”
“那也不錯，好歹也是個官嘛，別把我打進十八層地獄關起來就行。我還是第一次喝到這麽好喝的泉水，人一下就精神起來了。”山豐端了一大瓢溪水回來。
“但願，閻王爺沒收了你去。不過不用怕。來，咱們燒碧螺春喝，定能把你從閻王爺那裏接回來。”山立把削好的三隻小竹杯放在一個石桌上，接過山豐的竹瓢，架在火架上，取出一些綠葉。
“不會吧，山立哥，這新鮮綠葉，還沒被處理過，就能燒成你所說的碧螺春嗎？”
“你知道什麽，這個茶就是這樣的，隨水煮沸了，你就能聞到清香四溢啦。我管它雲茶，喝了後，人就像你所說的騰雲駕霧一樣，得到成仙的感覺。這才是真正的天堂。這可是我吃了很多草葉，發現最美妙的一種。”山立把茶葉放進大竹瓢裏和水一起燒。另一個竹瓢上麵加了點水，烤著幾個窩窩頭。
“說的你好像神農大帝轉世似的。期待你的仙茶，別讓我們見了閻王爺。”
“仙茶這個名字好，以後就叫它仙茶。放心吧，你就等著瞧吧。對了，王二去了好一陣了吧。”山立說。
“好像是的。”
山立眉頭一皺“你在這裏等我們，別出去，我去找王二。”
“一起去吧，天色已經很晚，兩個人有個照應，怕有野獸什麽的。”
“不用了，他應該就在附近，我知道哪裏有果樹。你在洞裏待著看茶和我們晚飯就行，別糊了。去去就來。”山立起身走向彎曲的洞穴入口，像一個入戶過道。
“那好吧。”
山立還沒有走到洞穴口，便遇見了王二用衣服裹著一大堆，梨，蘋果，桃等等野果回來。山立扶了他一把走進洞穴來。
“王二哥你回來了。”山豐說。
“嗯，回來了。看，我收獲不少野果。”山豐臉上擠出一些笑來，在昏暗的光線下，難以辨認這是裝出來的。
“山立哥的仙茶煮好了。來咱們一人先嚐一杯。然後用晚飯，窩窩頭也熱好了，再熱就成烤饅頭。我也可是真餓了。”山豐，拿一個竹勺舀了三杯茶水，隨後從藤蔓火架上取下盛六七個的窩窩頭竹瓢。
“來坐下來，喝一杯熱茶。”山立輕聲道。王二喝了一口熱茶。
“怎麽樣？還好吧。”山立說。
“嗯，好茶。的確好茶。雖然我沒有喝過好茶，但這是我喝過最好的茶。總之就是好，我好像真的能飛一樣，神清氣爽。”山豐搶先說。
“嗯，對的，這茶喝了，一身疲累減輕不少。”王二說。
“那就好，我說了嘛。這可是我的發明，仙茶名不虛傳吧？”
“不虛傳，不虛傳。來咱們吃晚飯。”山豐把窩窩頭端給他們，再去溪水裏洗野果。
吃飽喝足後，他們便躺在石床上睡去。
半夜，山豐從朦朧中醒來，透過殘餘的火光餘燼，他看見山立和王二在閉眼打坐。山立坐在王二後麵推掌後背，好像傳輸著一些微微發亮的霧氣，同時他們的腦袋上也冒著一些熱氣。
山豐沒有驚慌，他以為自己是像昨晚在做夢。他隻是認真的看著他們兩個，看著雖然是山立和王二，但在王二的身上，看到一隻趴著的黃牛影，在山立身上看到一隻麋鹿。
“不會吧，他們是人，還是妖？難道真的有山妖。鹿牛洞府，就是他們的老巢。我入了妖穴，不是吧？那麽山立和王二去了哪裏？該不會被他們吃了？那麽他們為什麽不把我吃了？還留我這麽久，我對他們來說又沒有什麽用？假如他們沒有心思吃我，那又是為何？他們今天待我如此要好，比王二和山立還要好，有什麽目的？我想多了，這隻是我的夢，我的夢。”山豐不敢作聲，腦袋裏卻一片嘰嘰喳喳的聲音。。
山豐轉過身，又回過頭去，看他們。“好像，王二受了傷似的，他表情怎麽那麽難受。為什麽會受傷。那麽這是不是一個逃跑的最好時機。管它呢，山這麽大，長壽村那麽遠，能去哪呢？茫茫山野，他們要吃我，就被他們吃了得了。哎呀，這隻是一個夢罷了，我又開始胡思亂想。趕快入睡，我得趕快入睡。結束這夢境。”
經過長時間的掙紮，山豐再次入睡。夢裏，他夢見，一隻鹿和一頭牛的魂魄從山立和王二身體裏退出來。天亮時，他們一同醒來，挑著柴擔一起回家。